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即便揣了兩個湯婆子,妙娘還是覺得冷。
外麵下著鵝毛大雪,樹枝上窗簷上都似銀裝素裹,這樣的乾冷,是身為南方人的妙娘從未感受的,甚至一步都不出房門,今日若非是有客上門,她是不會去前邊的。
路上踩著雪聲,發出“咯吱”“咯吱”聲,更是顯得萬籟寂靜。
妙娘問著傳話的大丫頭如意:“這樣冷的天,不知道誰上門來?”
如意乃是程氏身邊伺候的丫頭,今年也許了親,同樣是顧家的下人,到時候成親了,如意會作為管事娘子再進來伺候。但如意知道她是很有可能會被作為小姐的陪嫁媽媽去程家的,故而對妙娘一直都不敢慢怠。
她見妙娘穿著蜜合色半舊不新的襖子,外邊披著大氅,因在家中發髻蓬鬆,多了些小兒女的情態,聞言遂笑道:“姑娘,莫不是忘記程家十娘子了?當年她還送您一碟軟香糕呢。”
“哦,是雅表姐啊,我記得了。她怎地來了直隸?是表姐夫要去京中科考嗎?”妙娘記得這位表姐作的親上加親,嫁的是舅母娘家侄兒,聽聞讀書也很不錯。
如意忙搖頭:“可不是為了這個,聽聞是找我們老爺尋差事來了。”
“怎麼跑這般遠?”要知道江寧人很少離開江寧的,況且家中日子殷實,誰願意背井離鄉。
如意就搖頭。
待妙娘剛進門,就見到一青年婦人眼眶紅紅的,見妙娘進門又爽朗一笑:“妙妙都這般亭亭玉立了,以前初見時才小荷才露尖尖角呢!”
這給人的衝擊很大,在妙娘的印象中雅表姐是個少女的形象,現在卻是個婦人模樣了。
她笑道:“雅表姐,許久未見了,我好想你還有外祖母舅母她們。”
“哎,祖母今夏病了一場,不料秋天聽到你的喜事高興的病都好了,至於你舅母她們一切都好,對了,霜兒開年也要成親了……”
程氏笑道:“不知道霜兒許的是何人?”
雅姐兒很是羨慕道:“是左溪沈家的嫡長子,霜表妹一嫁過去就是宗婦,表妹夫年紀輕輕就是童生了。”
這就是有做官的爹的好處,謝霜母親雖然早亡,但父親仍然在任上,還在山東做父母官,作為官家千金的謝霜還是行情不錯的,左溪沈家是從吳興沈氏北遷到江寧的支,也是耕讀傳家,子弟敏而好學。
雅姐兒掏心窩子的和妙娘道:“你表姐夫什麼都好,就是在讀書上不大用心,成日裡想搬到鄉下過隱士生活,在江寧婆母公公還有上頭幾位哥哥都縱著,即便我苦勸一兩回,他用心那麼片刻,又打回原形。這男人啊,還得在功名上用心些,否則啊,苦的是咱們女人。要不然,我哪裡打這個主意,讓他來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