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離婚證不說,還
() 在下麵加了一行——他要跟媽媽。
“知道媽媽不會生你的氣,所以就在她跟前胡來?”
周宴禮抿唇。
周晉為屈指刮了刮他的鼻子:“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他知錯就改,點了點頭:“對不起爸爸。”
他......他沒說的是,他寫離婚證的時候,還讓媽媽......順便把爸爸帶下去。
那天晚上,他偷偷跑到媽媽的墓碑前,給媽媽磕頭。
“小禮昨天說的不算,媽媽不要把爸爸帶走。”
頭頂的樹被風吹動,一片落葉掉在他的腦袋上。他伸手拿下來。
看著那片葉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放進外套口袋裡。
外公說過,人去世後會變成風。
他知道,這陣風一定是媽媽。
是媽媽來看他了。
這片葉子,就是媽媽送給他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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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禮去到蒲草島後,小姨第一時間就“出賣”了他。
給姐夫打了電話。
她主要也是擔心,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周晉為說沒事:“讓他在你那邊待幾天吧。”
盈盈的電話再次打過來,是在幾天後,她語氣焦急,說小禮的狀態很不對勁。
醒了之後一個勁的問他媽媽在哪。
好像接受不了他媽媽已經過世的事實。
現在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周晉為那時剛點上一根煙,他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出遠處的江景。
他安靜的聽著,須臾,撳滅了煙。
他開車攔截了失魂落魄的周宴禮,讓他上車,他送他回去。
後者情緒激動,說他媽媽還活著。
周晉為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而是讓他冷靜一點。
周宴禮沒有冷靜,甚至比剛才更加歇斯底裡。
他逃離了這裡,逃離了所有說他媽媽去世的人。
周晉為沒有追上去,隻是讓人跟著他。
他看著他的背影,再次點了一根煙。
他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
-
周宴禮暈倒了,醫生說是情緒過激導致的。
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周晉為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
有點嚴重,應該是被人打的。
他給他上了藥之後,蓋好被子,關了燈。讓他好好休息。
然後讓人準備好飯菜送過來。
他知道他從一整天下來什麼也沒吃。
忙完這一切的周晉為,看著椅子上的外套發呆。
他其實早就明白了。從盈盈給他打電話,說小禮狀態很不對勁時,他就已經明白了。
小禮的反應,自己再熟悉不過。
他曾經也有過一樣的經曆。
而那件外套,江會會曾經給他買過一件一模一樣的。
在很久很久
以前。
想不到她的品味還是沒變。
一直都沒變過。
他笑了笑,伸手去摸那件外套。上麵沾滿了灰。
他感受著上麵早就不存在的,屬於江會會的體溫。
周宴禮醒了,從房間出來,他收回目光,讓他先吃飯。
他沒動,過了很久才開口問他。
“你愛過我媽嗎?”
四周很安靜,門窗都關死了,外麵好像在刮大風,在下雪。
可是屋子裡半點聲響都沒有。
隻能聽見周宴禮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周晉為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告訴他:“她已經離開我,5824天了。”
-
那幾天周晉為一直陪著周宴禮。
剛好江會會的忌日要快到了,他們去祭拜了她,給她上了香。
周宴禮一言不發,全程低著頭,不斷地往火堆裡扔紙錢。
周晉為看著他的背影,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進去吧,外麵冷。”
周宴禮沒動。
周晉為放緩了語調:“聽話。”
停頓片刻後,周宴禮這才緩慢的起身,回了房間。
周晉為走過去,將還未燒完的香燭一點點燒完。
這些年來,他雖然開始抽煙了。可從來不會在她的麵前抽。
墓碑上刻了她的出生年月和離世時間。
周晉為笑著伸手摸了摸毫無溫度的墓碑:“小氣鬼,也不知道來我夢裡看看。”
小禮總和他說,自己每次去看媽媽,周圍都會起風。
“外公說了,媽媽是變成風來看我了。”
周晉為故作吃醋般的問道:“是隻喜歡小禮不喜歡我了嗎。”
沒有回應。
四周靜悄悄的,連風都不曾吹起一陣。
周晉為替她擦拭墓碑上的雪,笑著埋怨她:“小沒良心的,我那麼想你,你心裡就隻有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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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晉為並沒有立刻回平江,因為小禮失蹤了。
他不確定他去了哪裡,是“回去了”,還是再次離家出走。
為了找到他,周晉為隻能暫時留在這裡。
那天他隻是睡了一覺。
為了找小禮,他已經很久沒合眼了。
可能是太過疲憊,他竟然坐在車裡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全身鈍痛。
他看見自己躺在病房內,身上打了石膏。
護士開門進來,說到了換藥時間。他看了眼她手中的病例。
周晉為,男,十七歲。
他想起來了。
這一年,他被他父親養在外麵的小三找人開車撞了,身上多處骨折,在醫院休養了一陣。
和上一世一樣,他在病房躺了大半個月,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才出院。
司機過來接他,他手臂還打著石膏。
聽到對方解釋:“先生工作重(),所以沒能親自過來。
他不以為意。
其實不用解釋的㈧()_[((),他並不在意那個男人來不來看望他。
上一世,十七歲的自己就不在意。
更何況是現在。
——十七的外表,三十九歲的內心。
他上了車,回去的路上,他看著窗外的景色。
反複的重來,他早就對這一切習以為常的了。
可手機在此刻響了。
他看見上麵的消息。
——你的外套上次落在周宴禮家忘記帶走,我洗乾淨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來拿?
信息的內容他隻粗略掃了一眼。
上方的聯係人備注,他卻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
江會會。
江會會。
江會會......
怎麼可能......自己這個時候,還不認識她。
——先放那吧。
過了很久他才回。
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打字的手是抖的。
十七歲的身體尚且冷靜不下來,但三十九歲的內核是理智的。
除了她打字需要用到的時間,她的消息幾乎是秒回。
——你最近生病了嗎,我聽你同學說,你一直沒來學校。
周晉為沒有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其說。
——還沒等他去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會會就來找了他。
他打開門,看到了她。
看清她眼底的擔憂,他說沒事,隻是出了個車禍。
在他看來的確沒事。
可她紅著眼睛,快要哭出來,問他:“是上次那些人嗎?”
周晉為不知道她問的是誰,但還是搖頭。
她好像又問了他一些什麼,可他一句也沒聽清。
他隻是看著她。
一直看著。
“江會會。”
他靠在她的肩上,歎息聲輕微。
他的笑帶著疲憊,近乎哀求一般的語氣。
他說,“抱抱我。”
疲憊的不是十七歲的周晉為。
是不斷重來,反反複複,已經三十九歲的周晉為。
又見麵了啊,江會會。
這次會是多久呢。
十天、半個月、還是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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