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律裡埃少校在和勞倫斯敬禮問好之後便很識趣地退到了後方,將中心位置留給舒瓦瑟爾公爵和勞倫斯兩人。
而站在勞倫斯身前的舒瓦瑟爾公爵則繼續扭頭觀望著四周,但他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港口裡的一艘艦船上。
隻見那艦船的船身上滿是烏黑的傷損痕跡,隻有極少塊的麵積上露出了正常的深橡木色。
就連甲板上本應聳立著的三根桅杆也因烈火灼燒被拆卸了下來,導致甲板上光禿禿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在這樣的損傷下,甚至讓人覺得它還能漂浮在海麵上就是個奇跡了。
「嘖嘖...這就是那艘英國軍艦吧。」
舒瓦瑟爾公爵看著如同一塊大號焦炭的合理號,唏噓不已地搖頭說道。
勞倫斯也把目光聚焦在合理號上,微笑著點點頭。
彆看合理號表麵上受損的如此嚴重,但是格羅索在親自檢查了它的內部結構之後,還是確認主體結構沒有受損,因此修複起來並沒有特彆困難。
當然,鑒於科西嘉目前入不敷出的財政狀況,再加上暫時也沒有提升海軍實力的剛需,勞倫斯也隻得將修複合理號的事宜擱置下來,把這艘戰艦封存在港口裡準備日後再議。
「多好的一艘戰艦呐,在三級艦裡也是典範一般的存在。」
舒瓦瑟爾公爵搖著腦袋,似是有意而又無意地說道:
「英國老損失了這樣一艘戰艦以及還有上麵那些經驗豐富的水兵,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呐。」
勞倫斯聽罷,麵不改色地瞥了一眼舒瓦瑟爾公爵,暗暗感慨這位公爵果然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一上來便給自己下套,來了一個下馬威。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勞倫斯敢於火燒合理號並處刑英國軍官的行為,本質上是一種狐假虎威,正是有著法國在背後給科西嘉撐腰,勞倫斯才會做出如此激進而又得民心的決策。
而舒瓦瑟爾公爵的這番話語無疑就是在找勞倫斯討要回報了,畢竟法蘭西願意為科西嘉擋下英國人的大部分壓力可不是因為好心。
「我想也是,英國老估計氣炸了吧。」
勞倫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道,這句話也是暗示了自己接受了法國人的好處,會在後續的談判中進行讓步,隨後補充說道:
「公爵閣下,這裡喧鬨,還請隨我前往總督府,我為您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舒瓦瑟爾公爵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但卻擺了擺手,笑意吟吟地說道:
「宴會就免了罷,相較於用食物塞飽肚子,還是和波拿巴總督這樣開明優秀的年輕人交談更能讓我的精神得到滿足。」
勞倫斯瞥了一眼舒瓦瑟爾公爵,感慨他果然和曆史記載一樣是個急性子,這才剛剛抵達科西嘉就急著和自己進行談判。
不過既然舒瓦瑟爾公爵如此要求了,勞倫斯也樂意奉陪,在吩咐完老肖恩和亞安接待好其餘的法國來客後,兩人便坐上馬車前往總督府。
回到總督府後,由於這場會麵隻有勞倫斯與舒瓦瑟爾公爵二人,並且不是一場有書記官記錄的正式談判,所以就直接在勞倫斯的書房之中進行了。
兩人在入座之後都沒有急於開口,而是先心平氣和地品嘗著安娜端進來的熱茶,同時在心中默默準備著接下來的交鋒策略。
儘管這不是一場正式談判,但是勞倫斯與舒瓦瑟爾公爵都很清楚,後續的那些繁瑣的談判所討論的,都不過的是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真正的重大問題,反而是會在這場私人會麵中得到解決。
「咳咳...」
舒瓦瑟爾公爵端起茶杯將所剩無幾的茶水一飲而儘,而後將茶杯放到一邊,清了清嗓子說道:
「波拿巴總督,趁著這個機會,不如我們聊聊科西嘉王冠的事吧。」
「當然,您想聊什麼呢?」
勞倫斯彬彬有禮地伸手示意舒瓦瑟爾公爵繼續說下去。
「上一次我們會麵時,也就是在馬爾博夫伯爵的莊園裡的那次...」
舒瓦瑟爾公爵揉著太陽穴回憶著說道:
「我記得我們在科西嘉的自治權問題達成了一致,隻不過...路易國王對這項決議並不滿意,您能理解吧,作為國王當然需要或多或少地治理這個國家才可以。」
「自治權...」
勞倫斯皺眉看著舒瓦瑟爾公爵,路易十五不滿意的事多半也隻是個說辭而已,本質上還是舒瓦瑟爾公爵想趁著英國人與科西嘉結仇來逼迫勞倫斯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