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她終究還是回到了這片她……(1 / 2)

栽進你掌心 張不一 11347 字 9個月前

帝豪馬術俱樂部的前身是愛羽私人賽馬場, 與愛羽國際酒店同名,在被收購之後,才改名成了帝豪馬術俱樂部。

這座賽馬場位於東輔的南郊區, 占地一千多畝, 配備標準的一千八百米國際化賽道,二十年前的造價就達到了兩千萬。

由私人賽馬場變成了商業化的馬術俱樂部後, 這裡就成了對外開放的高檔場所, 一般能來這裡玩馬賽馬的人, 皆是非富即貴。

今天雖然是周一, 但是賽馬場中的富貴閒人們卻不少, 這其中有些人是真的愛騎馬, 所以才會抽時間來這裡訓練, 但大部分都是心血來潮、一時興起, 秉持著一種好奇與獵奇的心態來玩玩。

但是騎馬這種運動並不是說誰都能玩得起的,首先你要有錢, 其次你要有技術,這兩樣少一樣都不行。

沒錢進不了賽馬場,沒技術的話……大概率是沒辦法活著離開賽馬場。

所以,賽馬場的經營者為了保證客戶的安全、滿足客戶的需求,特意配備了專業的指導教練,格桑曲珍就是其中之一。

格桑曲珍是個藏族女孩,今年二十六歲了,跟隨師父周淩坤學習騎射技藝十幾年, 近些年來拿過不少世界級比賽的冠軍, 現在是帝豪馬術俱樂部的首席教練員。

此時此刻,她正在教一位年輕的新手女學員上馬,雖然她教得很有耐心, 但是她心裡卻一點也不喜歡這位名叫陳艾穎的女學員,因為她太矯情了,跟隻尖叫雞似的,動不動就嘰嘰喳喳地喊叫。

與陳艾穎同行的還有幾位年輕男女,看模樣和穿著打扮應該也都是富家子弟,其中有幾位男同伴都很吹捧陳艾穎,對她唯命是從馬首是瞻。

格桑曲珍也看出來了,陳艾穎是這群人中最漂亮的女孩,是這群人中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但她無法忍受的是,這些人拍陳艾穎馬屁的時候,竟然說她“不愧是陳家的姑娘,果然絕代風華”。

就她,也配當陳家的姑娘?

現在是隻要姓陳,就能當陳家的姑娘了嗎?

什麼狗屁世道。

在格桑曲珍心中,陳家的姑娘隻有她師姐一人。

師姐比陳艾穎好看一萬倍,師姐還不矯情。

這個陳艾穎光是上個馬就害怕得不行,不停地大呼小叫,甚至還喊救命,但是她師姐就算從馬上摔下來都不會吭一聲,硬氣得很。

或者說,師姐應該是她所見過的最美、最有勇氣的女人。

但是,她已經有好多年沒見到過師姐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思及至此,格桑曲珍不由輕歎了口氣,但她心頭的那點傷感的情緒才剛冒出來,就再次被陳艾穎的大呼小叫打斷了:“哎哎哎!它為什麼一直動?你為什麼不牽好它?”

格桑曲珍微微蹙起了眉頭,一邊安撫身旁的白馬,一邊無奈地回:“你的左手不要摁在它的身上,要抓緊馬鞍前橋,不然馬會不舒服。”她已經在東輔生活多年,普通話已經相當熟練,“左腳踩進腳蹬之後,右手要摁住馬鞍後橋,然後翻身上馬,不要害怕。”

其實這句叮囑,她已經重複了無數遍了,並且還給她演示了許多遍,但她就是學不會。

陳艾穎並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不耐煩地反駁道:“人家的馬為什麼不動?隻有我的這匹馬喜歡亂動?”她身上穿著一套完整專業的賽馬服——黑衣白褲黑皮靴,手上還戴了雙白手套——看起來典雅又高貴,但就是沒有那種英姿颯爽的氣勢,格桑曲珍再次不由自主地拿她和師姐比較了起來。

師姐從不穿這種英式賽馬服,她喜歡穿騎射漢服,尤其是描龍刺鳳的紅色勁裝,腳蹬黑色皮鞋,背掛皮革箭囊,長發高高豎起,眉目如畫卻又不失淩厲,整個人看起來桀驁不馴到了極點,比賽前隻要一提她的名字,就能令對手聞風喪膽。

雖然格桑曲珍很討厭傅雲潭,但她卻很喜歡他為師姐寫的那首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陳家有女,絕代風華;

揮鞭駕馬,箭如電發,英姿颯颯,意氣風發;

腹有詩書,聘婷爾雅,琴歌酒賦,般般入畫;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這首詩,將師姐的美與瀟灑表達的淋漓儘致。

格桑曲珍認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她的師姐。

如果師姐沒有消失的話,她永遠也不可能在比賽中拿到第一名。

第一永遠是師姐的。

“這匹馬不行,我要換一匹馬!”陳艾穎的聲音尖銳,語氣還頤指氣使,再一次地打斷了格桑曲珍對師姐的懷念。

格桑曲珍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匹馬已經是全場最乖的一匹了。”

其實十分鐘前陳艾穎就已經換過一匹馬了,理由是那匹馬太高了,她騎上去害怕,所以強烈要求給她換一匹馬,格桑曲珍隻好去給她換了匹身材嬌小、性情溫順的小母馬。

結果這匹小母馬也不合陳大小姐的意。

格桑曲珍心裡明白,根本不是馬的問題,就是陳艾穎自己的問題,所以她這回也沒再慣著她:“現在訓練場的人多,沒有馬可以換了。”

陳艾穎直接摘掉了手套,瞪了格桑曲珍一眼,趾高氣昂:“沒有馬你也要給我換,不然我就投訴你!”說完,她甩頭就走。

格桑曲珍一點也不害怕被投訴,畢竟這兒的老板還都要讓她三分呢。

這裡的現任老板也是熱愛騎射技藝的人,很敬重她的師父,也很敬重她,而且她來這裡當教練,完全是師父的意思——師父說,師姐一定會回來的,所以讓她留在這裡等她,然後帶她回家——再加上師門現在在圈子裡麵的地位頗高,幾乎沒人敢得罪,所以她一點也不害怕被投訴,但她還是牽著馬去了馬廄,因為她不想再繼續和陳艾穎這個假冒的陳家姑娘糾纏下去了。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討人厭的很!

眼不見心不煩,不如走人。

陳艾穎還沒走到休息區呢,就有一個貴公子朝她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瓶法國原裝進口的礦泉水。

瓶蓋已經擰開了,這位名叫劉瀚文的貴公子十分殷勤地將礦泉水瓶遞到了陳艾穎的麵前:“渴了吧?喝點水。”

陳艾穎瞬間收斂起了對待格桑曲珍時所流露出的那股趾高氣昂的氣勢,抿了抿櫻桃小唇,動作優雅的接過了劉瀚文遞來的礦泉水,嬌滴滴地回了個:“謝謝劉哥哥。”

這一聲“哥哥”算是喊進了劉瀚文的心裡,他的臉上瞬間樂開了花:“沒事,應該的!”

陳艾穎淺淺一笑,然後朝著貴賓休息區走了過去。

貴賓休息區是一棟白色的長條房子,三角頂,掛著白紗薄窗簾,鋪著好看的木地板。

這棟房子就橫立在賽道旁邊,前方僅有一道矮矮的欄杆作為遮擋,貴賓們坐在休息區內的高檔皮沙發上,就可以一覽無遺地觀看整片賽場,如果近視眼或者視力不好看不清賽場的話,還可以通過懸掛在牆壁上的實時電視觀看賽區情況。

房子內擺放著好幾套沙發茶幾,可供許多人同時休息。

陳艾穎走進休息區後,徑直朝著楊厲走了過去。

楊厲是傅雲潭的高中同學,也是他的多年好友。

陳艾穎坐到了楊厲身邊,乖乖巧巧地詢問道:“楊哥哥,傅哥哥什麼時候來?”

今天這個局其實是傅雲潭組的,他邀請了許多如同陳艾穎這個年紀的小少爺小千金們,但對於與自己同年齡段的人,他卻隻邀請了楊厲。

楊厲大概能猜到傅雲潭想乾什麼,不然,他沒必要把地點挑選在這裡。

陳家姑娘,是傅雲潭心頭一道過不去的坎兒,也是他永遠無法忘掉的一個女人。

十年的時間,並沒有讓他忘掉這個女人,反而令他越來越偏執了,如同走火入魔。

輕歎口氣,楊厲回道:“我也不太清楚,應該馬上就到了。”

陳艾穎有些失望:“好吧。”

……

隨著車輛的行駛,窗外的景色逐漸開闊了起來,由高樓大廈車水馬龍變成了廣闊無垠的田野。

時值冬日,田野褪去了油亮的碧綠色,露出了大地原本的顏色,雖然看起來有些低沉枯燥,卻一如既往的遼闊,長長的地平線一直延伸到天邊,一望無際。

陳知予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心頭不由產生了幾分感慨與懷念。

十年了,這條路,並沒有什麼變化,一如往昔模樣。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十年如一日的東西。

這種初心不變的屬性,應該永遠不會在一個人的身上體現出來吧?

反正這十年來,她自己變得不少,不對,應該說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車裡的氣氛一直很安靜,安靜到有些壓抑。

忽然間,傅雲潭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沉默:“馬上就到了。”

“我知道。”陳知予的語氣冷漠,甚至沒有看他一眼,目光一直緊盯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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