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白歎了口氣:“我隻要求你不爽約。”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對這個混蛋的要求不能太高,不然就是為難自己。
陳知予心想:看來你這個小夥子還是不信任我啊!
不服氣地咬了咬牙,她非常沒有自知自明地問道:“如果一個人的信譽度是一百分,我在你心裡能有幾分?”
問完,又非常沒有自知之明地心想:至少也有個七八十分吧?
季疏白扭頭看著她:“你想聽實話麼?”
陳知予:“廢話!”
季疏白沉默片刻,實話實說:“一百。”
陳知予驚喜地不行不行:“真的麼?”
看來她平時表現得還可以啊!
季疏白補充:“不過是負的。”
陳知予:“……”
好家夥你現在都學會冷嘲熱諷了是吧?
但這負一百分,也太低了吧?
她不由開始反思自己平時的行為,感覺自己也沒對他做出過多少缺德事,這分怎麼就這麼低呢?
她不服氣,決定力挽狂瀾地拯救自己在心愛的弟弟心中的形象,一個翻身壓到了他的身上,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斬釘截鐵地保證:“寶貝兒,你相信我,我明天絕對不會再鴿你,並且我明天絕對不會遲到,遲到一分鐘,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她也不是一點良心也沒有。
放了他十年的鴿子,她心裡多少是有點過意不去的,而且還特彆心疼他,所以今年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鴿他,更不會遲到!
最後,她又信誓旦旦地補充了一句:“我可以寫保證書,簽字畫押那種!”
現在一聽到“保證書”三個字,季疏白就惆悵。
從剛在一起時到現在,他一個月能收到四五份保證書,平均一周一張,但沒有一張是有用的。
今天簽完保證書之後,明天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負一百分都高了。
季疏白再次歎了口氣,有點心累。
七月二十號這天晚上,陳知予沒去南橋,從下午六點開始,她就在為今晚的約會做準備了。
今天對於她和季疏白而言都是個有著非凡意義的日子。
十一年前的今年,他們兩人在那座跨河大橋上相遇,並互相救贖了彼此,或許從那時起,姻緣就已經注定了。
所以她猜想,今晚季疏白說不定會跟她求婚,所以她必須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赴約!
洗完澡後,她坐在梳妝台前化了個精致的妝容,然後換上了一條紅色的吊帶長裙,踩著十厘米高的小細跟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才七點,開車去跨河大橋綽綽有餘。
開車不能穿高跟鞋,但是她的車裡麵常備著一雙平底鞋。
上車後她換了鞋,係上安全帶後,不慌不忙地掛檔踩油門,胸有成竹地千萬跨河大橋。
她很自信,今天絕對不會遲到!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路上堵車了。
在距離跨河大橋還有不到兩公裡的地方,堵了整整半個小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瞧著自己真的要遲到了,陳知予果斷在一個路口掉了頭,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決定靠這兩條腿狂奔過去。
但是下車之前,她也沒忘記拎上自己的那雙十厘米小細跟,到橋上之後她一定要換上,這是美女的尊嚴!
從車上下來後,她一手拎裙擺,一手拎高跟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開始一路狂奔,與時間爭分奪秒。
她飛奔前往跨河大橋的這一路上,還惹得路人們紛紛側目觀看,不少人看到她之後都在想:這位穿紅裙子的美女,不去當長跑運動員都屈才了。
耗時僅七分鐘,她就跑到了跨河大橋的東側橋口。
掐著腰站在路邊猛喘幾口氣後,她蹬掉了腳上穿著的那雙老北京布鞋,然後換上了十厘米小細跟,拎著老北京布鞋,上了橋。
才剛踏上橋幾步,迎麵走來了一位身穿淺灰色西裝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五官英俊,氣質卓爾不凡。
他的懷中還抱著一束玫瑰花,一共九朵。
陳知予認識這個人,是季疏白的好朋友,白星梵。
白星梵走到陳知予麵前後,將玫瑰花束送給了她,溫聲道:“我替季疏白將這束花送給你。”
陳知予一愣,心想:弟弟花樣不少啊。
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求婚!
瞬間就激動了起來,立即接過了玫瑰花,強壓著止不住上翹地嘴角,客客氣氣地回了句:“謝謝。”
接過第一束花後,她繼續往前走,沒過多久,又遇到了一位手拿玫瑰花的男人。
這男的她認識,是季疏白的好兄弟,程季恒。
他們兩個,可並稱為狗黨,就沒一個好東西!
程季恒走到陳知予麵前,將花交給了她,情真意切地說道:“我替我兒子將這束花送給你,祝你們幸福。”
陳知予:“……”
你們兩個為什麼總是樂此不疲的當對方的爸爸?
接過第二束花後,她繼續往前走,之後又遇到了八個人,一共收掉了十束玫瑰花,共九十朵玫瑰。
前七個人基本都是季疏白的朋友,陳知予差不多都見過。
倒數第三個人是紅啵啵。
不過陳知予卻一點也不驚訝,在遇到白星梵的那一刻她就猜出來了,南橋三人組一定會出現。
紅啵啵笑嘻嘻地將玫瑰花交給了她,先說了句:“我替老板把玫瑰花送給你。”然後興奮不已地補充,“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遲到!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厚望!”
陳知予:“……”
我遲到就遲到了,你那麼開心乾什麼?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王三水把花交給她後,先說了句:“我替老板把玫瑰花送給你。”然後憤憤不平地譴責,“鴿了人家十年,今年你還敢遲到?你太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了!下個月給我補三百塊,不然跳槽。”
陳知予:“……”
合著你們仨又打賭了是吧???
上次二百這次三百,怎麼還越賭越高?
不良風氣必須整頓,聚眾賭博決不允許!
又往前走了幾步,她遇到了加菲貓,加菲貓的態度和小王一樣,把花交給她後,先說了句:“我替老板把玫瑰花送給你。”然後憤憤不平地譴責,“鴿了人家十年,今年你還敢遲到?你太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了!下個月給我補三百塊,不然跳槽。”
陳知予的心頭在滴血。
不就是遲個到麼,怎麼就沒了六百塊錢?
抱著九十朵玫瑰花,又往前走了幾步,她看到了季疏白。
季疏白身穿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手中也捧著一束玫瑰花,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溫柔笑意。
陳知予也笑了。
夏季夜晚,暖風習習,溫柔的吹拂著他們的臉龐。
十年前的那個晚上,風是苦澀的。
今天吹來的風,是甜的。
苦儘甘來。
陳知予都到了季疏白的麵前,他將最後一束花交給了她。
十一年,十一束花,分十一次相送,一共九十九朵。
接到最後一束花的那一刻,陳知予才明白了他以這種方式送她玫瑰花的用意——他要將過去十年中沒送出的花,全部補給她。
那一刻她的眼圈就紅了,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心尖不停地發顫,感動得不行不行,帶著哭腔,滿含愧疚地說了句:”我真不是故意遲到的,嗚嗚嗚,堵車了……”
季疏白被逗笑了:“沒關係,來了就行,隻要你來了,我就能求婚了。”
陳知予破涕為笑。
季疏白單膝跪在了她的麵前,打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深藍色絲絨麵的戒指盒,然後從裡麵拿出來了一枚璀璨奪目的鑽戒,舉到了她的麵前,抬眸看著她,認真又溫柔地對她說道:“姐姐,你願意嫁給我麼?”
“姐姐”這兩個字,再一次地喊進了陳知予的心裡。
又是一次完美的精準狙擊。
正在這時,對麵的橋上也發出了呐喊聲——
“答應他!”
“快答應他!”
“嫁給他!嫁給他!”
陳知予扭頭看了過去,剛才送她玫瑰的那幫人已經轉移到了橋對麵,此時此刻正在幫著季疏白招搖呐喊。
這要是再不答應,好像有點得罪人了。
陳知予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傲嬌道:“戴上吧。”
季疏白立即捉住了她的手,將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緊接著,對麵又開始大喊:“親一個!親一個!”
陳知予感覺這幫人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季疏白倒是很配合,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捧住了陳知予臉頰,一本正經道:“不能辜負朋友們的期待。”言畢,低頭咬住了陳知予的唇。
陳知予笑著閉上了眼睛,滿心幸福地回應著他的吻。
一吻終了,季疏白聲色深沉地對她說道:“季太太,我愛你。”
陳知予目光專注地看著他,前所未有地認真:“季先生,我也愛你。”頓了下語氣,她又補充道,“我忽然明白了,我過去十年為什麼那麼倒黴了。”
“我透支了十年的好運氣,才能夠在這座橋上遇到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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