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深灰色大衣的青年站在校門邊, 一個家長見他是生麵孔,不免疑惑問:“你是來接人的嗎?”
嚴雪宵淡淡嗯了聲:“接我家小孩兒。”
學校並不大,沈遲從教學樓跑到校門口隻用了五分鐘, 可他即將要走出校門時, 瞥見窗麵上的反光,忽然間頓住了。
窗戶映出他的臉,鬆鬆垮垮穿著校服, 一頭格格不入的紅發, 怎麼看怎麼都是壞學生。
他對著鏡子將校服穿得整整齊齊,施梁體力差, 過了一會兒才跟上來, 他盯著玻璃窗問施梁:“現在染回頭發來得及嗎?”
施梁奇怪沈遲怎麼突然想染發了,不過他無從回答:“沒染過。”
現在肯定是來不及了, 沈遲將視線移開, 望見站在校門邊的嚴雪宵,光線出奇地好, 如同出現在日光裡,麵容看不太分明。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 緊張地向校門外走去,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緩慢。
正在他即將走到嚴雪宵麵前時, 施梁忽然跑過來:“你要是急著染發的話, 可以去學校對麵那家理發店。”
少年麵無表情,耳朵卻細微地紅了, 待施梁離開後,他強調一句:“隻是想換個發色, 不是今天才想換的。”
嚴雪宵眯了眯眼:“挺可愛的。”
少年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好在是冬天, 帽子將他通紅的耳朵遮掩得嚴嚴實實。
“王老師提前和我說了你這次月考成績。”嚴雪宵停了一陣,繼續說,“四百四十五分。”
滿分七百五十分,四百四十五分在邊城算是一個不錯的成績,如果是在燕城隻是末尾水準。
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落了下來,嚴雪宵揉了揉他一頭張揚的紅發,溫柔地說:“考得很好。”
他的不安消失得無影無蹤。
*
季舒由司機接送下課,他握著成績單走進彆墅,沈夫人坐在花廳插花,瞥了他一眼問:“月考成績出來了?”
“出來了。”季舒的聲音異常小,“隻考了六百四十分。”
“比上次退步了。”沈夫人的語氣依然柔和,“不過隻是一次月考,你不需要太掛在心上。”
聽到這句話,季舒捏著成績單的手終於放鬆,正要去餐廳時,沈夫人輕描淡寫說:“廚房熬的湯還差火候,看完書再吃吧。”
季舒不敢違背,隻能走向書房,附中課程任務重,上完一上午課滿身疲倦,翻開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然而隻能在書桌前端正地坐著。
而沈遲帶著嚴雪宵參觀校園,參觀完後他問:“你喜歡吃壽司嗎?我上次和朋友去省城一家壽司店,烹飪手法一般,但東西很新鮮。”
“你是東道主。”嚴雪宵看著破舊的操場,斂了斂眸說:“你說了算。”
第一次當東道主的沈遲認認真真規劃路線,邊城到省城有大巴車,但來回要四五個小時,他在路邊叫了車,司機載他們到廣場門口,兩人下了車向壽司店走去。
“歡迎光臨。”
招待他們的依然是上次那名服務生,帶領他們走到包廂,沈遲將菜單遞給嚴雪宵:“你點吧。”
“有什麼好吃嗎?”青年問。
“白鬆露沙拉、金槍魚大腹、鬆葉蟹、玉子燒、北極貝刺身、壽喜鍋,烏冬麵也好吃。”沈遲想也沒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