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1 / 2)

緹寧艱難地睜開眼,入眼是嫩綠色床幔,她偏過僵硬的腦袋,明黃色的光打在寬闊的宮室中,屏風隔扇八寶格都帶著古韻的低奢。

或許是昏迷的時候,聽到過彆人叫殿下奴婢,見是古香古色的場景,緹寧倒也不覺得意外。

緹寧眼珠子慢慢地往上移,便注意到站在自己床頭的那個男人,她眼底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驚訝,肅白的膚色,深邃乾淨的眉眼,一襲滾朱邊的黑色朝服,越發顯得他眉眼清雋,可惜的是,如今他肩膀微微顫抖,嘴唇翕動,破壞了幾分整體和諧性。

裴行越閉了下眼,又睫毛顫抖地睜開,躺在床上的人依然睜著那雙烏黑的眸子。

他往前走了一步,嗓音發抖:“把秦蛛叫來,還有太醫。”

太醫?她穿到了皇宮裡。

緹寧如是想著,又見男人雙眼直直地盯著她,唇角像是要勾起但數次又失敗,再一結合她昏迷時總是聽到的那道男音,緹寧可以確定,這就是對她,不,對原主說話最多的人了。

秦蛛便住在緹寧的隔壁,聽到這聲音,不過片刻,便走了過來。

她以為緹寧又出了什麼事情,匆忙看過去,待發現緹寧睜著雙眼,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

“快檢查。”裴行越催促

一番把脈問診後,秦蛛看著緹寧皺眉問:“能說話嗎?”她進來後還沒見緹寧說過一句話。

在見到緹寧醒來的那一刻,裴行越理智徹底消失,及至此刻,才反應過來緹寧醒後還沒說過話。

緹寧動了動唇,吐出的字沙啞難聽:“能。”

秦蛛臉色一喜,又道:“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緹寧聞言,試探性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腳,四肢就像是軟綿綿的棉花一樣,不停使喚。

她臉色驟然變得難堪,她不會穿成一個癱子了吧。

“阿寧,你躺了一年半了,四肢無力渾身酸軟是正常現象,等修養些日子便好了。”裴行越發現緹寧的動作後,連忙說。

這一年他跟著秦蛛,也頗了解了一些岐黃之術。

緹寧陡然緊繃的心弦又鬆下去,她感激地看了裴行越一眼。

而這個時候,裴行越就算理智完全消失,看著這個樣子的緹寧,他也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測,他背在身後的大拇指無意識地抖動起來。

秦蛛檢看了看緹寧,先裴行越一步問道:“緹寧姑娘,你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這個身體的名字倒和她一模一樣,緹寧如是想到。

她眼珠子在身前兩個人身上轉過,尤其是著黑色長袍,眸光緊緊鎖著她的男人。

緹寧飛快地挪開了眼神,喑啞著嗓子問道:“你們是誰?”

她穿越了,但可悲的是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

隻能失憶了。

秦蛛目光呆滯了下,她抬起頭看向裴行越,卻見裴行越的臉色比墨都要沉上幾分,但下一刻,他的臉上出現了溫和平靜的笑容。

他坐在緹寧的床邊,溫柔的問:“我是誰你知道嗎?”

秦蛛用她一生的醫術擔保,她從來沒想到裴行越竟然有這麼溫柔的一麵,卸掉了所有的負麵情緒,隻有發自內心的溫和。

緹寧盯著那張溫柔至極的臉,她自然是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既然是古代,他一個男子能夠自由出入她的寢殿,晚上的時候還能抱著她睡覺,對的,抱著她睡覺,緹寧偶爾能夠感覺得到,更重要的是,醒來後眼神動作表示都挺到位的。

鑒於此,那麼他隻有可能是一個身份。

緹寧小小地,試探地衝他叫到:“夫君?”

秦蛛瞪大了眼睛。

裴行越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角。

難不成不是夫君?緹寧後悔地看著他。

下一刻,裴行越突然低低地笑出了聲來,那聲音裡有很多緹寧讀不懂的情緒,諸如歡喜、愧疚、遺憾、苦澀等等。

他微涼的手從被褥下伸進去握住了她的手,他應了聲,“對,我是你夫君。”

還好沒猜錯。

緹寧輕籲了口氣。

但與此同時,緹寧生出了一股複雜的情緒,可是這個身體是他的妻子,靈魂不是他的妻子啊。

緹寧的腦袋飛快地轉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穿成另外一個人,但不排除另外一個靈魂過段時間會回來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她還是得好好給原主過下去,萬一原主回來了,不至於接手一個爛攤子。

若是原主再也回不來了,那就到時候再說。

“你還記得什麼嗎?”裴行越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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