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我和西羅的關係吧?”
老馬裡奧艱難地點點頭。
“明天,要麼我死,要麼他死。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他死了,你還有一線生機。”
老馬裡奧聽到這話,兩眼瞪大震驚地看著勞倫斯,不知道是震驚於自己還有一線生機,還是震驚於竟然有人要對西羅下手了。
不過,在震驚之餘,老馬裡奧還是很快明白了勞倫斯所說的話,如果西羅知道自己沒有守住孤兒院的秘密,自己這條老命就要去見上帝了。
“我...我知道了。”老馬裡奧痛苦地擠出這幾個字。
“很好。”
勞倫斯親自將老馬裡奧攙扶起來坐下,問道:
“那些健壯的孩子最後去哪了?”
老馬裡奧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嘟囔著:
“您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要你說出來。”
“是...最後都被西羅·拉塞爾帶走了,被裝上船帶走了。”
即使已經決定配合勞倫斯,老馬裡奧在說出這句話時仍然感到後背一陣發涼,要知道,背叛西羅的人的下場,老馬裡奧都不忍心去回想。
“好,帶我去看孩子們。”
勞倫斯站起身,叫來兩個巡邏兵左右攙扶著老馬裡奧。
老馬裡奧猶豫了一會兒,取下係在脖子上的一把黃銅鑰匙,在巡邏兵的攙扶下走到大廳的一個隱蔽角落裡,將上麵的地毯掀開,露出了下麵一塊上鎖的活版門。
“你這畜生...讓那些孩子們都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勞倫斯厭惡地掃了一眼老馬裡奧說道。
老馬裡奧沒有說話,低著頭緩慢地將活版門打開,在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惡臭味立刻從下麵湧上來。像是汗味,排泄物,腐爛的食物,甚至還有幾分屍臭味糅合在一起的感覺。
待到老馬裡奧帶著眾人順著木梯爬下後,勞倫斯才感到自己仿佛來到了人間地獄。
一條深不見底的走廊,兩側是密集排布的,用鐵柵欄封住的房間。借著昏暗的火把光亮,勞倫斯勉強能看見房間裡一團團黑色的人影擠在一起蠕動著。
他們都沒有穿衣服,一間十平米不到的房間卻塞進去了七八人,沒有床,沒有廁所,到了晚上如果想要睡覺,就得用手把地上的排泄物給糊開。
當然,許多人已經不在乎了,就直接躺在滿是排泄物的地板上渾渾噩噩地躺過一天。
在出入口處有一個小房間,看來是守衛住的,裡麵的牆壁上掛滿了生鏽的刑具,甚至現在,勞倫斯還能看見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孩一絲不掛地被拴在床上,他的右腿已經沒了,旁邊則放著一把還在滴血的鋸子。
“亞安,給那個男孩鬆綁。”勞倫斯強行忍耐著生理與心理的雙重不適,對亞安說道。
“不用了,閣下。”老馬裡奧小心地說道:
“這個孩子早上就死了,他...沒有挺過手術。”
“手術?”
“就是...截肢,把他處理成殘疾人...”
.....
勞倫斯隻是在下麵待了幾分鐘便已經到達了心理與生理的忍耐極限,便和同樣不堪忍受的巡邏兵一同上來了。
“大人,我們不立刻釋放這些孩子嗎?”亞安很是難受地看了一眼活版門,問道。
勞倫斯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堅定地搖搖頭,現在不是聖母心泛濫的時候,這些孩子隻有在明天釋放才會有最好的效果,在此之前,即使見識到孩子們的慘狀,勞倫斯仍決定再委屈他們一天。
亞安又緊接著小聲問道:
“那老馬裡奧呢?大人為何不殺了他。”
“我會殺了他,但不是現在,他對我還有用處。”
勞倫斯說著,瞥了一眼正在木梯上緩慢爬上來的老馬裡奧,眼中閃過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