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們都下班吧。”褚建明點點頭。
許菱雙早就可以視葛建峰為空氣了,她目不斜視的從門口走出去,葛建峰趕緊跟上去,嬉皮笑臉的說道:“我說許老師,好歹也罵我幾句啊。”
許菱雙好像沒聽見,還是大步朝前走。
葛建峰心裡生氣,麵上卻依舊笑哈哈的,而且還快步跟上許菱雙,也不管她聽不聽,就開始聊起自己最近在工作上的豐功偉績。
許菱雙轉了轉眼珠子,忽然停下腳步。
葛建峰也跟著停了下來,他還笑著說:“許老師,是不是覺得我挺厲害的?”
“是啊,是挺厲害的。”許菱雙甚至掛上了一個笑容,她說:“其實左右想想,你的條件確實很不錯。”
這麼久了,這是許菱雙頭一回對他和顏悅色,葛建峰整個人激動壞了。
“我以後條件還會更好的!許老師,你要是跟了我,我包你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你知道嗎?我爸就快升遷回省城了,到時候,我會跟著他一起過去。你要是願意,我能帶你一起過去!那可是省城,你這樣的人物至少要住在省城的小樓房裡麵才不會委屈了你啊。”葛建峰眉飛色舞,好像下一刻就能帶著許菱雙發達似的。
許菱雙微微一笑,那大眼睛輕輕飛過一個眼波,葛建峰登時渾身一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真的能帶我去省城嗎?”
“能!保證能!”
“怎麼保證?你要跟我結婚?領結婚證的那種?”
“那當然,肯定要領結婚證啊,不然結什麼婚?”
“你家裡也同意?”
“我家裡……”葛建峰想到自己爸媽,登時一個激靈,從很多不切實際的粉色幻想中醒
了過來。
許菱雙扭頭憤憤道:“我就知道你在哄我開心,我一個鄉下人,又是結過婚的,你家裡怎麼可能同意!你堅持了這麼久,我以為看到了你的真心,沒想到你隻是想跟我玩玩而已!你以後彆來找我了!”
說完,許菱雙捂著臉跑走了。
葛建峰站在原地,想追上去又覺得自己沒辦法解釋家裡同意這件事,隻能猶豫了半天,悻悻的開車回去了。
許菱雙一口氣跑到葛建峰看不見的地
方,才停下腳步,然後托著下巴思索起來。
這個葛建峰實在是太煩人了,比梁杏子還叫人討厭,許菱雙倒是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但這個辦法有些陰毒,所以她一直猶豫不決。
不過,要是葛建峰再來一趟,許菱雙覺得自己就要下手了……
她一邊想問題一邊走到打穀場那邊,今天是民兵隊訓練的日子,她剛剛經曆了非常不快的事情,所以需要過來看看秦遠的俊臉洗洗眼睛。
打穀場上陽光特彆好,小夥子們一個個都被曬得黑黝黝的,不過這樣看過去,倒是極有生氣、朝氣蓬勃。=杰米哒XS
秦遠正在教他們如何用擒拿術抓住一個逃跑的人,他穿著部隊帶回來的汗衫和夏褲,腰間一根牛皮帶,因為出汗的關係,隔著衣服也可以隱隱看見結實的肌肉輪廓,彆提有多迷人了。
因為許菱雙一直在洗澡水裡添加異能水的關係,所以秦遠不像其他小夥子曬得那麼黑,他是健康閃亮的麥色肌膚,襯上他充滿男人味的五官,經常叫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挪不開眼。
許菱雙看著自家又精神又俊朗的漢子,心情立刻就變好了。
也不知道那個葛建峰哪裡來的自信,白斬雞一個,身上沒二兩肌肉,許菱雙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看得上他?
有幾個小夥子看見了樹下站著的許菱雙,立刻衝著秦遠擠眉弄眼的。
秦遠也看見許菱雙了,不過他是個工作起來非常認真的人,所以他一直等到規定的休息時間,才說了一聲“解散”,跑到許菱雙身邊去了。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看我訓練?不用回家上課嗎?”秦遠衝她輕輕一笑,露出一嘴閃亮亮的白牙。
許菱雙從包裡拿出手帕給他擦汗,一邊擦一邊說:“偶爾也要勞逸結合一下嘛,再說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不行嗎?”
秦遠握住她白皙的小手捏了捏,然後低聲說:“你說這麼熱情的話,今天晚上是不是又想跟我一起洗澡了?”
許菱雙把小手拽回去,然後故意說:“看你累成這樣,晚上還能有力氣嗎?”
秦遠捏了捏她盛夏天還白的反光的小臉,道:“少激我啊,上回激我一次,第二天早上差點就遲到了,真是不長記性。”
“上回差點遲到是因為你把鬨鐘按掉了,你以為我真的爬不起來嗎?”許菱雙不服氣的說道:“老師給我開的中藥我已經喝完一個療程了,現在身體彆提多好了。”
秦遠眼眸一深,他湊到許菱雙的耳朵邊用氣聲道:“我已經聽懂你的意思了,你先乖乖回去養點力氣,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許菱雙揉了揉癢絲絲的耳朵,一轉身走了:“好,我回家等你。”
秦遠看她纖細的腰肢一扭一扭的走開了,那顆心其實早就飛到家裡去快活了,好在他是個責任心極強的人,他在心裡背了好幾遍領/袖/語/錄,壓下心中的悸動,走回去繼續一本正經的開始訓練了。</許菱雙回家放下東西就去上課了,吳子華家裡剛好有骨折的孩子過來看胳膊,許菱雙就在一旁幫忙給孩子上夾板。
夾板都是秦安康做的,他手巧,用毛竹打磨一下,就是最好用的夾板。
吳子華詳細的給許菱雙講解接續斷骨的每一個步驟,然後讓許菱雙也用手去感受一下。
在異能的加持下,許菱雙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孩子的斷骨比較齊整,屬於最好接的那一種。
“你真的很有天賦。”吳子華說:“我覺得你以後會超過我。”
許菱雙微微有些汗顏,她靠的不是天賦,是異能在加持。
如果真的隻論醫術,再有二十年她也不可能追上吳子華一半的。
畢竟,她靠異能才能感知到內裡骨頭的狀態,但吳子華隻要伸手一摸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這種能力上的差距,不是短時間可以填上的。
吳子華指導許菱雙將孩子的斷骨對上,塗抹了他們吳家祖傳的接骨膏,最後上好夾板,用碎布做成的繃帶將小臂吊好,就算結束了。
那孩子的父母千恩萬謝,又問要付多少錢。
因為這戶人家在村裡條件還不錯,吳子華就按照市價收了費用,然後叮囑他們隔幾天過來換藥。
孩子媽媽付了診金,許菱雙又把注意事項細細說了一遍,一家三口就告辭了。
吳田七很乖巧的打了一盆清水過來給許菱雙洗手,許菱雙一邊洗手一邊說:“老師,你做的接骨膏裡麵有不少珍貴的藥材,都是托人找關係才能買到的。你收費這麼便宜,光是熬製膏藥的錢都收不回來。”
吳子華說:“我們家裡暫時還不缺錢,我現在收費便宜,也是想給田七創造一個好的環境。等我不在了,村裡人念著我的好,也會對田七好一些的。”
許菱雙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我明白了。”
“再過幾天,我就要熬製新一批的膏藥了。這一次,你來動手做,我隻在一旁指導,你有沒有信心?”吳子華說道。
許菱雙大喜:“老師,我真的可以動手熬製膏藥了嗎?”
“已經可以了。”吳子華說:“你跟彆人不一樣,你天賦極高,倒是不用刻板的按照旁人的學習路子來要求你。我們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能學到哪一步,都是看天意了。”
之後,吳子華又開始讓許菱雙練習針灸。
作為異能者,許菱雙對於人體的經絡構造全都清清楚楚,所以下針極準,從不出錯。
秦遠結束訓練回到家,先去秦安康家裡看了一眼,見他們在認真上課,就安心的回去煮上飯和開水,隻等許菱雙下課回來吃飯。
等秦安康也做好飯菜的時候,吳子華就結束了講課,照例布置了作業,許菱雙就抱著書本回家去了。
秦遠搬出小飯桌,把簡單的飯菜端出來,道:“就怕你沒體力,我特地給你炒了三個雞蛋!”
許菱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正要回話,院子門外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請問秦遠秦同誌在家嗎?”
許菱雙立刻走過去幾步看向院子門口,隻見一個穿著軍裝的圓臉男青年站在那裡,滿頭都是汗,臉上還有些焦躁不安。
秦遠已經大踏步走到門口去了,男青年一看秦遠,立刻高興的蹦了起來:“隊長!我可算找到你了!”
“你怎麼跑我家來了?”秦遠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把人拉了進來:“快進來歇一下,我給你倒涼茶喝。”
“是政委叫我過來的,他說給你發了幾次電報,你都說還在養傷,不能歸隊。政委擔心你,叫我來你家看看。”
許菱雙聽到這裡,登時詫異的看向秦遠——歸隊?秦遠不是已經退伍了嗎?歸什麼隊?
秦遠抓了抓腦袋,趕緊走到許菱雙身邊說:“一會兒晚上我再跟你解釋。”
許菱雙倒也沒說什麼,她見秦遠去給男青年倒茶,自己就去打了一盆井水過來,放在他旁邊的小凳子上,說:“洗洗手洗洗臉吧,天氣太熱了。”
男青年抬頭一看許菱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站了起來,道:“這是嫂子?”
秦遠說:“是啊,這是我愛人許菱雙,我回村以後結的婚。菱雙,這是萬剛,我戰友。”
“什麼戰友啊?我是隊長的下級。”萬剛笑著說:“嫂子好,我沒想到隊長已經結婚了。”
許菱雙陪著他們聊了幾句,見萬剛好像有什麼話想跟秦遠說,但礙於她在場所以說不出口,許菱雙就道:“你們先聊著,我去灶屋再炒兩個菜。家裡來了客人,總要吃好一點。”
說完,她就去堂屋割了一塊鹹肉,拿去灶屋添菜去了。
她用開水泡發了乾竹筍,跟鹹肉一起燉了一大碗,又泡了乾木耳,用醬油、醋跟辣椒油拌了,見外麵倆人聊的差不多了,才端著兩碗菜走了出來。
“吃飯吧。”秦遠說:“你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晚上我們倆好好喝幾杯。今晚就住在我家,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縣城。”
萬剛點頭說:“好,不過我沒帶換洗衣服。”
秦遠說:“晚上睡覺先穿我的衣服吧,你身上這一套洗了澡就拿去河邊洗了,明天早上就能乾。”
秦遠開了一瓶白酒,跟萬剛一邊吃一邊喝,不過他們很少談到部隊的事情,萬剛一直在說坐火車過來的見聞,還有對這個縣城跟村子的感受。
“你們南邊的地方跟我們家那邊就是不太一樣,人也長得水靈些。”萬剛喝了兩杯酒,比剛來的時候要活潑一些,他笑著說:“
頭先我問路過來,遇到好些人,都長得好看。”
秦遠說:“看上誰了?要是單身,我幫你說對象。”
“不用不用,我以後肯定要回家的,找遠地方的不好。”萬剛擺擺手說:“我就是說說而已,也不敢亂看。”
秦遠笑了:“你還是這樣,隻有喝了酒膽子才大一點。”
“隊長倒是變了不少,隊長剛離開的時候,我看著都怕,現在變正常了。”萬剛說。
許菱雙看了一
眼秦遠,秦遠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因為喝酒的關係,一頓飯吃到天黑了才吃完。
有客人在,秦遠就點了煤油燈先打發萬剛去衝澡。
許菱雙收拾好廚房,萬剛已經在西頭的客房睡著了。
秦遠笑著說:“這小子一直這樣,喝點酒就要睡覺,不過明天早上就好了。”=杰米哒XS
許菱雙點點頭,說:“秦遠,之前他說的歸隊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已經退伍了嗎?還要歸什麼隊?”
秦遠又抓了抓後腦勺,道:“其實我從沒說過我是退伍回來的,隻不過我剛剛回村,大家以為我是退伍回來的,所以就這麼傳開了,我也懶得解釋,就變成這樣了。”
“這個意思是說……你後麵還要回到部隊去?”許菱雙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你現在就要回去,那我怎麼辦?老師還活著的時候,我肯定要陪伴在他身邊,哪裡都不會去的!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你了,你卻連這種事都藏著掖著。秦遠,你這樣讓我很難受。”
許菱雙說話的語氣並不重,但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狠狠的敲在了秦遠的心頭。
她說完這段話,就轉身去了洗澡房,自己一個人打水洗澡,並不想繼續跟秦遠交談了。
如果繼續交談下去,她可能會忍不住怒氣爭吵起來,可她不想跟秦遠吵架,所以隻能先躲著。
秦遠理虧,想了半天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隻能站在院子裡一動不動。
許菱雙洗了澡出來,月亮已經上來了,照的院子亮堂堂的,她把自己的衣服洗好了晾在走廊上,就回臥室去了。
秦遠歎口氣,自己也去衝洗了一下,又把他跟萬剛兩個人的衣服洗好晾好,才回到臥室去。
臥室點著蠟燭,許菱雙並沒有睡著,她一邊搖著蒲扇一邊看著帳子頂。
秦遠鑽進帳子裡,拿過另一個蒲扇開始給許菱雙扇風。
許菱雙賭氣翻過身去,不想看他。
“我不是不想跟你說,隻是我以前所在的部門是個特殊性質的地方,要是說起來,很多東西都牽扯不清,又涉及到保密機製,我不想把你也牽連進去,所以才一直沒說。”秦遠低聲道:“再有一點,其實我一直在申請調回我們省軍區。我想等調令下來了再告訴你,你不想離開我,我又怎麼舍得離開你呢?”
許菱雙眨了眨眼睛,正想翻身轉過去,院子外頭忽然傳
來秦楓葉驚恐的喊聲:“哥!哥你快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