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a,黑桃a...喔謔!老子猜的還真沒錯。”
杜巴利賭場內,紙牌桌上的格羅索毫不克製地大喊著,喊聲幾乎能掩蓋住所有其他客人的交談聲,惹得與他同桌的三名賭徒好一陣尷尬。
而勞倫斯本身就對賭博行為不怎麼感冒,再加上倫德帶他們來的這家賭場其實更偏社交性質,玩法幾乎隻有紙牌一種,勞倫斯又對這個時代的紙牌玩法一無所知,便也沒有參與進去。
他與倫德二人在賭場另一側的咖啡廳要了兩杯咖啡之後便坐下閒聊起來,勞倫斯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從倫德的嘴裡獲知更多關於舒瓦瑟爾公爵以及巴黎的事情。
“倫德先生,你服侍舒瓦瑟爾公爵有很久了吧。”
勞倫斯一邊無奈地看了一眼大吼大叫的格羅索,一邊嘬了口咖啡,隨意地問向倫德。
倫德的臉上浮現出幾絲羞愧,搖搖頭說道:
“其實並沒有,我雖然之前也是在公爵大人手下做事,但成為他的侍從官也隻有三年的時間。而且公爵大人在許多重要場合也不會帶我出席。”
勞倫斯微微皺眉,看來這位倫德先生對舒瓦瑟爾公爵也不會太過了解,於是隨口安慰道:
“我相信以你的才能終有一天會被舒瓦瑟爾公爵賞識的。”
“但願如此吧。”倫德輕輕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
兩人的對話中止了片刻,勞倫斯在得知倫德對舒瓦瑟爾公爵了解也不會很深之後就放棄了從他那裡打探舒瓦瑟爾公爵的消息。
而現在讓勞倫斯很是在意的,是剛剛在兌換籌碼時,那名賭場經理的反應。
“他當時那個表情...似乎是從倫德的身份認出我來了,不過他一個賭場經理怎麼會關注這些事呢,而且他認出我又想做什麼呢...”
勞倫斯回憶著當時倫德自報身份之後,那名經理看著自己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費解地思考著。
按理說一個賭場經理本人應該不會對那些政治傳聞過於上心,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受了上級的命令來留意這些事。
不過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勞倫斯仍是沒有個定論,畢竟他現在關於巴黎以及凡爾賽的宮廷的情報都太少了。
思來想去之後,勞倫斯還是決定先從倫德那裡打聽一些關於這座杜巴利賭場的消息。
“對了,倫德先生,我得說你挑選的這家賭場環境確實不錯。”
勞倫斯扭頭望了望四周充滿古典風格的裝潢,對倫德問道:
“這家賭場的持有人就叫杜巴利對吧,你對他了解嗎?”
“杜巴利先生啊...”
倫德扶著額頭回憶著,隨後帶著歉意說道:
“抱歉,我隻知道他的產業擴張很快,尤其是這兩年。有傳聞說他是找到了什麼靠山,但我也弄不清楚。關於他本人我更是一無所知。”
“你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嗎?”勞倫斯問道。
“是的。”倫德摸了摸後腦勺說道:
“我並不常去賭場,這還是我第一次進杜巴利名下的賭場。”
勞倫斯聽罷有些無奈地瞥了一眼倫德,看來這位倫德先生也不是一個特彆靠譜的人,知道是第一次來還直接把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出去。
不過倫德的那句話說的也沒錯,他們現在是舒瓦瑟爾公爵的人,倒不會真有人對他們不懷好意,隻是勞倫斯擔心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在得知倫德對自己所關心的兩個問題都知之甚少之後,勞倫斯也隻得和他隨便閒聊一些巴黎城內的雜聞以打發時間。
時間飛速地流逝著,時鐘上的指針很快指到了正午十二時。
在牌桌上鏖戰了一上午的格羅索也終於變得筋疲力儘起來,不再像開始那樣大聲嚷嚷了。不過從他那滿臉的紅光來看,估計在牌桌上收獲頗豐。
而勞倫斯在與倫德閒聊的同時也在旁聽周圍客人們的談吐,從他們那裡著實聽到了不少誇張離奇的八卦緋聞和不切實際的宮廷傳聞。
“那麼也是時候離開了。”
勞倫斯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說道,隨後就起身準備叫上意猶未儘的格羅索離開。
然而,就在勞倫斯起身的同時,隻見一位早就守候在他身旁的侍者連忙湊了上來,誠懇地說道:
“波拿巴閣下,您是要離開了嗎?”
勞倫斯瞥了這侍者一眼,暗歎他們果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不知道特意叫住自己準備做什麼了。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勞倫斯語氣冷澹地問道。
侍者將姿態放的更低了,說道:
“有一位先生想要見您,他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先生?哪位先生?”勞倫斯皺眉問道。
這侍者稍稍猶豫幾分,隨後說道:
“讓·杜巴利,這座賭場的持有者。”
“讓·杜巴利?”
勞倫斯忍不住咂了下嘴,從這侍者的語氣聽來,這位杜巴利先生應該是從那個經理那兒得到消息,隨後就專程趕來這座賭場要見自己。
既然這樣,勞倫斯也不得不賣人家幾分麵子了。
隻不過,讓勞倫斯有些疑惑的是,這位讓·杜巴利在巴黎經營著數量眾多的產業,並且在傳聞中也有著相當穩固的政治靠山,他可與早上那些想要求見自己的小資產階級不同。
甚至如果不討論法理地位,僅僅說在巴黎的實際地位的話,讓·杜巴利應該比自己還要更勝一籌。
這樣的人物為何專程趕來和勞倫斯會麵,這屬實讓勞倫斯有些費解了。
但不管怎麼說勞倫斯還是決定與這位杜巴利先生見上一麵。
勞倫斯在侍者的帶領下走出賭場,隻見賭場的門口停著一架通體漆黑的馬車,車廂上沒有任何圖桉,十分的樸素,透露出一股典雅的韻味。
馬車夫戴著白手套,正肅立守候在車廂旁,見勞倫斯走出賭場便立刻迎了上來說道:
“波拿巴閣下,杜巴利先生在車上等候您多時了。”
說罷,馬車夫走到車廂旁,彬彬有禮地替勞倫斯打開了車門。
車廂內隻有一個身形削瘦的男人,他正倚靠著廂壁閉目養神,身上蓋著一件純黑色的羊毛風衣。
察覺到外麵的動靜後這男人才睜開眼睛,眼神之中透露著一股濃濃的精明,任何人見了這樣的眼神都會下意識地認為他是個絕好的商人,而他也確實如此。
“啊,波拿巴閣下。”
讓·杜巴利微笑著將身上的風衣擱在一邊,並伸手將勞倫斯拉進了車廂裡。
鑽進車廂坐穩之後的勞倫斯打量了幾眼杜巴利,隨後也不客套地率先問道:
“聽說您要見我?杜巴利先生。”
“是的,沒錯。”
讓·杜巴利眯著眼睛繼續看著勞倫斯,就像觀察一件奇珍異寶般好奇,而後禮貌地問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