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來日陳司農回京,看到這情況,焉不知會如何反應。
司農司這回出的風頭還遠不止這些,等第二日一早,工部侍郎周成文帶著工部底下一眾能工巧匠過來的時候,才真正算是一個大風頭了。
連工部侍郎都親自過來了,這事兒可就不好說了。
實際上,周成文也不願意也不願意來這一趟,隻是他們家大人得了上頭的吩咐,特意派了他過來。
這指派都已經到頭上來了,也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的。
周侍郎一行人原以為來了司農司,便能知曉到底所為何事。可不想好容易來了之後,轉眼間,他們又被司農司的唐經曆帶出了門。
對此,周侍郎幾個都十分不痛快,臨走之時,幾個人心裡不痛快便說了幾句不大好的話,且話裡話外說得都是唐璟做事兒不靠譜,一看就不是正經科舉考出來。
說得正在興頭上,卻不想一個沒注意,被司農司裡頭的一個小吏給聽到了。
周侍郎嚇了一跳,趕緊作勢教訓了說閒話的幾個人。
那小吏冷笑一聲,什麼都沒說就撤下去了。
周侍郎旁邊的人往前一湊,小心翼翼:“大人,他是不是都已經聽到了?”
“這還用問?”不聽到人家還會氣跑了?周侍郎嫌他們不爭氣,“嘴上沒把門,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
工部那些人一個個心中腹誹:說得好像他們大人沒說似的……
“那……咱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周侍郎雖然也老臉無光,可卻真沒有將這件小事在心上過。他們雖然做得不對,可這說破天了也不算什麼大事,誰會計較呢?
又有人道:“萬一,這小吏回頭跟唐大人說,唐大人有心教訓咱們呢?”
“這不可能。”周侍郎滿口篤定。
誰會這麼閒?
一時上了馬車,周侍郎與唐璟同坐一車,剩下的便都擠在後頭的兩輛馬車裡頭。
馬車緩緩向前,期間繞過兩三條街,卻還是沒有停下。
“這去的地方,好像還挺遠的啊。”周侍郎覺得有些坐不住了。
唐璟看手裡的申請書看得去了神,一時沒有聽見。
周侍郎沉了沉氣,他一路上或委婉,或直接地問了好幾次,就想打聽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這位唐經曆也不知怎麼了,就是不告訴他。
若隻是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幾次三番都想這樣,周侍郎心裡也有些發毛了,他再一次問道:“那咱們去哪兒?”
唐璟這回倒是聽見了,抬頭看他:“急什麼,去了就知道。”
保持一下神秘感,回頭才能狠狠地震懾一下他們。
唐璟知道外頭那些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今兒這回,隻本來隻想讓工部的人大開眼界,可聽到這話的周侍郎,卻真真切切地驚悚了。
他掀開了車簾,確實是青天白日的。他們確實說了唐大人的閒話,可他是朝廷命官,這唐經曆也是朝廷命官,總不至於……
不成,周侍郎越想心裡沒底,他又試探著問了一句:“若是有什麼大事的話,還望唐大人能提前告知,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你要知道那麼多乾什麼。”唐璟回得不甚在意。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都會知道的。
周侍郎悄悄地往後縮了一下,沒過多久又再一次地掀開了車簾。不成,他得看看他工部的那些人是不是還在後頭。
他坐沒坐相,唐璟看了幾下,不免心生疑惑:這回來得這位大人,怎麼瞧著好生活潑?
不過活潑些也不錯,他也活潑,湊一塊兒應該能相處挺好,唐璟心情愉悅地想到。
一路上提心吊膽,等下了馬車往鄧老三鋪子的後院裡走的時候,周侍郎更膽戰心驚。
到了後院儘頭的小屋子,唐璟朝著周侍郎一伸手:“周大人,請。”
周侍郎咽了一口口水。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就不信了,這唐經曆還真敢拿他怎麼樣?不就是說了他幾句壞話嗎,總不至於真要千刀萬剮吧。
一眾人都進了屋子。
須臾,唐璟在榨油機前停下,伸手拍了拍機子:“此次請各位大人前來,是為了榨油一事。原先的榨油機子榨油成效不大好,需要改進的地方還有許多,我們不通此道,是以隻能請諸位過來。”
“原……原來是為了這個。”周侍郎呢喃。
唐璟盯著他,奇怪道:“咦,周大人您為何滿頭大汗的?”
“熱的。”周侍郎慌忙擦了擦頭,嘴上篤定道。
“這天兒,熱?”
“熱!我這一路上趕過來,都熱極了。”周侍郎尷尬地笑著。
唐璟卻聽得一頭霧水。這天兒,哪兒熱了?
彼時,李尚書正在大明宮,跟皇上回稟此次的榨油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