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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塊錢本身不算多, 但是對於張蘭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她身上每個月能超過五百都算多的了, 就這還是一整個月的生活費。
兩千塊錢是真的拿不出來。
為了不讓他拿走錢,就算是張蘭身上偶爾有點錢也一定要立馬就給女兒彙過去,最近這幾天她基本上都是在養老院吃的飯,除此之外就是那五十塊錢, 硬生生的撐到了現在, 對她來說已經很不容易。
“我沒錢。”她隻說了三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這幾天張蘭除了上班之外基本上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養老院, 其實每天忙碌起來也真的是累,人要是過分累就會變得有些暴躁, 又想到之前姐姐說的話,若不是為了孩子,她是支撐不到這一步的。
目前為止她住的房子儘管隻是一室一廳, 但是這裡的地理位置是比較好的,所以房價其實不算便宜,隻要以後賣了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這一點基本上是毋庸置疑的,她隻想撐到那一天,把房子給女兒, 之後就可以徹底擺脫了。
躺在床上張蘭忍不住的掉眼淚, 現在的重點是要讓他戒賭,隻要戒賭一切都還有救。
一晚上張蘭都沒有睡好, 她來來回回的做了一夜的夢, 夢裡麵孫全再也不去賭博了, 本來日子剛剛好了兩天,然後他又莫名其妙的去了,每天不是老虎機就是麻將桌,那是一點兒都不含糊,凡是和賭沾邊的,在孫全這裡好像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這起起伏伏的心情讓張蘭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都特彆疲憊,又是新的一天,她要趕早去養老院。
她剛出門孫全就進了屋,這一晚上的慘痛經曆他是一點兒都不想回憶的。
孫全今天的賭運是一點兒都不好,三千多塊錢進去差不多不到兩個小時就乾了個精光,他是特彆的不甘心,於是就想到了麻將館有那種賒賬的服務,隻要寫個條子滿足一些條件就可以了,他今天剛好剛好老板在,儘管他不是這個麻將館的常客,老板還是給他批了兩千塊錢的賒賬,利息寫明白就好了。
本來其實就和平時一樣,兩千塊錢本身對於老板而言並不算多,隻要翻本了就能還,就算是不能翻本給利息也成。
要說他也是倒黴,這兩千塊錢輸的比之前那幾千還要快,基本上不到一個小時就全滾進去了,孫全就準備走人。
可是之前約過來一起打麻將的賺了,怎麼都不肯走讓他走,他一走就立馬變成了三缺一,這個時候又不好在臨時拉一個過來,就說讓他再去跟老板借一點,一千塊錢也夠打一陣了。
他本身就好賭,就也動了這個心思,於是尋思著再去找老板借點錢。
說起來也是巧。
平時他也混跡在個個麻將館,還有小的一些老虎機的賭博館,那些地方八成都是可以賒賬的,平時他在老虎機那邊也沒有少賒賬,不過老虎機沒有麻將館這麼正規,比起來麻將館要稍微好一些,所以總體而言,他不會優先去還那邊的欠款。
他第二次去借錢的時候,就碰上了某個老虎機店的店長,他看到孫全第一句話就是什麼時候還錢,這兩千塊錢都欠了半年了,是不是不打算還了?
這話問的本身不是特當真,因為孫全這人還是有點怕死的,雖然會拖一拖,不過到了後麵還是會給,尤其是在利息滾起來之前,還是會還上的。
但是這話一說出來,在麻將館的老板耳朵裡麵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孫全簡直就是被蓋上了老賴的戳兒,是有口都說不清了。
麻將館的老板也沒有太為難人,隻是讓人把孫全攔下來,就跟他說找人來拿錢贖他,不管是開玩笑也好還是當真也好,他沒有去找遊戲機店長核實,反正就是之前批的錢不算數了,你不要跟我說什麼借的,你找人來贖你。
這種事情往常也不是沒有人遇到過的,老板隻要是擺明了不給錢就回不去這種情況,八成都是真的回不去,所以也句沒有必要掙紮,直接找人拿錢來就行。
可是他是個賭鬼,賭博不是一年兩年了,這個時候沒有人原因伸出援手來幫助他。
打電話給老婆張蘭,也是一句沒錢,他沒有辦法強逼,他知道張蘭沒錢,張蘭的工資卡剛才已經被他輸了個乾乾淨淨,他沒有下一步的路可以走了。
這一晚上很是煎熬,他被帶到了麻將館後麵的小屋子裡麵,屋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板凳,是專門準備給那些不給錢或者準備賴賬的人的。
他被關在裡麵想辦法,外麵反鎖著他出不去,最後還是有個麻將館的員工給他想了個辦法,讓他試試看網絡貸款能不能拿出錢來。
孫全本身不是很懂這些事情,他的心思都在賭博上麵,平時基本也不會用手機,那個麻將館的員工可能也是不想繼續看著他,也就拿出來手機教了教他,他是第一次倒是也方便,早上天亮了才到了款,扣完亂七八糟的手續費其實才到了兩千多,最後還款的時候本金有兩千五,孫全拿著這個錢,都覺得手裡麵發燙。
他難過,難過又心塞!
躺在床上他還覺得不可思議,這一晚上的經曆大概是賭徒都會經曆過的,不過孫全這人在這方麵倒是沒有被逮過,這還是頭一次,那感覺真的不好受。
他又不是個老賴,就因為對方一句話,差點沒能回得了家。
他又想起來昨天臨走之前做的那個夢,這簡直是太寫實了,本身賭徒都會有些避諱,隻要做了這樣的夢八成都不會去賭,不過孫全這人很少做夢,偶爾一次也不覺得觸黴頭,這會兒躺下來才覺得昨天那個夢真的是不吉利。
折騰了一晚上,孫全這會兒也是真的疲憊,賭債他倒是欠習慣了,所以那網貸的兩千塊錢也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心理壓力,反正隻要贏回來一下子就能還上了,這對孫全來說不算什麼。
明天他的工資就會到賬了,四千多塊錢也足夠他翻本了,等賺回來就能一口氣全部都還上,躺在床上一邊計劃著去哪裡賭博,一邊慢慢就進入了夢鄉。
說來也奇怪,一年都做不了兩次夢的孫全又做夢了。
他一睜眼就到了平時經常去的老虎機店裡,老板倒不是昨天晚上拆穿他的那個老板,是另外一個,他揣著四千塊錢準備去好好的翻個本,結果不到半小時,四千塊錢就瞬間輸光了,孫全在機器前麵那是無比的絕望。
他又想到了去找老板借錢,這次的老板比上一次的老板還要大方,一口氣就借給了他一萬塊錢,這次孫全覺得自己一定穩住了,立馬就繼續投入自己的發財事業之中。
這一次比之前來的還快,一萬塊錢眨眼間就輸了。
他一瞬間就回到了那個小黑屋子裡麵,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他就在這個屋子裡麵被關了一天一夜,到最後都沒有拿出錢來,手機響起來他本來以為是有人來救命了,結果是網貸的還款信息,告訴他如果在不還款就要起訴他。
孫全猛然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立馬拿出手機來看今天是幾號,看到年月日才放心下來,他的工資還沒有到賬。
坐在床上孫全看向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他是早上到家的,這會兒醒來剛好是晚上,那就沒錯了,剛才那隻是個夢,這下他才算是徹底安了心。
爬起來之後他覺得整個人都很不精神,很少做夢的他做一次夢之後就半天都緩不過來,去洗了個澡才稍微舒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