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南橋從不賣假酒。
酒吧賣高仿酒已經是行業潛規則,不然實在掙不到什麼利潤,但南橋卻是個特例。
不賣假酒,是哥哥定下規矩。
這麼多年,陳知予一直堅守著這條規矩。
然而規矩不能當飯吃,客流量稀少再加上盈利微薄,南橋時常在倒閉邊緣不停試探,多虧了陳知予還剩點資產可以變賣,不然南橋早就關門大吉。
這一次也是一樣,南橋再次走到了倒閉邊緣。
不到萬不得已,陳知予絕對不會賣掉這隻百達斐麗。
可即便是到了山窮水儘地步,她也不想讓這隻表流落到猥瑣男手中。
畢竟,這是父親送給她最後一件生日禮物。
她總要為它找一個靠譜下家,不然實在是於心不安。
土豪聽出來了她話語中終止交易意思,感覺自己好像被鄙視了,不由有些惱怒:“你什麼意思?”
陳知予神色清冷,言簡意賅:“字麵意思。”
男土豪冷笑:“就你這破表,彆說一百萬了,五十萬都沒人要。”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陳知予見慣了潑皮無賴和猥瑣男,早已練就了極強抵抗力,滿不在乎地回道:“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土豪神色中浮現出了輕鄙之色:“真要是有人願意出一百萬買你這塊破表,我把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又冷哼了一聲,相當高高在上地點評了句,“你自己還不值一百萬呢。”
猥瑣表情配上蔑視語氣,實在是欠揍。
陳知予也不是個好惹女人,畢竟當了六年酒吧老板娘,怎麼著也是有點脾氣,一句“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對老娘評頭論足?”都已經冒到嗓子眼了,卻忽然被打斷了——
“我買。”
聲音來自東側落地窗邊,低醇深沉,強而有力,並且相當有磁性。
沒有女人能抵抗這種聲音誘惑,陳知予下意識地側頭,朝著落地窗看了過去,不經意間正對上了那個年輕男人目光。
他目光漆黑、深邃,目不轉睛地看向陳知予,眼神決然篤定,輕啟薄唇,再次開口,一字一頓道:“一百萬,我買。”
土豪詫異萬分,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忽然笑了,滿目鄙夷地看著他,揶揄道:“就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把你賣了還換不來我家狗一頓飯錢呢,出得起一百萬麼?”
少年也沒有反駁,默認了自己清貧,但卻不卑不亢,麵不改色地回道:“你剛才隻說了有沒有人願意買,並沒有說買不買得起,所以,現在你可以把頭擰下來當球踢了。”
陳知予:“哈哈哈哈哈。”
老板娘笑得毫不遮掩,一點麵子都不給留。土豪臉色相當難看,也相當難堪,狠狠地瞪了年輕男人一眼,按照國際慣例甩了句:“臭小子你給我等著!”然後憤然起身,氣急敗壞地離開了酒吧。
少了一人,原本就清冷酒吧變得更加清冷了,不過空氣倒是清新了許多,含油量大大降低。
陳知予再次將目光轉向了那位坐在窗邊年輕男人。
此時男人已不再看她,就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再次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幽幽光影中,他側顏棱角分明,下顎線立體削瘦,修長脖子上喉結性感突兀,相當有誘惑力。
其實陳知予認識他,大約是從兩個月前開始,他就經常來酒吧。
這小青年每次來,都坐在同一個位置,每次都隻點一杯檸檬水,期間從不說話,也很少離席,時不時地會端起玻璃杯,抿一口水,一直到酒吧打烊才會離開。
這人有點清冷,存在感很低,又有點奇怪,而且他年紀看起來並不大,也就二十來歲模樣,頂了天二十四五,絕對比她小。她對比自己小男人沒什麼興趣,哪怕是小一歲都不行,所以她從來沒搭理過他。
不過她完全沒想到這小青年今天竟然會幫她解圍,於情於理都該去謝他一下。
於是,陳知予從高腳凳上站了起來,朝著酒吧東側落地窗走了過去,徑直走到了那位帥小夥麵前,剛要開口對他道謝,然而這位小青年卻搶在她麵前開了口:“不用謝我,我隻不過是看不慣他而已。”
說話時候,他目光一如既往清冷,又帶著點淡漠與疏離。
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和尚。
陳知予莫名有了種驚擾到高僧修行慚愧感,但是又不能真不道謝,畢竟人家剛才幫了自己,猶豫片刻,她試探性地問了句:“你喝酒麼?我請你喝酒。”
清俊男人微微蹙眉,顯然十分抗拒喝酒,果斷拒絕:“不喝。”
陳知予心想:連酒都不喝,果然是個小和尚。卻又忍不住問了句:“吃肉麼?”
男人:“……”
陳知予:“有女朋友麼?”
男人忽然紅了臉,略帶慍怒地彆過了目光,委屈又氣憤模樣像極了遭到惡霸調戲黃花大閨女。
陳知予沒忍住笑了一下,心想:小和尚還害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