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我要改名了,把名字裡羽……(2 / 2)

栽進你掌心 張不一 17723 字 9個月前

在她心中,小黑不隻是一匹馬,而是她的親人,親弟弟。

現在她連小黑也留不住了。

她以後再也不能騎馬,再也不能上賽場了。

季疏白難以理解,甚至有些慍怒:“隻是因為破產,所以你就要輕生?”

陳知羽瞟了他一眼:“隻是因為破產?你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你哪天因為沒錢被全世界拋棄了,你就懂了。”她又冷笑了一下,“我爸今天火化,來參加他葬禮的人寥寥無幾,就連我未婚夫他們家的人都沒來,因為什麼?因為我們家沒錢了,垮台了,這他媽就是操蛋的現實!”

她之前從來不會說臟話,但是現在,“這他媽”和“操蛋”兩個詞竟然能脫口而出了。

生活也會逼著你改變。

不知不覺間,你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你。

季疏白急切道:“可你還有一副好的身體!”

陳知羽:“我要那麼好的身體有個屁用,我又沒家人,我爸已經死了,我都沒見過我媽長什麼樣。”

季疏白:“你不是還有個哥哥麼?”

陳知羽僵了一下,滿腔的憤世嫉俗瞬間被“哥哥”兩個字熄滅了。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發酸,沉默許久,低低啟唇:“我是他的負擔,我活著他還要照顧我,我要是死了,他會輕鬆許多。”

季疏白:“你要是死了,他第二天也會從橋上跳下去。”

陳知羽猛然扭頭,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季疏白一字一句道:“你現在是他的唯一,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陳知羽的眼眶紅了,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已經哭了整整一天了,本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流乾了,沒想到,提起哥哥,還是會哭。

但她的語氣依舊冷硬:“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我哥。”

季疏白:“因為你們是兄妹,你會為了他考慮,他也會為了你考慮。你想死,是因為不想為他增加負擔,他活著,一定是為了保護你,如果你不在了,他活著也就沒有意義了。”

陳知羽瞬間淚如雨下,立即彆過了頭,不再看季疏白。

哭了一會兒,她嗚咽著說道:“我本來是要和我男朋友一起去國外讀書,但是現在我們家沒錢了,我也去不成了,但是我沒有參加國內高考,沒有大學會錄取我。”

十八歲的少女,感覺自己的前程一片渺茫。

人生顛覆,又看不到希望,才會想結束生命。

季疏白:“你可以複讀,明年還可以參加高考。”沉默片刻,他又說了句,“你很健康,還有時間多讀一年書。”

最後一句話如同一根針似的紮在了陳知羽的心頭,心尖又酸又疼。

吸了吸鼻子,她再次看向了小光頭,想了想,語氣篤定道:“你一定會活很久。”

季疏白淺淺一笑:“我也想,但我覺得你更有希望。”

這句話,他說得很平靜。

他早已接接受了現實,現在已經可以坦然的麵對死亡。

相比於身體健康的人,他能夠活很久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說不定,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陳知羽如鯁在喉,眼眶再次開始酸疼,眼淚又一次地洶湧而出。

她想舍棄的這副健康的身體,是眼前這位十四歲少年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她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將人生翻盤,但是他卻不一定了。

在生死麵前,其他都是小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陳知羽拚儘全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她起手臂擦了擦眼淚,轉身正對著小光頭,道:“我不死了,我明天要去登記捐獻造血乾細胞。”

季疏白一怔,詫異地看著她。

陳知羽:“我知道我們之間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沒指望我們剛好配對成功,但無論我之後救了誰,我的捐獻都是因為你,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所得到的那份福報一定會落在你身上,你一定能等到成功的配型,千萬不要放棄,要好好的活下去。”

季疏白點了點頭,向她保證:“我會的。”

一陣冷風掛過,陳知羽不由打了個哆嗦,她將雙臂抱懷,抵禦寒冷。環顧了一下四周,她朝著不遠處的垃圾桶走了過去,將手裡的中華和打火機扔了進去。

她不叛逆了,不死了,也不抽煙了。

回來後,她向季疏白告彆:“我走了。”

她要馬上回家,哥哥一定很擔心她。

少年望著少女的眼睛,欲言又止多次,卻說不出那聲“再見”。

他忽然很不想讓她離開,不想和她說再見。

陳知羽並未想那麼多,說了聲:“再見。”頭也不回得朝著來時的方先走了過去。

但是才剛走出去兩三步,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猶豫片刻,她又轉身朝著季疏白走了回去。

十八歲的少女去而複返,少年暗淡的眸光再次亮了起來。

陳知羽走到季疏白的麵前,忽然張開了手臂,抱住了他。

季疏白渾身一僵,臉頰開始發燙。

陳知羽:“謝謝你。”

季疏白忽然有些呼吸苦難,呼出的氣全是熱氣,雙手無處安放,呆愣愣地回了個:“我也、謝謝你。”

陳知羽抬眸看著他:“我要改名了,把我名字裡羽毛的羽改成給予的予,我要重新開始我的人生,也要把我這條命給予你,你救了我,以後我會為了你活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辜負我的寄托。”

她擔心,自己走了之後,他又會想不開,所以才會折回來。

麵對著少女殷切的目光,少年的心頭忽然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令他焦躁又令他激動。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活著。”他字句篤定地保證。

陳知予放心了,鬆開了他的身體。

柔軟的身體逐漸遠離了自己,少年的心頭猛然一空,他下意識地伸出了雙手,迅速抱住了她的腰,再次將她攬入懷中,急切又不安地詢問:“你會永遠記得我麼?”其實,他很想留下她的聯係方式,可是他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

如果不能活太久,就不要繼續打擾她。

陳知予向他保證:“會,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

季疏白並未放心,眉宇緊蹙:“如果你忘了我呢?”

陳知予語氣堅決地回:“怎麼可能?我會為了你活下去。”

季疏白終於舒了口氣,雖然不舍,但不得不鬆開她。

陳知予清楚地看出來了他眼中流露出的失落與不舍,再一聯係他剛才的行為,心頭有些驚訝:這小子,不會是,情竇初開了吧?

想了想,她問:“你有女朋友麼?”

季疏白忽然紅了臉,低垂著眼眸回答:“沒、沒有。”

小和尚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像極了嬌滴滴的小媳婦。

陳知予被他這幅模樣逗笑了,忽然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你現在有了。”

她的雙唇觸感柔軟,季疏白的腦子裡瞬間炸開了花,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陳知予:“你不是喜歡我麼?我給你當女朋友還不好?”

季疏白的臉越來越紅,紅到幾乎滴血。

陳知予認真叮囑:“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男人了,好好活著,千萬彆讓我守寡。”

季疏白緊張到不知所措,甚至都快忘了該怎麼呼吸,呆呆地回了個:“好。”

陳知予舒了口氣:“那我走了,這次真的要走了。”

季疏白不想讓她離開,可是他們都身不由已,他隻能焦急地詢問:“你還會再來麼?”他又急切地補充道,“明年的今天,你還會再來麼?說不定、說不定那個時候我的病就好了。”

隻要他的病能好,他就不用再擔心死亡,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問她要聯係方式了。

“我會的,我一定會。”陳知予信誓旦旦地保證,“明年今天,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季疏白終於安心了,對她說了句:“明年見。”

陳知予:“明年見。”

告彆之後,兩人一個朝北走,一個朝南走,懷揣著新的希望離開了通天橋,再次回歸人間。

一周之後,季疏白接到了醫院通知,他終於等到了合適的配型。

骨髓移植的很成功,沒有產生排斥反應,他的病痊愈了,整個人如獲新生。

病好了之後,他不用再進行化療,頭發重新長了出來,身量又高了不少,身體也比生病時強健了許多。

按照規定,捐獻者和被捐獻者的身份都要進行保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用的是誰的造血乾細胞,但無論是誰,他都把那個人當成她。

他永遠記得遇到她的那天晚上是七月二十號,第二年的七月二十號晚上,他如約去了跨河大橋,手裡還拿著一束玫瑰花。

前往跨河大橋的途中,十五歲的少年緊張又激動。

他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她。

他要出國留學了,還會帶上她,他跟父母說過這件事,他們同意他帶上女朋友。

父母現在對他言聽計從,他說什麼他們都會同意。

他們還答應了他,會幫她和她的哥哥還債。

她和他約得是晚上八點,他不到七點的時候就到了跨河大橋。

夏季天長,七點的時候太陽才剛開始落山,他站在橋中央,手捧玫瑰花,滿含期待地等著她。

七點是下班高峰期,大橋上車水馬龍,他時不時地會抬起手腕看看表,時間從未如此漫長過。

期待又焦急地,終於等到了八點,天已經黑了,但是她沒有出現。

少年有些失落,卻沒失望,或許是路上堵車了,所以她遲到了,再等等,她一定回來。

又等了一個小時,她還是沒出現,

橋上的車流量已經開始逐漸變少。

到了淩晨十二點,橋上再無來往車輛與行人,僅剩下了一位手捧玫瑰花的少年。

少年形單影隻,神色落寞,卻又倔強的不肯離去。

他一直等啊等,從日落等到日出,也沒等來心愛的姑娘。

但他還是不死心。

或許,是她記錯了時間呢?

於是第二天晚上,他又來了大橋,再次等了一個通宵,卻依舊沒有把她等來。

接連等了三個晚上,他都沒有等到她。

他心裡清楚,自己再也等不到她了。

她騙了他。

人海茫茫,他又沒有她的聯係方式,根本找不到她。

一個月後,他出了國,開啟了留學生涯,不過每年的七月份他都會回國,每年七月二十號那天晚上,他都會抱著一束玫瑰花,不死心地去跨河大橋,等著一個混蛋,一等就是一整個通宵。

他等了她整整十年。

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她了,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停在路邊的那輛邁巴赫的前擋風玻璃上壓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女人的姓名和聯係方式。

她撞了他的車,讓他聯係她商量賠償的事。

落款姓名:陳知予。

他本以為自己終於等到了她,結果當他通過她留下的聯係方式找到她的酒吧的時候,他才發現,她早就把他忘了。

他等了她十年,她卻從未將他放在心裡過。

十年,他等了寂寞,真是恨死了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卻又對她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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