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妙娘幫程晏穿衣服,這人個子高,經常要她踮起腳來替他係冠帶,把上麵的衣服拉的平整,這樣方才顯出他身形高大,往往這個時候程晏都很得意。
今天卻不同,他氣勢沉穩了很多,又提起昨日之事,“秋桐和凝眉倆個丫頭我是決計要送過去的,她們都快二十歲了,再留在我們這裡不大合適。”
“但這倆人都不願意,你若強行送她們過去伺候彆人,這恐怕不妥吧?”妙娘見昨兒那二人臉上怏怏不樂,肯定是不願意的。
雖然妙娘內心肯定是想內宅驅除一些刺兒頭,但是那凝眉是羅氏早已說過要送出去的,秋桐還算老實,即便是下人也不能讓她們帶著怨氣啊。
程晏卻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可是留成仇啊。”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妙娘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自己那點小心思,說不定人家也知道。
她有點鬱悶的停下手中的活來,撇了撇嘴:“你可真厲害,什麼都知道。”
程晏失笑:“這有什麼。”整個二房就他一個年輕的男主子,往他身上撲的可是不少,在他這個地步,他也不算是好色之人,往上撲的人多如牛毛,他也見過了。那秦樓楚館,一個個清高的要命的花魁,對他們這些種身份的官家子那是相當的熱情。
這種□□自不必說,還有官家女,不矜持的多的是。
到了他這個地步,什麼人沒見過,這幾個丫頭的打算,他怎麼可能懵然不知道,隻不過他還有更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就懶得管。
現在情況又不同了,他不願意妙娘和他離心,有些人能處理掉的就儘快處理掉,否則這裡安排不妥當,到時候這些人起了旁的心思,倒黴的還是自己。
他還對妙娘道:“此事就由我來和太太說,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妙娘感動不已。
程晏行事向來果決,從來不拖泥帶水,今日他和妙娘去羅氏處請安時,先對妙娘道:“我書房裡有幾本書昨日被打亂了順序,你替我收拾一下。”
“好。”妙娘先走了。
她這一走,程晏對羅氏道:“太太,兒子有話想和您說。”
羅氏把人屏退後,才道:“你有何事要提?”
程晏就笑道:“兒子聽聞吳家表兄要來,這二位表兄聽聞在瀘州也是風流才子,我身邊的凝眉識文斷字,秋桐也是極妥帖,把她們送過去伺候二位表兄,您看如何?”
剛聽完羅氏就拒絕了,“那不成,你表兄們可都是正派人,若是叫老太太知道也不能,況且,晏哥兒,那秋桐以後可是你的人啊。”
以前是想兒子自己餓了,自己就會吃。
反正她也隻允許秋桐靠近程晏。
沒想到兒子不知道,居然還想把她送人。
程晏裝作驚訝的樣子,又有點不好意思,“太太,秋桐原來,原來是……兒子多謝太太疼兒子。”
“這有什麼,隻不過你媳婦兒年紀雖小,卻是個見事極明白之人,你嘴饞幾次也就罷了,若是讓她臉上不好看,仔細我捶你。”羅氏警告一番。
程晏擺手:“諒她也不敢說什麼,您放心吧。”
“隻不過……”
程晏有些猶疑,“我自己是無所謂,其實我原本是想這倆丫頭一個給嚴先生,一個給吳家,還差個丫頭,想讓娘再選一個,沒曾想秋桐居然……哎,也罷了。嚴先生那裡我去說。”
羅氏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不知道秋桐是給他做通房的,所以想把自己身邊伺候的最妥帖的秋桐送給先生,妥帖伺候,但估計又怕吳家的人覺得他一碗水端不平,故而想再送倆個給吳家,正好缺個年齡大的丫鬟,所以想讓她給一個。
聽他話裡的意思,貌似嚴華還對秋桐挺滿意的。
羅氏遂道:“既如此,讓她去就是了,我這裡再添個銀心過去。”
“太太大恩,這嚴先生妻室早喪,若是秋桐得了造化,倒也是我這個做弟子的一點心意了。”程晏感歎。
雖說可惜秋桐這麼個通房送給嚴先生了,但是羅氏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嚴華是有名的儒學大師,他在自己家中住的自在了,才能好好教導自己的兒子,這麼想也就劃算了。
至於秋桐,若是真的得了嚴華的青眼,做個偏房,做個正經的妾侍那也是極好的。
得了羅氏的首肯,程晏就恭敬的行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