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低頭(一更)(1 / 2)

程時也是個果決之人,從程府回去次日就搬至妙娘所說的清寧院讀書,高依依私下暗自贈送程時帛金,倒是掙了個有情有義的名聲。

她作為青樓女子,但又和旁的青樓女子不同,人稱女中秀才,很受士子們追捧,大家就愛她這種清淡書卷氣質,那種妖豔些的反而被士子們認為太俗氣。

“時郎,多的話依依不會說,依依在這裡祝你此去蟾宮折桂。”

程時含笑:“你且放心,我定會考出個好名堂來的。”和兄長們年少及第不同,他已經蹉跎至三十歲了,此番也立誌準備苦學。尤其是二嫂顧氏的言下之意,他聽的很明白,想讓人看的起,科舉隻是第一步,日後為官更多艱難險阻。

第一步尚且都無法自立,怎麼談推行新政?

程家其他人憑什麼養你?大家現在還尚且管你,還有機會,若是日後,恐怕是半點機會也無。

顧家安廷安玉都是治國□□之才,顧安廷沉默寡言,但是從不虛言,且非常務實,很得二哥程晏欣賞,顧安玉不過二十二三就已經是舉子,對明年及第誌在必得,他又結了順天府尹這樁親事,薑昌吉雖然為官中庸,但是交遊廣闊,對長女尤為看重,若是能通關節,日後顧安玉也必定能青雲直上。

這顧安廷暫且不提,顧安玉有小程晏的稱號,有這二人輔佐,他們本是寒門子弟,都是依附程家,才具都在自己之上,日後晏哥用了他們,哪裡還有自己站腳的地方。

不要以為什麼都不會變,也不要以為自己很重要。

隨時隨地都有人會取代你。

居安思危,程時並不笨。

妙娘聽聞程時已經過去讀書,親自跟程晏說了一聲,程晏歎道:“我看你也不過是尋常說了幾句,怎麼他就這般輕易就範了?這實在是不像他的為人。”

“我是覺得但凡讀書人,就沒幾個不是心智堅韌之人,時弟其實什麼都明白。如今,他廝混於青樓,日後即便他及第,你真敢用他嗎?”

程時噎了一下,倒是這個道理。

這個時候程晏也想明白了,程時能這麼決絕,完全是怕程晏認為他不堪大用。

現在的程晏可不需要什麼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了,他兩位內兄都是青年才俊,又因為妙娘的關係,他們對他更是言聽計從,還有嶽父在湖廣也是不遺餘力執行新政。

可供他選擇的人多了,他憑什麼要選你程時?

程晏釋然:“原來如此,看來時弟也並非泛泛之輩,哦,對了,晷哥不日要請求出京。”

朝廷一般都是內外輪轉,雖然韓相已經退下,照拂程晷的人還不少,但是林寒哲卻突然發難,程晷不敢硬剛,隻敢往外調。這對於程晏而言,倒是一件好事,親屬原本應該規避,程晷在吏部雖然官位不高,但是權利頗大,他自然不肯離去,當時他嶽父韓相在位,誰也不敢說什麼。

現在估計也是林寒哲瞅準機會,當然,這也是程晷自己辦事不嚴謹。

妙娘聞言:“我還以為大嫂這次還能參加安玉的婚事了,沒想到這次又要外調了?”

“這有什麼,大哥一向都畏懼事情,隻願意做太平官,但天下當官的,太和稀泥可不成。”

說白了就是程晷此人,暗地裡玩些伎倆,但真刀真槍的就怕了。林寒哲也是打蛇七寸,二人以前曾經是朋友,之後程晷靠著在吏部,不少貶損林寒哲的門生故舊,早就結下了梁子。

程晷當然不願意離開京中,他嶽父年歲已經很大了,幾位舅兄也不算出眾,他和程晏關係看著是一家人,但程晏也不會用他。倒不是說程晏故意打壓他,而是程晏更喜歡用循吏,喜歡乾吏。

此舉,林寒哲當然大獲全勝,他還私下感激程晏沒在中間,否則,若是程晏阻撓,他也不會辦的這般順利。

這個時候,他還是要以程晏馬首是瞻。

聶六娘當然明白他的心意,也刻意多和隔壁妙娘往來,甚至安玉大婚,她還送了大禮。

妙娘見狀也沒說什麼,收了起來,但她知道,即便自己沒有穿書經驗,但作為程晏的夫人這麼多年,她也能見微知著,林寒哲不是願意屈居人下的。

他有自己的抱負,作為穿書者,他的抱負和眼光要高於程晏,甚至認為程晏現在做的事情有局限性,從而,他也覺得程晏權柄太重,遲早有一天退下會萬丈深淵。

所以,倆家現在關係明麵上還不錯,以後就很難說了。

這些話,她也沒和程晏提起,因為久在宦場的程晏怕是早已知曉。

當前最重要的便是安玉的婚事了,安玉的聘禮已經下到薑家了,薑家對安玉十分滿意,最主要的還是對安玉這個人非常滿意,才定親數日,薑家送了不少衣衫荷包過來,說是薑小姐親自做的。

妙娘也親自見和薑小姐交談過,她本來是作閨閣女兒狀的,但是一看到自己居然愣神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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