半晌過去,裴行越還是沒有任何舉動,緹寧擠出溫柔的笑意,扯了扯他的袖子,她也不叫陛下了,溫溫柔柔地說:“四爺,你不會和我一個姑娘家計較吧。”
“四爺。”
裴行越僵硬的扯了扯嘴皮子,對緹寧的話不置可否。
緹寧又把湯碗往裴行越麵前推了推,裴行越沒接,扭頭坐到了上首的龍椅上去。
緹寧本來就是能屈能伸的性子,她也不生氣,也跟著走到裴行越背後去,“四爺,聽說有些老臣老是和你作對,你辛苦了,我給你揉揉肩。”
她把雙手放在了裴行越硬朗的肩上。
裴行越依舊沒搭理緹寧,他正坐在龍椅上,翻開了一份奏折,緹寧特彆有眼力見兒,等他要批字的時候,率先一步幫他研磨。
直到一個時辰後,太監來稟,安郡王要事求見,緹寧笑吟吟地對裴行越說告退。
裴行越還是頭也沒有抬一下。
但緹寧已經下定了主意,明天再戰。
及至緹寧走後,裴行越盯著手裡的奏折,將奏折往地上重重一摔,他冷著臉走到紫檀木桌旁,看著冷了個鴿子湯半晌,又轉身將奏折從地上撿起來,“讓安郡王進來。”
接下來兩天,緹寧還是如常來禦書房報道,裴行越倒也沒有過多的表現,沒說讓緹寧滾,但也沒有表現出歡喜的信號。
直到第四天,緹寧準備告辭回自己宮殿時,她觀察了下裴行越的神色,道:“四爺,雲昭病了,我想明天出宮看看她。”
話一落下,裴行越手中的朱筆碎成兩截,他彆過頭,嘴角牽起一個果然如此的弧度,他道,“四天前,你知道她病了,想出宮但出不去。”
緹寧:“……”
“我真的不是為了出宮來討好你的,出宮隻是順帶的。”緹寧趕緊解釋。
當然這解釋是真假參半,其實若不是宋雲昭身體不好,她打算冷他個七八天的。
裴行越死死地盯著緹寧,仿佛要看清她說的真假。
緹寧豎起兩根手指對天保證,“四爺,你還不相信我的心意。”
聽到這句話,裴行越忽然想起了過往的所有的經曆,他臉色越發難看。
緹寧也想到了,她默默地後退了一步,窺著裴行越的神色小聲道:“你也不能老怪我口不對心啊,你對我那麼凶,動不動嚇唬我……”
她邊說著,邊試探著裴行越的底線,見他沒有徹底動怒,緹寧繼續說:“如果你能不威脅我,我不怕你,自然也不為了小命說假話啊。”
裴行越聞言,拳頭捏的越來越緊,不過在瞧見緹寧不停往撤離的行為後,他像是被什麼刺了下。
他閉了閉眼睛:“滾。”
緹寧看了看他,果斷滾了出去。
現在時辰還早,午時都沒到,緹寧立刻讓人備馬車去瑞王府,這次看守宮門的侍衛果斷放了行。
瑞王府在內城,距離皇宮不遠,宮門出來到瑞王府側門也就花了幾刻鐘。
瑞王府內的白幡沒有完全退下,奴從們身上都帶著孝,緹寧進了宋雲昭的院子,一入內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
宋雲昭倒沒有躺在床上,她臉色蠟黃地坐在矮凳上,見緹寧來了,示意丫鬟上茶。
緹寧在宋雲昭的旁邊坐下,
“傳太醫看了嗎?”緹寧坐在宋雲昭的身旁。
見丫鬟泡好了茶,宋雲昭起身接過親手放在緹寧身邊,笑了下,“都是那些話,讓我靜養。”
宋雲昭好像不欲說自己的身體情況,她換了個輕鬆的話題,“這是前兩個月有人送的碧螺春,我喝藥嘗不出味道,你替我品一品。”
嫩綠色的茶葉在微綠的茶水裡起伏,緹寧捧著茶杯抿了口,點評道:“有點澀。”
碧螺春滋味鮮醇,口感清香,但這杯茶卻帶著一股淡淡的苦澀味。
說著,緹寧又抿了兩口,宋雲昭見狀,怦怦跳動的心臟越發難安,她深深吸了吸氣,問:“緹寧,你和新皇之間的流言蜚語近來越來越厲害了。”
緹寧黛眉輕輕一蹙,這幾日她沒有聽到相關的流言蜚語,難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小道消息在迅速流傳。
宋雲昭握住了緹寧的手,“緹寧,你不會真對陛下動心了吧?他可是你的堂兄。”
這倒不是緹寧最介意的東西,兩人又沒有血緣關係,再者說比起兄妹,前朝還有小媽文學,公媳文學。
“你放心,我心裡有主意。”
見緹寧再一次沒有反駁和裴行越的關係,宋雲昭鬆開了緹寧的手,心裡最後那點猶豫和愧疚也沒有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在瑞王府用過午膳,緹寧揉了揉昏沉遲鈍的腦袋,向宋雲昭告辭。
隻是還沒走出這個屋子,緹寧腳步一趔趄。
宋雲昭關心地往前走,“緹寧,你怎麼了?”
“我……”緹寧靠著案桌揉了揉發昏的腦袋,看著越來越近的宋雲昭,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