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你想見小黑麼?”……(1 / 2)

栽進你掌心 張不一 16892 字 3個月前

在這個世界上, 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傅雲潭。

陳知予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把手裡的筆一扔, 雙臂抱懷靠在了椅背上:“誰讓你來的?趕緊給我滾蛋, 有多遠就滾多遠。”

傅雲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字句堅決:“我知道我現在無論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 這十年以來我一直愛著你。”

陳知予麵無表情地回了個六個字:“你真讓我惡心。”

傅雲潭置若罔聞, 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固執, 甚至帶上了幾分偏執:“那枚戒指我一直留著。”

陳知予明白, 他說得是他送給她的那枚訂婚戒指。

他們高中一畢業就訂了婚, 在訂婚宴上, 他親手為她帶上了這枚戒指。

但是沒過多久, 陳家破產和父親出車禍的噩耗接踵而至。

傅家人沒有出席父親的葬禮,在父親的葬禮結束後, 她不顧哥哥的阻攔跑去了傅家,想求他們幫幫陳家,求傅雲潭出來見她一麵,然而卻徒勞無獲,傅家的大門一直對她緊閉。

從那時起,她徹底看透了傅家人的真實麵目,同時也看透了傅雲潭對她的愛到底有多虛偽。

那天她離開傅家之前,將右手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鑽戒摘了下來, 扔在了傅家大門口。

在她心中, 摘掉鑽戒的那一刻,她就與傅雲潭徹底結束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傅雲潭現在竟然還留著那枚戒指,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有臉提起那枚戒指。

陳知予冷笑了一下,不屑道:“所以呢?”

傅雲潭:“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陳知予不為所動:“我想讓你趕緊消失。”說完,她還朝著大門口揚了揚下巴,“門就在哪兒,給老娘爬!”

傅雲潭的眸色一凝,詫異不已地看著她。

這樣的陳知予令他熟悉,卻又令他陌生。

她和十年前的那個陳家姑娘一樣的高傲、決然,卻少了一份優雅與高貴,多出了一份世俗氣,既霸道又猖狂,還學會罵人了。

十年前的那個陳家姑娘,從不罵人,就算是再生氣,也會極力保持禮儀與優雅。

那時的她,時刻是一位公主。

現在的她……令他不習慣。

他不確定她這十年來到底經曆了什麼,但他現在能夠確定,她一定是在這凡塵俗世間狠狠地摸爬滾打了一圈,不然她的身上不會沾染這麼重的世俗氣。

他很心疼她,也很自責,是自己沒能力保護好她。

如果當初他足夠強大,能夠為她遮風擋雨,她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陳家的姑娘不應該是這幅模樣。

傅雲潭側目看了一眼這間不怎麼高檔的酒吧,想了想,詢問道:“你哥呢?”

陳知予神色一僵,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起來,看向傅雲潭的神色越發冷漠,紅唇啟合,毫無感情地回了兩個字:“死了。”

傅雲潭的目光中劃過了錯愕,呆若木雞地看著陳知予。

陳知予的耐心徹底耗儘:“趕緊滾蛋,我不想多看你一眼。”

傅雲潭抿了抿唇角:“抱歉,我不知道。”

陳知予長長地歎了口氣,煩躁又無奈:“你現在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滾蛋,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以後彆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他媽一點也不想看見你!”

傅雲潭:“……”

麵前的這個暴躁又粗魯的陳知羽,與他記憶中的陳家姑娘相差甚遠。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他不喜歡她現在這幅充滿世俗感的樣子,這不是陳家的姑娘。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抬眸看著她,眸光漆黑、深邃,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嚴厲質問:“你跟他在一起是為了錢麼?”

陳知予知道他問得是季疏白。

雖然她確實是為了三百萬才和他在一起,但是……她再次冷笑了一下:“和你有什麼關係?”說完她又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不走是吧?行,我走!”

眼不見心不煩。

說完,她起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傅雲潭忽然對她說了句:“你想見小黑麼?”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也很平靜,卻帶著十足十的力度。

陳知予僵在了原地,心臟猛然驟縮了一下。

“小黑”兩個字如同一根尖銳的銀針,直刺她心頭最不堪一擊的一個部位。

十年以來,她拚了命地去遺忘十八歲之前的人生,將那段記憶塵封在了心頭最深處,克製著自己不去回憶,但卻被傅雲潭一句話粉碎了她所有的努力。

小黑,賽馬場,爸爸,師父,師弟師妹,比賽、榮耀,還有馳騁賽場揮鞭駕馬的自豪感……頃刻間,這些被塵封許久的記憶如同洪水猛獸似的勢不可擋地席卷了她的心扉,並且還帶有摧枯拉朽的破壞力。

她的理智和感情瞬間混成了一團。

她已經十年沒有見過小黑了。

對於她而言,小黑不隻是一匹能夠令她決勝千裡的千裡馬,更是她的弟弟。

從她七歲那年起,小黑就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了,那時的她是個小女孩,小黑也隻是一匹小黑馬,他們兩個一起長大,一起訓練,一起征戰賽場,一起接受獎勵,一起挨罰,一起走過了十一年的時光。

在小黑的身上,有她的靈魂碎片。

家中破產後,她失去了所有,就連小黑她都留不住。

小黑被拍賣了,父親為她建造的私人訓練場也被拍賣了。

從那之後,她沒再見過小黑一麵,也沒再踏入那座賽馬場一步,甚至沒有臉麵去見師父和師妹師弟們。

她將自己的人生分為了兩節,在十八歲那個節點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分界線,並且還在分界線上立了一道高高的屏障,遮擋住了視線,以免自己忍不住回頭看。

此時此刻,傅雲潭隻用了一句話就將這道屏障粉碎了。

陳知予紅了眼圈,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根根骨節泛白,身體還在止不住地顫抖。

傅雲潭抬眸看著她,輕輕說了兩個字:“坐下。”

陳知予咬牙切齒地看了他一眼,恨不得立即把他撕碎,但最終,她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坐了下去。

“是你把小黑買走了?”她的語氣依舊冰冷。

傅雲潭實話實說:“我沒有,但我知道它現在在哪裡,我也可以幫你把它買回來。”

陳知予立即追問:“它現在在哪?”

傅雲潭:“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見它。”

陳知予:“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傅雲潭盯著她,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威脅:“那你就彆想再見到它。”

陳知予再次攥緊了雙拳,麵色陰沉鐵青,怒不可遏地瞪著傅雲潭。

傅雲潭歎了口氣:“我也不想這麼逼你,但是現在的你,不逼一下,好像不行。”

他與她自幼相識,哪怕分開了十年,他還是最了解她的那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扼住她的死穴。

陳知予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看了許久,倏爾冷笑了一下,語氣陰狠地啟唇:“現在我手裡要是有刀,我一定捅死你。”

傅雲潭不為所動,背靠椅背,麵不改色地回:“刀要是在我手裡,我一定會把刀架在小黑的脖子上,讓你跟我走。”

陳知予的額角青筋已經爆了出來:“你就是個混蛋!”

傅雲潭漫不經心:“所以我說不定真的會這麼乾。”

陳知予已經快被他氣炸了:“你到底想乾什麼?”

傅雲潭:“我要讓你跟我一起去見小黑。”

因為氣憤,陳知予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了,胸口起伏不定,臉頰也變得通紅。

她恨死了傅雲潭,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卻又放不下小黑。

最終,她向他妥協了:“我跟你去。”她又補充道,“但不是今天。”

不能是今天,因為酒吧快要營業了,如果她現在跟傅雲潭走了,季疏白一定會察覺到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和傅雲潭見過麵,更擔心他會誤會自己和傅雲潭還藕斷絲連。

傅雲潭回道:“那就明天,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明天上午十點,我去接你。”

陳知予並不想把住址告訴他,選擇了一個離家比較遠的地方:“在市體育場門口見吧,我住在附近。”

傅雲潭笑了一下,無奈地看著:“我既然能找到你的酒吧,還找不到你的家麼?”

陳知予惱羞成怒:“那你還問個屁!”

傅雲潭:“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說實話。”

事實證明,她不會。

罵人,撒謊,她全學會了。

陳知予毫不留情,抬手指著酒吧大門:“滾,現在就給我滾!”

她的話音剛落,酒吧大門就被推開了,是季疏白。

陳知予頓時心虛了起來,還有些慌張,迅速將手放了下來,低聲又急切地催促傅雲潭:“你趕緊走!”

傅雲潭這回倒是沒再充耳不聞,不慌不忙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聲色溫柔地對她說了句:“我走了,明天見。”

說話時,他故意提高了聲音,讓季疏白聽了個清清楚楚。

那一刻,陳知予掐死傅雲潭的心都有了。

即將走到季疏白麵前的時候,傅雲潭還客氣有禮地朝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嘴角明明帶著笑,神色中卻布滿了陰鬱寒霜。

季疏白沒想到傅雲潭會來酒吧,但他也隻是微微蹙了下眉頭,在傅雲潭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冷冷啟唇:“傅公子怎麼來了?”

傅雲潭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當然是來找小羽毛。”

“小羽毛”三個字,他喊得很是親昵。

季疏白輕輕一笑,和藹可親地看著傅雲潭:“看來傅公子還不知道,我老婆早就改名了,羽毛的羽,改成了給予的予,所以她早就不叫小羽毛了。”

傅雲潭神色一僵,猝不及防。

季疏白淡淡一笑,又不疾不徐地補充:“不過,你可以喊她季太太。”言必,他又看向了陳知予,目光和語氣一樣的溫柔繾綣,“過來。”

陳知予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的硝煙味,她很是疑惑為什麼兩個男人在一起也能產生這麼大的□□味?男人也會爭風吃醋麼?

雖然並不想接近主戰場,但既然季疏白喊了她,她也不能不給他麵子,畢竟她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和尚弟弟輸給傅雲潭那個王八蛋,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朝著季疏白走了過去。

季疏白等陳知予走到自己麵前後,自然而然地抬起雙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頰,低頭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聲色柔柔道:“你今天中午做的飯很好吃。”

陳知予:“……”

好家夥,你有點甄嬛傳裡麵華妃的那種強勢爭寵的勁兒了。

哎,但既然貴妃都在討寵了,她怎能不寵呢?不然多傷愛妃的心呀!

於是,她仰起頭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你喜歡就行。”

說完,她故意看了傅雲潭一眼。

傅雲潭臉色慘白,緊緊地抿著薄唇,眸色暗淡卻又陰沉,

他深深地看了陳知予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酒吧,步伐又急又快,還帶著些許踉蹌,像是在落荒而逃。

陳知予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酒吧大門,她才長舒了口氣,可算是送走了這尊瘟神,然而她還沒鬆懈下來呢,就聽到季疏白不容置疑地對她說道:“不許再看他!”

陳知予趕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狡辯道:“我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