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如此,爹爹為何還要外放廣州,雖然是四品知府,看著是升了,可到底比不得江寧啊?”江寧是南直隸首府,這裡文風鼎盛,江南富裕,往上升的機會也多,何苦又去廣州。
程氏笑道:“你呀你,這江寧知府多少人看著啊,我和你爹爭是爭過了,可爭不過旁人,還不如尋遠些的地方,如今通了海,廣州亦是不差的。”雖然程氏笑著,但亦有很多說不出來的苦楚。
她雖然是程家女,大著肚子也替丈夫周旋,可惜宗房老太爺辭官回鄉,宗房大老爺也致仕後,程家雖然還有二房撐著,但二房一向保持中立,對族人也不甚親近,又在京中,不如宗房的人好親近。
況且羅克用的妹子也是二房的二太太,人家幫自己親兄弟親侄子多,還是幫一個隔房的侄女兒多,可想而知啊。
但這話不能跟女兒說,她還得讓女兒放心,於是道:“我和你爹要去廣州,安廷安玉繼續在程家讀書,隻你倆個弟弟太小我得帶著,再有你,也是大姑娘了,讓你外祖母照應一二,去程家女學。”
“女兒不去,女兒想跟著爹娘去廣州。”雖然她知道在程家女學固然好,可她還是想和爹娘一起永聚天倫。
她剛來時,雅表姐還隻是個小姑娘呢,這兩年定親了,成日在屋子裡繡繡件兒,不得出來,這還是說給娘家表哥,雅表姐才十三歲呢,就沒什麼自由了,甚至連出門子都不許怎麼出。
這個時代的姑娘家都是這樣,十七歲還不嫁的,父母都跟著受罰,一般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定親,及笄之年出嫁,大致上如此。如今她九歲,好日子沒幾年了,她隻想陪在爹娘身邊。
程氏以為女兒隻是舍不得,還勸她:“你不是想同你霜表姐一處嗎?這次正好啊。”
卻見妙娘搖頭:“女兒知道去程家女學能多接觸些人,隻是外祖母年紀大了,舅母有女要嫁,孫子孫女也多,二舅母也誕下兒女,他們人多,女兒何必跟著添亂,再者,我同爹娘七歲才相聚,如今不過兩年,若是再寄人籬下,女兒真是不舍。”
她不舍,程氏哪裡又舍得。
但她還是同女兒說了心底的話:“娘讓你去女學可不單單是為了做學問,這程家女學但凡來附學的都是江寧望族或者是有些身份的人家,你也漸大了,若是能有一門好親事,那是再好不過了。”這才是她心之所係。
妙娘卻笑:“娘,您是程家嫡房所出的女兒,大姨母也是,那時外祖母還做著官兒,你們尚且都難高嫁,更何況是我。女兒從未有旁的想法,隻求爹娘不要丟下女兒。”
況且還有個一直不死心的外祖母,她可是一心想把外孫女嫁到二房去,妙娘可不願意為了攀附二房做出什麼失禮的舉動來,她既然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當然肯定不能和程家的人多接觸了。
可日後她就知道不管她怎麼逃,命中注定的事情還是逃不掉,自然這是後話。
因她這麼一說,程氏也想通了,本來她也放不下女兒,遂同意了,隻是外祖母四老夫人卻不同意,尤其是她老人家再見妙娘的容貌時,更是舍不得放手了。
那時妙娘初來江寧,還是個瘦仃仃的小姑娘,如今在十歲上,卻越發見她長開了一樣,還不是一般的美女的模樣,奶白的小臉,水靈靈的眼睛,瓊鼻生的剛剛好,規矩儀態更好,可想再過幾年是個怎樣的美人。
四老夫人態度堅決要留,妙娘卻私下給程氏打著邊鼓要走,一時局麵還僵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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