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自己剛才在心裡對他的所有誇讚,心如死灰地回到座位上。
周宴禮有些莫名,問江會會:“真感冒了?”
江會會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女孩子的心思,有時候就是敏感多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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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禮的上課日常就是睡覺,有時候江會會把他叫醒,讓他認真聽課。
他也就勉強聽個十來分鐘。二十年前的課程和二十年後不同,他雖然在平江這邊讀了快半年,可之前就讀的一直都是國際學校,學習模式不太一樣。
他爸打算讓他高中一畢業就直接送出國留學。隨隨便便捐幾棟樓,哪怕考零分,照樣能拿到名校學曆。
所以他聽現在的課程,宛如搖籃曲,越聽越困。
下課時間的男廁挺熱鬨,不少人蹲在那兒抽煙。
周宴禮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
他眉頭微皺,讓他們把煙掐了。
敢在學校抽煙的也都不是什麼好學生,一聽他這個說話語氣,頓時不爽了。
其中為首的那個黃毛用夾煙的那隻手指著他的鼻子叫囂:“你他媽是什麼玩意兒,也敢吩咐你爺爺?不想活了?”
兩個人身高明顯不對等,他長得矮瘦,還非得把校服改成緊身版,整個人看著就是細窄的一條。
周宴禮肩寬腿長的,哪怕穿著冬天的衣服,也能看出他並不瘦弱。
他是體育生,之前還在省泳隊待過,後來因為頻繁打架才被開。
身上的肌肉並不誇張,屬於那種極具少年感的薄肌。輪廓線條都很明顯。
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彆說身高了,光是氣勢就壓了對方一頭。
他眼裡透著幾分克製的戾氣:“我不想動手,趁我還在好好和你說話的時候把煙掐了。”
旁邊有人認出了他,過來攔那個黃毛:“算了,這人是上次把李澳揍進醫院的新生,還是彆和他起衝突了。”
周宴禮憑借長相在學校所有女生中間迅速走紅,同時也憑借上次打架的事情,在男生裡也出了名。
李澳是出了名的混混,成日和校外那些地痞流氓在一起,學校沒人敢得罪他。
結果這人倒好,剛來就把人一頓揍。那臉腫成豬頭,聽說鼻骨和下巴都揍碎了。
被揍的人還在醫院躺著,揍人的反倒屁事兒沒有。
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來的,說他和周晉為還有點關係。
綜合上述幾條,這人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不能惹。
靠。
黃毛在心裡罵了一聲,隻能認慫把煙給掐了。
周宴禮用看垃圾的眼神掃了眼眾人,陰沉沉的警告道:“再讓我看見有人在學校抽煙,我立刻讓他去和那個傻逼當病友。”
所有人心知肚明,他口中“那個傻逼”自然指的是李澳了。
孫矩回到教室,興衝衝地說起轉校生還真是有夠囂張的,這才轉校不到一個月,就把學校那群混混全給治的服服帖帖。
周晉為聽到後,眉頭微皺:“他又打架了?”
“那倒沒有。”孫矩說。
周晉為的神色又恢複到往常的冷淡,仿佛剛才細微的變化隻是孫矩眼花看錯了。
他好奇:“怎
麼感覺你對轉校生很在意。”
周晉為冷笑:“有嗎?”
孫矩這下突然又不確定了。周晉為這人他也算是從小就認識,都是帝都的,家裡的階層也差不多。隻是孫家肯定比不上周家。
如果不是他有著超乎常人的自製力,孫矩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什麼反社會型人格。
他就沒見過比他性子還冷的人。
“對了,聽說對麵要搞什麼運動會,到時候要去看熱鬨嗎?”
他們雖然在這所學校就讀,但教學資源和平時的課程都和他們是區分開的。
“沒空。”周晉為麵前的筆記本開著,屏幕內是各種曲線圖和眼花繚亂的數據。
孫矩看不懂。
雖然不知道這人的智商到底有多少,但肯定是異於常人的天才。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二代,哪怕從小接受著最好的教育資源,但和他相比,簡直就是幼兒園剛畢業的小兒科。
孫矩兩手一攤,聳了聳肩,道:“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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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周宴禮又被隔壁弄出的動靜給吵醒,他氣到捶了下牆,朝那邊吼道:“靠!聲音能不能小點!?”
前天隔壁住進來一對情侶,連續開了四天的房,一到晚上就是這個動靜。這兒的隔音又差到離譜。
他實在忍無可忍了。
隔壁的動靜短暫停了一下,之後像是故意挑釁一般,聲音更大了。
周宴禮穿上衣服,直接過去踹門:“特麼的,給老子滾出來!”
裡麵的人慢慢悠悠穿好衣服出來,把門打開。對方身上就裹了件外套,裡頭的紋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紋了一條龍,龍身上還有幾道紅痕,估計是裡麵的女人剛撓的。
他看踹門的隻是個高中生,笑容猥瑣:“爺爺玩點刺激的,讓你聽個聲響擼兩發,你不感恩戴德,發什麼脾氣?”
周宴禮上下掃了眼他這白斬雞一般的身材,嘴角適時地往上勾了勾,露出一個譏誚的笑來:“狗發情都知道歇一歇,你連續發四天,怎麼著,嗑藥了?”
明晃晃的挑釁。
大概是被戳中痛處,那人笑容全無,滿臉怒氣,直接給了他一拳。
連拳頭都是軟綿綿的,看來嗑藥也沒什麼用。周宴禮被這一拳揍得連頭都沒偏一下,舌頭頂了頂被揍的那側臉頰,低低地笑了笑。
然後朝走廊儘頭看了一眼。
正對著這裡的,是一個閃著紅點的攝像頭,確認剛才那一幕都拍下了,他一腳將人踹飛三米遠,對方撞翻了兩把椅子一張桌子。
躺在地上疼的哼哼唧唧,足以可見周宴禮剛才那一腳力道有多大。
他走進去,嫌對方身上的外套礙事,直接動手脫了。
拳拳到肉,一下比一下狠:“那爺爺就和你玩點更刺激的。”
房間裡麵頓時傳來男人的慘叫,以及女人懼怕的尖叫聲。
響徹黑夜。
與這裡相距一個多
小時的西平路倒是分為安靜。()
周晉為剛洗完澡出來,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是帝都那邊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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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用毛巾擦了擦濕發,按下接通和免提。又走到冰箱那,拿出一瓶水。
電話裡,對方和他說了檢測的結果:“概率99.9999%,這板上釘釘的親子關係了。”
親子鑒定是私下做的,畢竟這事兒太過荒謬。
尤其是信了這件事的自己更加荒謬。
對方是周晉為在帝都的發小,父親在醫學研究所工作。所以周晉為才會找他幫這個忙。
聽到檢測結果,周晉為動作頓了許久。片刻後,他將瓶蓋擰上,隨手放在一旁:“準確嗎?”
“當然準確,我爸那研究所是帝都最大最權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好奇他做這個鑒定的目的,“難不成平江還有你爸的私生子?”
“不是。”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頭疼。
聽到他否認,對方更好奇了:“不是你爸那還能是誰?”
周晉為不是那種會操心彆人家事的熱心腸。
既然他主動開這個口,事情必定是和他有關。
周晉為沒有回答他,他心裡莫名煩躁,直接撂了電話。
事情的荒謬走向讓他開始質疑自己的精神狀況。
他十七歲,居然有一個同樣十七歲的兒子?
怎麼可能。
偏偏親子鑒定的結果直接捶死了這個荒謬到有些可笑的事實。他感覺自己十七年的認知得到了瓦解。
他站在那裡,至少沉默了半個小時之久,依舊沒有找到一個值得讓他去信服的答案。
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出去抽了根煙,後院池塘裡的魚不分冬夏都在這裡頭遊來遊去。
今天沒帶魚食,那群錦鯉遊到他跟前,沒等來投喂又四散遊走了。
周晉為一言不發地看著遠處雪景。
灰白色的煙霧在他麵前騰升,他在這片煙霧之中眯了眯眼眸,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將煙給掐了。
他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戒煙了,雖然一直覺得周宴禮口中那些話是瘋言瘋語。
可想到他說六年後的江會會死於肺癌,哪怕沒信,但他還是下意識不去碰那些東西。
但是今天,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沒法紓解,他急於找到一個宣泄口。
眉頭皺了皺。
數十分鐘後,他罕見地爆了一句粗:“操。”
等他再次回到屋內,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麵顯示有五條未接來電,全都來自同一個人。
他剛將手機拿起,對方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按下接通,那邊語氣嚴肅:“請問是機主本人嗎?這裡是平江派出所,你兒子打架鬥毆,麻煩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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