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第30章

秦遠笑著說:“你妹妹想去看她,就讓她去,這種事,你一個做哥哥的不要管,管多了隻會變成仇人。”

“我不管怎麼行?”薑一順說:“我昨天晚上跟玲玲聊天,才知道那個蠢貨居然花家裡的錢給丁曉燕送了很多東西!也不知道丁曉燕是怎麼騙她的,她自己都沒買自行車,但是丁曉燕的自行車居然是她送的!一輛自行車!結婚才會給人家買的好嗎?遠哥,你說她腦殼裡麵是不是裝了漿糊?我們全家人沒有這麼笨的啊,就她!就她被丁曉燕騙的團團轉,還幫人家說好話!”

“你爸媽不知道這些事嗎?”秦遠問道。

“不知道,我不敢說,我爸要是知道玲玲這麼蠢,肯定少不了一頓打。”

秦遠點點頭,道:“你還是心疼妹妹的,所以你不忍心。可是這種事,你做哥哥的確實管不了,因為你不是她的父母。”

薑一順聽懂了,他想了一會兒,說:“遠哥的意思是,我得告訴我爸媽,讓他們去管玲玲?”

“沒錯,你幫她瞞著不是為她好,也不是為你們家好。丁曉燕現在得罪了革/委/會的人,如果玲玲天天去找她,說不定她會利用這個關係,讓玲玲去幫她對付革/委/會的人。丁曉燕這個人心思非常多,而且都比較陰毒。如果你勸不住玲玲,那就隻能讓父母出馬了,千萬不要等到玲玲做出什麼大事的時候再後悔。”

薑一順倒抽一口涼氣,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之後他說:“我爸白天不在,等晚上我會找他好好聊一下的。反正我出門前把玲玲的房門鎖起來了,她今天跑不出去的。哎,遠哥,你說童老師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扯上丁家這麼壞的親戚呢?”

秦遠說:“親戚壞算什麼?以後有機會你去看看我媽。”

薑一順噗嗤一聲笑出來,他看向坐在廚房門口摘菜的許菱雙,問道:“嫂子,我哥的媽媽真的那麼可怕嗎?”

許菱雙說:“那要看對誰來說了,反正對我來說,我覺得還行,可以治得住。”

“嫂子厲害!”薑一順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肚子裡發出很響的咕咕聲。

許菱雙立刻說:“廚房有早上剩的一個餅,你弄點熱水一起吃。我馬上就做午飯,你中午多吃一點。”

“嘿嘿,謝謝嫂子,還是嫂子的手藝好,跟咱們這邊的風味不太一樣,但是特彆好吃。”薑一順搓搓手笑著說:“你們那邊燒菜都是這個口味嗎?”

“不是,我是自己隨便瞎做的,我不按規矩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過秦遠做飯是我們當地傳統的口味。”許菱雙道。

薑一順跑去廚房把早上剩下的一個薄餅吃掉,然後就拉著秦遠比劃了一下。

“回家這麼久,遠哥的身手還是這麼好啊。”薑一順有些悻悻道:“我怎麼練都不如遠哥。”

秦遠說:“我回家了也每天自己訓練,反倒是你,好像自從調回來之後,你就變懶了。”

“嘿,那我以後

也加練。”薑一順笑了起來。

許菱雙很快就把午飯做好了,薑一順主動跑去盛飯,彆看他生的沒有秦遠高大結實,但他的飯量比秦遠還大。

三個人邊吃邊聊,薑一順說:“眼看你們就要回家了,我還挺舍不得的。離得遠,見一麵也挺難的。再說遠哥回去了就住在鄉下,電話都難得打一個。”

秦遠說:“你回家這麼久,倒是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可能是年紀大了,更懂得珍惜了吧。”薑一順故意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

秦遠笑著說:“我們明天要去郊區給老師掃墓,你要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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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萬河就葬在小城郊區的一個公墓裡麵,秦遠打算回家前帶著許菱雙去看看老師。

“好啊,我也去,什麼時候出發?”

“不用太早,八點出發就可以了。”秦遠道。

“行,那我明天吃了飯就過來。”

吃完午飯,薑一順跟秦遠坐在院子裡下象棋,許菱雙是照例要去睡午覺的,所以他們在前院坐著,說話也不會影響臥室裡的人。

一盤棋還沒下完,薑一順家的老四氣喘籲籲的跑來了。

“大哥!姐從窗戶翻出去看那個什麼丁曉燕了,我們都不知道。剛才她哭著跑回來,說被革/委/會的人欺負了,要爸爸給她討公道。媽媽正在勸她,二哥讓我過來喊你回去!”老四氣喘籲籲的說道。

薑一順氣的一腳踢翻了棋盤,然後反應過來這不是在自己家,便一臉歉意的看著秦遠。

秦遠說:“沒事,你快回去看看吧。你記住,該教訓要教訓,彆縱容她惹出大禍。”

“遠哥放心,這次我會全都告訴我爸的,讓我爸好好敲打那個蠢貨!”薑一順說完,就帶著老四回去了。

秦遠不知道薑家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他跟許菱雙還是安安穩穩的在童萬河的宅子裡享受安靜的生活。

吃了晚飯,倆人在周圍散了步,回來打算洗澡睡覺。

可是洗澡水還沒燒好,薑家老四又跑來了。

“小四,怎麼了?”秦遠拿了手帕給小孩兒擦汗。

“遠哥,我爸爸找你過去,說有事情要問你。”

秦遠看了看許菱雙,許菱雙說:“我跟你一起過去吧,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意思。”

“好,留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秦遠撤掉灶裡的火,拉著許菱雙跟薑老四一起去了薑家。

薑家燈火通明,院子、走廊跟正廳都亮著燈,等他們走進去,老四關上院子門,然後小心翼翼的帶著秦遠二人走到正廳裡。

室內氣氛凝重,薑家所有人一個不差,連早睡的爺爺奶奶都在。

大家按順序坐在廳裡,所有人都板著臉,薑玲玲一個人站在屋子中央,垂著頭一直在哭泣。

“爸爸,遠哥來了。”老四跑進去,然後很乖巧的跑到二哥的身邊坐下了。

薑父站了起來,把</手一揮,道:“小遠,菱雙,都坐下說話。這麼晚了,把你們叫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家裡出了一點事,想要跟你求證一下。”

“薑叔叔,現在還早呢,有什麼事您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秦遠笑著說完,帶著許菱雙一起在客人的位置上坐下。

薑玲玲扭過頭,用哭腫的眼睛看了一眼秦遠,表情複雜。

薑父說:“這事兒很簡單,就是玲玲去看自己的朋友丁曉燕,在醫院遇到革/委/會的人,說被欺負了,回來要我幫她討公道。可是順子卻說丁曉燕是活該,說她是因為舉/報小遠私藏童萬河的遺物才會得罪了那幫人。但玲玲說丁曉燕是無辜的,說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聽到這裡,薑一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許菱雙明白薑一順的心情,如果丁曉燕也算單純善良的話,那梁杏子就是世界上最純真美好的人了。

大概是因為大哥的嗤笑聲,薑玲玲不服氣的說道:“燕子姐本來就特彆好!是秦遠辜負了她!還冤枉她去革/委/會告狀!燕子姐那麼喜歡秦遠,怎麼會做這種事呢?秦遠真是不要臉!”

“住口!”薑父喝道:“我讓你說話了嗎?”--

薑玲玲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這個爸爸,她被吼了一嗓子,就立刻垂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薑父看向秦遠,道:“小遠,這事兒你怎麼說呢?”

秦遠說:“薑叔叔,之前我帶著老師的骨灰回來安葬,沒過幾天,丁家人找上我問我要老師的遺產,這事兒您應該還記得吧?”

“我記得,後來是順子帶人去解決的。”薑父說:“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清楚,順子這個孩子平時什麼事都不跟我說。”

薑一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爸,我也是不想讓您擔心。”

秦遠說:“薑叔叔,事情很簡單,老師去世前,我給丁家人發了電報……”

秦遠把丁家人在童萬河去世前後鬨著要遺產的事情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雖然童萬河讓他照顧丁曉燕,但說明了必須是他自願,從不強求。

秦遠說完之後,就安靜的看著薑父。

“不可能!燕子姐才不是那種人呢!你胡扯!”薑玲玲又叫了起來。

秦遠冷冷道:“我不知道丁曉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但我可以用我全家人的性命起誓,我剛才說的,如果有半句假話,我們全家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薑玲玲不是最相信這種

東西的嗎?你可以去醫院問問你的好朋友丁曉燕,她敢不敢拿她全家人的性命跟你起誓,說她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薑玲玲愣了一下,薑一順說:“爸,這些事情都是真的,我原來的戰友跟我通信的時候也提過幾句,遠哥就是因為打了丁曉燕的爸爸,才會被處分的。爸,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戰友的信拿給你看。”

薑一順大概是早有準備,他拿出幾封信走過去遞給了薑父,然後指給他看那些提到此事的部分。</薑玲玲大喘著粗氣看著薑父,等薑父看完信,他說:“這幾封信是順子不同的戰友寫的,他們所有人都說的差不多,看來那邊的人都知道丁家去爭遺產,害的小遠被處分的事情。薑玲玲,你也可以看一下這些信,看看真實是什麼樣的。”

家裡隻有一個女兒,所以薑父對薑玲玲一直很溺愛,一般來說,他喊了女兒的全名,說明他真的是氣到極點了。

但薑父是闖過大風大浪的人,所以不管內心怎麼波瀾,麵上一直都是沉穩的樣子。

薑玲玲也看了幾封信上提及的部分,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之後,還是不願意相信。

“爸爸,燕子姐性格很柔弱的,她家裡人要去爭財產,她肯定沒法反抗的,我相信這件事跟她無關。燕子姐你也見過很多次了,她什麼樣子爸爸你也清楚的,她……”

“啪”的一聲脆響,薑玲玲身體一歪,被打的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媽?你打我?你打我?”薑玲玲傻眼的看著自己嬌小溫柔的母親。

薑母小小的身軀站在那裡,腰背卻挺的筆直,她嚴厲的說道:“對,我打你,你沒看到嗎?”

“媽……”薑玲玲的眼淚水滾滾落下。

薑母說:“家裡隻有你一個女孩子,從小,你要星星我們不敢給你月亮,兄弟姐妹四個人,你的零用錢永遠是最多的。但是,我沒想到這樣的溺愛,居然把你養的這麼愚蠢!丁曉燕單純無辜善良?那你就是愚笨無知心眼不好。你不信你大哥,不信你大哥戰友寫的信,但你相信一個所謂的朋友。這個朋友,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錢,你送給她裙子、食物和自行車,她送過你什麼東西嗎?我是你媽,我平時雖然不說,但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喜歡小遠,她也喜歡小遠,但是我讓你慢慢跟小遠培養感情你不聽,她讓你跟小遠表白,你就火速去說,結果把小遠嚇走了。你真覺得丁曉燕是為了你好嗎?”

“媽……我……”薑玲玲張口結舌,整個腦子裡亂做一團,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薑母繼續說:“彆的先不說,隻說童萬河讓小遠照顧丁曉燕這件事,怎麼,你覺得這是應該的?”

“這是童老師的遺言……”

“你在場嗎?你聽到童萬河說遺言了嗎?”

“我……”

“你不在場,你沒聽到童萬河說遺言,所以你不能確定童萬河到底說了什麼。但是你的脖子上總頂了個腦袋吧,你想一想,如果這件事換做是你,我跟你爸爸

去世了,一個男人跟他的家裡人不顧你當時極度悲痛過來和你搶遺產,最後還害的你被文工團處分,你後來會嫁給這個男人嗎?”

“我恨他都來不及,我怎麼可能……”薑玲玲說到這裡,總算捂住了自己的嘴。

“恩,你不會嫁給他,那麼小遠是眼睛瞎了才要去照顧那個丁曉燕?”薑母朗聲道:“還有革/委/會的事,你大哥已經明確告訴你,他親眼看到丁曉燕帶著革/委/會的人去搜小遠他們住的院子,被子都撕成

碎片了。你連你大哥都不信,但那個女人說什麼你都奉為真理。薑玲玲,你蠢成這樣,心地也不好,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屋裡一片安靜,薑玲玲看著麵前一直都很溫柔和藹的母親,覺得自己的世界好像都被撕碎了要重組。

薑父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這事兒已經很清楚了,今天,當著全家人的麵,我宣布,薑玲玲以後不得跟丁曉燕再有來往。如果她執意來往,那就搬出去住,以後也不算我們家的人了。還有,老大,明天跟我去一趟醫院,薑玲玲花我的錢和我的門路給那個女人買的自行車必須要回來。”

“好的爸爸,明天我跟你一起過去。”薑一順笑著說。

到了這個時候,秦遠就站了起來,說:“薑叔叔,既然事情已經搞清楚了,那我跟菱雙就回去了。”

“好,辛苦你們了。”薑父說:“等你們回家前,我再請你喝酒。”

“好的,多謝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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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一順把秦遠夫婦送到大門外,他低聲說:“遠哥,我要是早點把這些事告訴我爸就好了。我們今天在家裡算過賬了,玲玲這幾年的零用錢,用了很多在丁曉燕的身上。我真是氣得直跳腳,但是送出去的東西也不可能全都要回來。”

秦遠說:“這事兒我能幫你出出氣,丁曉燕那個工作當時是老師找路子幫她解決的。現在那邊我也認識,既然能安排她去上班,也能安排她下班。而且丁曉燕沒有下過鄉,你們可以從這個地方下手,說她當年鑽了空子,把她弄去鄉下吃吃苦。”

薑一順一拍大腿,整個人都變精神了。

“我怎麼沒想到呢?對啊!我要把那女人弄到鄉下去種地吃苦!”薑一順又說:“其實我妹妹也應該送去吃吃苦,她這個性子,怕是教不好了。”

許菱雙說:“教不好就算了,秦遠的妹妹就教不好了,那是父母的責任,不是你的責任。你管好自己,以後如果妹妹出事,能幫就幫一把,幫不了,那就認了。”

薑一順點點頭,又歎口氣說:“隻能這樣了,還是嫂子想的通透。”

許菱雙說:“我當然想的通透啊,因為這是你們的妹妹,又不是我的妹妹。”

薑一順愣了一下,然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薑家人的動作還是很快的,薑父第二天就帶著薑一順去醫院把薑玲玲送的自行車要回來了。

之後這輛自行車給了薑家老四,他年紀小,騎這種彎杠自行車剛剛

好。

秦遠跟童萬河當年的那個朋友說了一聲,那邊的反應也很快,借著丁曉燕跟革/委/會鬨事起衝突的理由,直接把人辭退了。

“之後的事情,我就管不了。”火車站,秦遠鄭重的對薑一順說:“順子,你要好好的。”

薑一順跟秦遠擁抱了一下,認真道:“遠哥放心,我是家裡老大,我會好好的,給他們都做個表率。但我爸對玲玲始終不能狠下心,以後她可能會給我們家惹出□□煩。”

薑母建議把薑玲玲送去艱苦地區的文工團吃吃苦,薑父一開始同意了,但薑玲玲跟薑父哭了三天,薑父就心軟打消這個主意了。

秦遠說:“你就聽菱雙的,你都這麼大的人了,結了婚就搬出去住,先管好自己。”

“我牢牢記著嫂子的話呢!遠哥,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薑一順揮揮手,把秦遠夫妻倆送上火車。

回去的時候還是硬臥,他們跟一家三口同住一間,但這家人的孩子太小了,從早到晚沒完沒了的哭,哭的秦遠徹底打消了早點要小孩的想法。

“我們暫時還是兩個人好好過吧。”下了火車,秦遠小聲說道。

許菱雙笑了:“你被娃娃的哭聲嚇到了?”

“是啊,簡直是魔音穿腦,那麼點大的娃娃,怎麼也不知道累呢?沒完沒了的哭,哪裡來的體力?”

“可能是因為他們不能說話,也沒辦法自如行動,所以除了哭,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了吧。”

“反正我一兩年內都不想生小孩了,太吵了,等以後再說吧。”秦遠道。

許菱雙並不反對,反正他們都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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