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點點頭,這事兒確實比較靠譜,雖然學校給了便利但是也不能真的天天都早退,一周有個一兩次不會有人說什麼,但是天天如此總歸是會有閒話的,他還沒來得及叮囑鄭紅霞就說出了辦法來,如果是去福利院上課校長肯定是同意的,畢竟這也是給學校長麵子的。
夫妻倆又把家裡的事情稍微安排了一下,做好人好事白山是支持的,尤其是鄭紅霞還信誓旦旦的說聽到了菩薩說話,他就自覺地接過了晚飯和一些家務,包括晚上催白瑩回家的任務也落在了白山的頭上。
安排好之後鄭紅霞輕鬆了許多,中午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都是在學校吃飯的,其實也就是做個早飯並不費事兒,其他的時間倒是都可以留給福利院。
第二天到了學校,鄭紅霞上完課就直奔校長室,果然對於她這個想法校長很是讚同,現在福利院裡麵許多老師其實都沒有教師資格證的,主要也是因為大部分的老師也好工作人員也好,工資基本上可以說的比較低的,考了資格證的人寧願去學校上課也不會去福利院,畢竟在前途的選擇上還是學校好一些。
這就導致了福利院裡麵的孩子受到的教育大打折扣,彆的人可能不是太清楚,他們這樣的公立小學是很清楚的,每年教育局都要和他們打招呼,讓他們看看能不能抽出來一個老師過去給上上課。
學校裡麵沒有不缺人的,也沒有那麼多多餘的老師,每年這個事情都讓人很頭疼,當然他們也希望這些課比較少的老師能夠過去,可是人家年齡大了又是元老,再過幾年都退休了,讓每天來回奔波再跑個地方上課?想也有些不太人道。
結果沒想到還真有特意提出來的人,這段時間教育的安排也不是他們學校,有人願意去豈不是更好?
校長立馬就同意了,同意之後還不忘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說咱們學校的,好好表現表現,回頭教育局到福利院回訪的時候,那可是長麵子的事兒!
得到了學校給的認可之後,對鄭紅霞來說是如虎添翼,早上上完課之後她就出了學校,一路趕到福利院,說明了來意之後福利院的老師很是高興,表示可以隨時上課。
稍微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知道,其實目前為止福利院的孩子不算少,按照三歲一個年齡階段來區分的話大概能有三到四個班級的樣子,各個階段所學的知識是不同的,不能一起上課。
不過目前為止福利院的老師很少,差不多也隻能去教年紀稍微小一點的孩子,除了教育局安排的人之外也就是一般來做義工的大學生,不過也是少之又少,義工做的時間都不會太長,老師還是缺的。
看了一下福利院的課表安排,最後鄭紅霞選擇了一個比較符合她的年齡階段,九歲到十一歲,大概就是三四五年紀的樣子,這個階段的孩子也比較多,大概有三十來個,其他老師帶這樣一個班級都比較吃力,不過對於鄭紅霞剛剛好,她平時帶的班級人數都差不多是這個數兒。
她趁著中午的功夫稍微了解了一下目前為止學生的學習進度,然後安排了一下教案,兩點半午休結束準時上課。
這個年齡的孩子主要的任務都在學習上,下午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安排,所以鄭紅霞就大概是四十分鐘休息十五分鐘,偶爾做點小遊戲,一整個下午就這樣輕鬆的上下來。
她執教二十多年,在教學上麵很有經驗,因為一直是小學老師,講課也是生動有趣的,做的小遊戲也都是孩子喜歡的,課上的算是比較順利的。
隻是福利院到底和學校裡麵還是不一樣,她之前也沒有在福利院裡麵上過課,這一下午下來心裡麵還真是有些感慨萬千。
回家的路上她還想著福利院的孩子,結果就接到了白瑩學校老師的電話。
老師在電話裡麵說了白瑩最近的情況,儘管語氣很溫和表達很婉轉,可是中心思想很明確,都是老師她還會聽不懂下意識的潛台詞嗎?
白瑩在學校那是上課不聽講,下課就跑路,整個學校裡麵就數她最能搞事情,那一頭頭發已經被教導主任盯上了,要是再不染回去八成迎頭一個處分或者是勸退,總之她就是一點兒都不像個正經學生。
搞得學校老師很頭疼,多次要求請家長,不過白瑩也是個膽子大的,從來沒有和家長提過這事兒,都用拖拖拖和躲著老師來規避。
鄭紅霞一聽老師的話,在對比一下福利院的孩子,他們都沒有條件分開年紀上課,每天獲取的知識是很有限的,年紀小的可能跟不上,年紀大的可能會有所耽誤,和學校裡的孩子是比不了的。
他們沒有家人的溫暖,調皮搗蛋也隻會讓福利院的老師不喜歡你而已,他們不喜歡你反而會放棄你不會再管你,根本不會像父母一樣始終拽著孩子往前走。
擁有條件的白瑩卻不珍惜,這讓鄭紅霞又生氣又無力。
回到家看到她坐在桌子上和白山正因為這一頭雞毛撣子據理力爭,有理有據的表示自己這個頭不能染就是不能染,她作為學校門麵和代言人隻有這樣彆人才能知道她們學校不好惹不好欺負!
這些話聽著就來氣,鄭紅霞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這些歪門邪道,上去就把她的碗沒收了說:“你不染是不是?你不染以後就不要回家了,也彆吃飯了,我們就當沒你這個孩子,你愛去哪去哪,誰也管不了你了,你就在外麵當你的流浪漢去,到時候看看你好欺負不好欺負!”
鄭紅霞一直都是扮演著一個慈母的角色,白山則是嚴父的角色,每次父女倆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她不是攔著就是勸架,其實白瑩要跟她更親近也更好一些。
隻是親近和好都不能幫她度過叛逆期,她現在就是最叛逆的時候,心裡對父母多少還有怨恨。
總是覺得自己沒有儘到責任的鄭紅霞一直都是很溫和的,這還是第一次和白瑩發脾氣,她嚇了一跳,看著鄭紅霞真的把碗拿走,不讓她吃也不讓白山吃了全部都倒進了垃圾桶回了房間,她有點傻了眼。
白瑩:……我媽她咋了?
白山:……我老婆中邪了?
跟在後頭進了臥室,白山見她丟了榔頭坐在床上就抹眼淚,靠過去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說:“你這突然間是咋了?”
“我今天下午去福利院了。”
“我知道啊,昨天不是就說好了麼?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她用紙擤了鼻子接著說道:“我去福利院上課,開始的時候他們都害怕我,不敢靠近我,就好像擔心我是什麼壞人一樣,對我警惕性很高,後來知道我是以後給他們上課的老師有些孩子就來討好我,那種感覺很難受。”
白山立馬就聽明白了,他是個老師,她明白鄭紅霞在講什麼。
“瑩瑩每天都不好學學習,她有條件,可是那些孩子沒有他們卻比她還要努力,她為什麼就這麼不珍惜呢!?”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哭起來,除了覺得她不珍惜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覺得白瑩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傷人了。
“可是你這麼做她更加叛逆怎麼辦?”剛才的鄭紅霞太嚇人,白山給了她一張紙說。
“她都十六歲了現在還不改以後都熬不到高考!老師今天說要勸退她你知道嗎!我現在沒有退路了,我隻能相信菩薩了,必須讓她給我好好做人。”鄭紅霞說。
就像她說的那樣,她現在沒有什麼退路了,第二天早上白瑩確實早早起床了,餓了一晚上看到鄭紅霞也不說話,鄭紅霞也沒準備早飯,對白瑩也是不理會,和平時完全不同,這讓叛逆期的白瑩感覺到不被重視了,很彆扭也很不高興,直接背包就出了門。
看她走鄭紅霞也走,她心裡也有些不願意和白瑩說話,也不隻是她有脾氣,當媽的一樣有。
早上的時候在學校上課,下午沒事了她就去福利院,來了三五天之後也就和這個班級的孩子越發的親近起來,這裡的孩子基本上大部分都沒有自己的名字,記起來也都是方便為主,這幾天下來鄭紅霞還真的是覺得他們確實不同。
這就更希望白瑩能珍惜眼前的生活,不要再這樣繼續叛逆下去,每天看著她鄭紅霞心裡都是一陣一陣的難受。
她不知道做善事具體怎麼樣算是一件一件的,她很著急卻也沒有辦法,隻能踏踏實實的去做。
上完課的時候如果還來得及,有時候鄭紅霞也會給白山打個電話,晚上她不回去吃飯就留在福利院裡麵,幫著做做飯,或者去喂一喂年紀比較小的孩子,有時候回到家都在九十點鐘,這個時候白瑩早就緊鎖房門了。
那一天砸壞的鎖還在,隻是白山和鄭紅霞都不曾推門進去,白瑩也已經快十天沒有和他們說過話了。
***
閒暇下來的時候明媚就喜歡琢磨眼下能給寺廟做出點什麼變化來,大的變化她是做不到,不過在小事兒上還是能做到的。
比如說在花圃裡麵添加一些新的幼苗,或者是在後院的菜地裡麵種種菜,再者就去祠堂裡麵換蠟燭,順便擦擦牌位。
今兒也是個好天氣,明媚搬了張小桌子在廟門口,上麵擺滿了五顏六色的筆,她正在白紙上麵寫寫畫畫。
她小時候就喜歡畫畫,無聊的時候就會坐在寺廟裡麵畫寺廟一角,那個時候父母總是會誇獎她畫的好,她也就越發的有動力。
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些丟掉了,現在撿起來還有些生手,不過花的多了也就比較穩了。
手下現在這幅畫明媚用了三四天的功夫,眼下總算是大功告成,明媚瞧著滿意,在四個角落裡麵都貼了雙麵膠,粘在了她事先就做好的牌子上麵,又在外麵封了一層塑料紙,然後才高高興興的下了山。
在山腳下的參道旁邊有一塊飽經風霜的告示牌,這是父母在世的時候弄的,可以給大家指個路並且給寺廟刷刷存在感。
明媚看到那已經泛了黃的告示牌,眼角莫名的有些發酸,用布子擦擦乾淨才從土裡拔了出來,換上自己的把告示牌拿回去收拾乾淨就放在父母的房間裡,就好像他們還在一樣。
做過這些事情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去祠堂上了香出來她就坐在院子裡麵的秋千上發呆。
最近在廟裡總是會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和父母,那個時候她年紀小不懂事,總覺得外麵的一片天地才是她闖蕩的方向,現在安靜下來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多給父母一些陪伴,非要等到親人離開才覺得懊悔?
想到這裡她就會鼻子發酸,沒法想,很難受。
她又想起來那一日來許願的人,她是為了求女兒能夠好好聽話不要這麼叛逆吧?明媚想起來就打開心願麵板瞧了一眼,上麵顯示的完成程度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她的心情跟著稍微緩和了一些,希望這個被求願的女兒能夠早日醒悟,學會珍惜身邊的人。
***
“白瑩,放學要不要去KTV?”
旁邊的人用手戳了戳正在發呆的少女,少女沒有任何反應。
“白瑩我在和你說話呢。”她又戳了一下。
白瑩這才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一臉的迷茫。
“我問你放學去不去唱歌。”
“不去。”白瑩搖頭,她沒那個心情。
她最近很煩,主要是因為家裡的老媽變了性子。
以前她總是把大道理擺在嘴邊來說白瑩,但是沒有發過脾氣也沒有紅過臉,這段時間鄭紅霞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那是一句話都不和白瑩說,直接用冷暴力對待了她,回家也都比她還晚,兩個人經常見不到麵。
天天念叨的人突然不理她了,她就覺得很煩躁,以前巴不得鄭紅霞彆叨叨,現在一聲不吭也讓人覺得受不了,難不成是她自己有病啊!白瑩越想越煩,擺擺手就往教室外麵走。
低著頭剛出了教室的門,迎麵就碰上一杯水,緊接著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對不起。”那人很快道歉,然後從兜裡麵掏出來一包紙遞給她說:“還好撒的不多,擦擦吧。”
白瑩本來很煩躁很生氣,尤其是又碰上了這樣的事情她簡直快要爆炸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是看到了那雙眼睛,她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傻愣愣的接過來對方給她的紙巾,然後說了一句:“沒關係。”
見她不介意對方也沒有多逗留,又和她道了一次歉之後就拿著杯子走了,跟在後麵出來的好閨蜜看見白瑩愣在原地,又朝著那邊的背影看了一眼,這才問她:“你傻了?”
“沒有,你知道那是誰麼?”白瑩指著那個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問她。
“知道啊,咱們學校就沒有不知道他的,比我們高一個年級,當時中考的時候是狀元呢,年年獎學金第一,我們學校的學神!”閨蜜立馬就說道。
白瑩平時不愛學習,更不關心誰學習好,準確來說誰學習好誰就是跟她有仇,讓她避之不及。
但是沒有想到,學校還有這樣的神級人物,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再也忘不掉。
“白瑩……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閨蜜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猜測道。
“你說得對!我說這是什麼感覺?原來是一見鐘情啊!他是誰他是誰?”白瑩向來大方,立馬承認。
“那你直接放棄吧,人家可是不喜歡你這一款小太妹的,學神的喜好是咱們學校校花那樣的,黑長直大美女,學校又好又溫柔,我天天看見他倆在一起吃飯呢。”閨蜜也算是個八卦集中地了,這一聽白瑩這麼說,立馬就把自己看到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順便勸她放棄。
“校花是誰啊?”白瑩皺著眉頭問。
這下閨蜜更有發言權了。
“跟學神一個班的,據說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學神麵對她的時候也是溫柔如水,你是沒聽見過校花說話吧?你這輩子都學不來的,不過你放心,也有人喜歡你這一款的,不過你就不要想著學神了。”
白瑩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這會兒已經到了放學時間,她哪兒都沒有去直接就回了家,看到坐在沙發上麵的白山就說:“你上次不是說要帶我染頭去麼?去哪染?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