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麵不改色地保持著微笑,心裡卻在不斷搜索著關於這位舒瓦瑟爾公爵的信息。
這場談判從兩人見麵的一瞬間便已經開始了,而勞倫斯所代表的不僅僅是科西嘉,更有他個人的利益。
想要在接下來的唇槍舌劍中得到舒瓦瑟爾公爵的讓步,勞倫斯就必須利用好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差優勢。
“對了,沒記錯的話...”
勞倫斯看了一眼舒瓦瑟爾公爵,心中默念著:
“他在曆史上就是熱那亞出售科西嘉給法國的談判主導人,在這個時間線上法國沒有得到科西嘉,所以他從那個時候就注意到我了嗎...”
儘管心中思緒萬千,勞倫斯還是不失禮節地輕笑兩聲,又鞠躬說道:
“這真讓我意外,能讓您記住我的名字。”
舒瓦瑟爾公爵眯著眼睛看了看勞倫斯,但沒有說話,不知是在思考說辭還是在等待著勞倫斯主動開口。
馬爾博夫伯爵見兩人剛剛說上兩句話就冷場了,連忙尷尬地咳嗽兩聲,湊到二人中間說道:
“大人,勞倫斯,我們還是進去再談吧。”
說罷,馬爾博夫伯爵將二人領進主樓之中的會客廳,吩咐自己的仆人為兩人端上了甜品與茶飲,而後就非常識趣地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會客廳。
“波拿巴先生,你的信很有意思。”
舒瓦瑟爾公爵端起茶杯小嘗了一口,隨後就滿臉嫌棄地將茶杯放到一邊,側過身看著勞倫斯說道:
“科西嘉的王冠...將一個共和國複辟為君主國,島上的人民恐怕不怎麼願意吧。”
勞倫斯聽罷直接緩緩搖頭,心中暗歎這舒瓦瑟爾公爵不愧是法國政壇老手,第一句話便想著把自己打入下風。
舒瓦瑟爾公爵的這句話,無非是在質疑勞倫斯有沒有能力將這頂王冠戴到路易十五的頭上。
而隻要勞倫斯表現出有一絲困難,舒瓦瑟爾公爵就會借機表示這會讓法國一方投入資源來幫助勞倫斯,從而逼迫勞倫斯在接下來的談判中讓步。
既然已經識破了舒瓦瑟爾公爵的用意,勞倫斯直接岔開話題說道:
“我既然向凡爾賽宮遞交了信件,自然是有能力做到的。倒是國王陛下,應該對這頂王冠很滿意吧?”
話音一落,舒瓦瑟爾公爵又忍不住看了勞倫斯兩眼,有些沒想到這個如此年輕的小子話術竟然這麼高明,一句話之間便轉守為攻,反而給自己設了個圈套。
一旦自己承認了路易十五非常渴望得到科西嘉的王冠,那麼對方就可以在後麵的協商中死死抓住這一點逼著自己退步。
眼見著在話術上沒占到便宜,舒瓦瑟爾公爵便清了清嗓子,不準備和勞倫斯繼續這樣虛與委蛇下去了。
談判中,最重要的畢竟還是雙方的實力。
“沒錯,國王陛下很滿意。”舒瓦瑟爾公爵直接點頭承認說道。
勞倫斯也點點頭,這樣的結果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至於原因,其實和兩年前勞倫斯第一次會見保利所講的原因是完全一回事——路易十五輸掉了七年戰爭,將法國幾十年的殖民成果全部拱手讓人,這使得他的名望日漸暴跌。
如今,如果能得到一頂新的王冠,而且還是由當地人主動獻上的一頂王冠,這對於路易十五的威望來說,甚至比從熱那亞那裡買到科西嘉更讓他滿意。
勞倫斯微笑看著舒瓦瑟爾公爵,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那位路易國王很有可能在出發前給舒瓦瑟爾公爵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到科西嘉的王冠。
“好吧,年輕人。”
舒瓦瑟爾公爵瞥了一眼勞倫斯,這種儘在掌握中的笑容讓舒瓦瑟爾公爵很是不爽,於是不耐煩地說道:
“說吧,你想要什麼?金錢還是爵位?”
勞倫斯緩慢而堅決地搖搖頭,說道:
“我隻要科西嘉。”
舒瓦瑟爾公爵沒有作聲,有些不滿地看著勞倫斯,深吸一口氣之後緩緩說道:
“你想要自治權?”
“沒錯。”勞倫斯點頭說道。
“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