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0年3月31日的傍晚,阿雅克肖城郊,國防軍駐地。
“唉,這樣的配料,子彈強度根本不夠啊。”
崔法利少校苦惱地撓著腦袋,用匕首不斷戳刺著手中的一小塊軟木。
從博尼法喬凱旋之後,崔法利少校也從那些精密射手口中得到更多關於來複槍實戰使用的反饋,因此在這些日子裡,他也基本都在忙於子彈與槍械的設計改良。
就連崔法利少校所居住的這間木屋,也被他搬進了數不清的原料零件,工具器械,這些都雜亂地堆在地上,到處都是,甚至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少校,打擾了。”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隨後是一年輕士兵洪亮的報告聲。
這聲音崔法利少校也很熟悉,是他的貼身衛兵,衛兵除了簡單的保衛工作外,更多的是為這些軍官們充當秘書的角色。
“進來吧。”
崔法利少校頭也不抬地招呼道,繼續端詳著手中的軟木。
“是。”
那衛兵應了一聲後推開房門,小心地踮起腳尖穿行在散的到處都是的零件中,繞了好一個彎才來到崔法利少校身前。
“少校,這是您今天的信件。”
衛兵說著,將幾張信封放在桌上,隨後就在原地等待著崔法利少校的命令。
崔法利少校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軟木放在一邊,不耐煩地瞥了一眼那些信封。
作為遠近聞名的火器工匠,崔法利少校經常能收到那些富商權貴們的信件,請求他來定製那些華而不實的手槍,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權勢或是財富。
“又是那些委托信?我說過了這些信就扔到一邊,彆拿來煩我。”
崔法利少校有些不悅地皺眉說道。
那衛兵也是羞愧地撓撓頭,但沒有說話,很明顯他是在轉交信件時收過那些委托人不少的好處。
“對了,少校,裡麵有封信倒不是委托,就是內容我也看不懂,不過信封上確實說寄給您的。”
眼見著崔法利少校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衛兵趕緊轉移話題,將其中一封破舊且有些泛黃的信封塞到崔法利少校的手裡。
封麵上幾乎沒有任何內容,隻有短短的一行小字,說明是寄給國防軍的崔法利少校。
崔法利少校不解地拆開信封,將信紙取了出來並攤開在桌上。
隻見這偌大的一張信紙上,沒有問候語,沒有結束語,也沒有稱呼與落款,整張白紙上隻有一個單詞:
開始。
“開始?”
崔法利少校抓了兩下頭發,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出來。
就當崔法利少校心煩意亂,以為這是某個性情惡劣的孩子的惡作劇時,信紙右下角,一個並不引人注目的圖案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是...!”
崔法利少校盯著那圖案看了兩秒,隻見這圖案上半部分是一尖錐形,下半部分則是一個矩形中掏掉了半圓。
對於這個圖形,每天都在與其打交道的崔法利少校瞬間就辨認了出來:
“這不就是米尼彈的形狀嗎,而知道米尼彈構造的...沒錯了,這一定是波拿巴中校。”
崔法利少校這才恍然大悟,反應過來這是勞倫斯寄來的信。
“既然這樣...那這個開始的意思,也就是說...”
而在知道了這是勞倫斯的信件之後,崔法利少校緊張而激動地又看了一眼信紙中央,那花體的‘開始’的單詞。
聯想到那天回到阿雅克肖時,勞倫斯給他們吩咐的計劃,崔法利少校也立刻明白,科西嘉的天色,從現在開始就要改變了。
“呃...少校?”
衛兵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看著崔法利少校忽然對著那張幾乎是白紙的信件發起了呆,忍不住出聲說道:
“您...是不是這幾天操勞過度了?”
崔法利少校沒有理會衛兵,而是用力地閉上眼睛,讓自己情緒變得平靜下來,隨後對衛兵沉聲說道:
“衛兵,現在立刻去找塞特中尉,讓他一定現在就來找我。”
“啊,是!”
衛兵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到崔法利少校如此認真的神情,還是趕忙敬了個禮,也不顧著會不會踩到什麼零部件了,直接朝著門口跑了出去。
......
與此同時,科西嘉的南方,博尼法喬。
由於南方軍團的原最高指揮官,席爾瓦上校十分不幸地戰死在沙場,為國捐軀,勞倫斯在臨走之前在士兵中打聽了一番,自主任命了一位德才兼備的軍官接任南方軍團指揮官。
當然,保利總督自然不知道,也不會接受,勞倫斯竟然自作主張地任命了一個軍團指揮官,於是在獲悉了席爾瓦上校的死訊之後,加急派遣了一位忠心的上校作為正式的指揮官。
而就在此刻,博尼法喬的營地內。
那位由勞倫斯任命的軍官和其他士兵一樣,坐在營地的篝火旁,隻是他並沒有加入到士兵的閒聊中,而是神情嚴肅地閱讀著一封來自阿雅克肖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