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大大方方摟住許菱雙的肩膀,笑著說:“是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許菱雙。”
那鄰居是個中等個子的中年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歲的模樣,他曬得特彆黑,頭發比秦遠的還短,看上去很爽朗的樣子。
聽見秦遠給他做介紹,他就跑出院子來跟許菱雙握手。
“你好你好,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我叫趙平,我媳婦兒正在屋裡做飯呢,中午要不要來我們家隨便吃一口?”
許菱雙看向秦遠,秦遠笑著說:“不用了,多謝趙哥,我都準備好了。你們家孩子多,我們要是臨時過去吃飯,就有人要吃不飽了。”
“趙哥家裡有好幾個孩子嗎?”許菱雙問道。
在雙井村待了這麼久,她也早就學會了這種看似廢話但卻可以促進鄰裡關係的閒聊。
趙平笑嗬嗬的說道:“那可不,我媳婦兒厲害著呢,給我生了四個娃!你們不知道,前些年孩子小,家裡吵的呀,沒有一天安生的。好在大的那個明年就高中畢業了,到時候往部隊一塞,家裡就寬敞些了。哎,你們結婚多久了?有孩子了嗎?”
“還沒呢,我們結婚不到一年。”秦遠說:“不著急呢。”
他打開院子門,跟趙平又聊了幾句,才拉著許菱雙走進去。
院子的麵積並不大,大概有十幾個平方米,地上全都鋪了石板,隻留了幾塊間隙種了幾株矮樹,都是常綠灌木,現在被雨水洗過,綠油油的發亮,看上去生機勃勃。
屋子的大門是雙層的,外麵是紗門,裡麵是木門,屋簷非常寬,朝外伸出足有一米多,所以走廊也建的很寬,就算下雨天也能坐在走廊上吃飯什麼的。
走廊角落還有一個很大的水池子,水龍頭很亮,一看就是新換的,可以在這裡洗衣服洗菜什麼的。
走進室內,一進去就是小廚房,這會兒因為家家戶戶燒煤爐的關係,所以廚房一般都建在這裡,天熱的時候可以拎到走廊的水池邊炒菜,天冷的時候把廚房那頭的門打開,就可以直接取暖,比較方便。
廚房看上去乾乾淨淨的,似乎還沒有做過飯,不過鍋碗瓢盆倒是都準備齊全了。
穿過廚房的另外一扇門,就是光線極好的客廳,客廳那頭是一個後門。
秦遠說:“大家基本都是從院子進出的,所以那扇門用上的機會不大,基本上都是鎖著的。”
許菱雙走過去看了一眼,那扇門出去後麵也是一排同樣規模的平房院子,格局也是一樣的。
室內布置的很常見,跟許菱雙見過的城裡家庭一樣,秦遠在這裡擺放了三人座的沙發、木茶幾、五鬥櫥、方餐桌、高凳子等家具,把麵積不算大的客廳擺的滿滿當當,看著叫人很安心。
此外,還有三個小小的臥室和一個衛生間,秦遠隻布置了一間主臥室,雙人床、掛衣櫃、梳妝台也都置辦齊全了。
不管許菱雙任何時候搬過來,這裡都可以算是一個整齊漂亮的小家了。
秦遠就是這樣的男人,他說的少但是做的很多,並且總能用自己的方式讓許菱雙過上安心舒服的日子。
“時間有限,所以隻能布置成這樣。”秦遠說:“你覺得怎麼樣?”
許菱雙說:“我覺得特彆好,不過你過來之前也沒帶多少錢啊,怎麼買的起這麼多家具?”
家裡的錢幾乎都在她的空間裡,秦遠來省城前隻帶了兩百塊過來。
秦遠笑著說:“除了大床跟梳妝台,其他家具都是二手的。剛好有一位老領導要退休回鄉了,徐政委就叫我去他家裡挑選看看。我一看,他們家的家具才用了兩三年,又都是老料子打的,給的價錢又特彆低,我就挑了這些用的上的搬回來了。”
“真會過日子,我口頭對你進行表揚。”許菱雙笑著抱住他的胳膊,道:“這裡真的很不錯,謝謝你總能讓我過上好日子。”
秦遠摟著她親了一口,道:“真傻,跟我還說謝謝呢。”
許菱雙又在屋子裡轉了幾圈,這才捂著咕咕叫的肚子說:“秦遠,我們中午怎麼吃飯?你好像沒有買菜,這裡也沒有米。”
秦遠說:“老規矩,吃食堂。咱們大院的食堂夥食很好的,我想著你過來也是休息,做飯就太辛苦了。”
“好,聽你的。”
實在不是他偷懶,主要是他特彆忙,到現在都不知道附近的菜市場開在什麼地方,自然也沒有時間去買菜什麼的。
秦遠拿上兩個飯盒,帶著許菱雙去了大院的食堂。
他一路走一路給她介紹大院的一切,比如那邊是醫務室,那頭的傳達室可以打電話,那條小路走過去就是圖書室,家屬辦一張借閱證也可以過去借書看。
軍區大院麵積大,食堂自然也不小,秦遠拉著許菱雙走進去的那一刻,許菱雙就迅速變成了風雲人物。
原本,秦遠這個空降過來的通信營營長就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這還沒過多少天,這個話題人話就帶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跑來吃食堂,於是,能跟秦遠說上幾句話的熟人全都跑過來問情況了。
“這是我愛人。”秦遠一本正經的介紹道。
許菱雙安安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周圍響起一片低呼聲,許菱雙可以聽見人群中不少人在小聲說著:“太好看了……”
秦遠跟認識的人客套了一番後,就帶著許菱雙去打了飯,然後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來,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慢慢吃了起來。
“怎麼樣?這裡的夥食是不是還不錯?”秦遠說:“不過我大部分時候都睡在營裡,所以在這裡也是第二次吃飯而已。”
許菱雙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了他工作的繁忙程度,便低聲說:“我過來這裡,會不會打擾你?”
秦遠笑著說:“你過來看我,我求之不得呢,就是我恐怕沒有時間可以陪你到處玩了。吃過飯我送你回家,然後我就要回去了。”
“晚上回來睡覺嗎?”
“你在的時候我肯定要回來的。”秦遠說:“開車來回又不遠。不過我晚上有可能回來的很晚,所以你不用等我,要是困了就先睡。”
老實說,許菱雙以為來了之後秦遠會首先抱著她親熱親熱的,畢竟小夫妻倆人半個月沒見麵了。
可是沒想到他忙成這樣,連晚上什麼時候回家都不確定。
許菱雙柔聲說:“你好好工作,不用擔心我。家裡那麼舒服,還有收音機,我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了。”
吃過飯,秦遠把許菱雙送回家,隻來得及親了她一口,就開車出去了。
許菱雙頂著小雨在院子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回到屋裡去了。
把家裡的衛生打掃了一遍,許菱雙拿了一把大傘,背著斜挎包出去了。
在大院裡遇到不少人,他們好像全都認識她似的,一個個都跟她揮手打招呼。
等她慢慢朝前走,中午沒去食堂的人就好奇的問道:“剛才那是誰啊?怎麼沒見過?”
“通信營那個新來的秦營長的愛人,中午帶去食堂吃飯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這麼好看的人,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呢。”
“那個秦營長聽說才二十五歲,沒想到人家不光事業上厲害,娶個媳婦兒也比其他人的強多了。”
“那可不?反正我們這樣的是一輩子追不上人家了。”
許菱雙走到大院的值班室那裡,問了坐在屋裡的小戰士:“同誌您好,我是剛剛來大院的家屬,我想打聽一下,這附近買米買麵要去什麼地方?”
小戰士給她指了一條路:“從這裡走過去,前麵就是糧油站。”
“謝謝小同誌。”許菱雙去了糧油站,用糧票買了十斤大米,五斤掛麵,輕輕鬆鬆的拎了回來。
回到大院,小雨已經停了,還在放暑假的孩子們在家裡待不住,一個個又都跑了出來在外麵做遊戲。
許菱雙走到自家院子那一條路前,看見趙平家的院子門前也多了幾個十歲出頭的男孩子,幾個人拿著那種竹子做成的小水炮,正在玩官兵抓強盜的遊戲。
許菱雙喜歡看到小孩子自由自在的玩耍,她忍不住彎起眉眼,輕笑著的從他們旁邊走了過去。
“你就是老秦的愛人吧?”趙平家的院子裡忽然走出來一個中年婦人,看上去跟趙平一個年紀,長得瘦瘦小小的,笑起來很樸實。
“我是。”許菱雙趕緊停下腳步,笑著說:“我叫許菱雙,大姐叫我小許就可以了。”
“聽我們家老趙說,你是做老師的?那怎麼能叫你小許呢?得叫你許老師的。”瘦瘦的大姐走過來跟許菱雙握手,她說:“我姚金鳳,我沒工作,也不識幾個字,就在家裡帶帶孩子,跟你是比不了的。”
許菱雙喊了一聲“姚大姐”,對方就笑著給她介紹這前後左右幾戶人家都住著什麼人,大概什麼情況。
許菱雙默默記下這些信息,姚金鳳說:“咱們這邊住的都是級彆不上不下的,你看那邊的二層小樓,住在那邊的都是軍區的人物了。你們家老秦才二十幾歲,等過了三十,也該住到那邊去了。”
“我覺得這裡挺好的。”許菱雙說:“房子挺寬敞的,以後生了孩子也有地方。”
“是呢,我們家要不是孩子多,住起來也是舒服的。”姚金鳳說:“你出去買東西了?拎的什麼?”
“大米跟掛麵。”許菱雙說:“廚房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秦遠晚上要是回來肚子餓了,可以給他煮一碗掛麵。不過我一會兒放下東西還要去買油鹽醬醋,不然掛麵都吃不成。”
其實她的空間裡放著了一些儲備用的調味料,不過家裡過日子,這些東西早晚都是要買的。
姚金鳳說:“買鹽要去那頭的商店了,挺遠的,我看你一個人走來走去也不方便,我先拿一點兒鹽巴給你,等明天你跟老秦的車子出門去買。”
“真的嗎?那就多謝姚大姐了。”許菱雙很高興,覺得這位鄰居是個好人。
姚金鳳進屋去拿鹽巴,許菱雙把買來的兩袋東西放在走廊下,就回到趙平院子前等著。
“給你,這是一點兒鹽巴,這是一點兒醬油。”姚金鳳端著兩個小碗走了出來。
許菱雙道了謝,正要接過小碗,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孩子哇哇的大哭聲:“我的胳膊!”
許菱雙立刻轉過身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背心黃短褲的小男孩倒在積水裡,抱著左邊的胳膊直喊疼。
“彆動,我幫你檢查一下。”許菱雙把孩子抱起來,然後手腳極輕的幫小男孩檢查摔傷的左臂。
“哎呀,可彆是摔到骨頭了。”姚金鳳端著兩個碗也跑了過來:“還蹭破了這麼大一塊,多疼啊。”
許菱雙說:“他確實是摔斷骨頭了,不過不要緊,隻是骨折而已,很好治的。”
說著,許菱雙把大哭不止的小男孩帶進了自家院子,在走廊下的水池裡給他洗乾淨胳膊,就去屋裡拿了自己的背包出來,打算給小男孩接斷骨。
“哎,許老師,你這是做什麼?”姚金鳳跟其他幾個孩子也跑了進來。
“給他接斷骨。”許菱雙說:“我已經接過很多斷骨了,很熟練的。”
姚金鳳趕緊拉住她:“可彆啊,許老師,要是旁的小孩子倒也罷了,這可是曹軍長的小孫子,可不能亂來的!我過去喊他家的大人,直接送去軍區醫院就行了。”
許菱雙隻能停下動作,道:“好,那就麻煩姚大姐去通知他的家裡人。”
姚金鳳放下兩個小碗,轉頭朝二層小樓那邊跑了過去。
那個孩子還在哇哇的哭,他還想舉著左手去擦眼淚,被許菱雙一把拉住了。
“不能亂動。”
“阿姨,我疼!嗚嗚嗚……好疼啊!”那孩子哭的特彆痛苦,一邊哭一邊打嗝,可是一打嗝胳膊就更疼,他就哭的更凶了。
許菱雙看了看自己的挎包,其實接骨膏、碎布繃帶和竹板她都帶了,東西全是現成的,接骨膏也可以止疼……
看著哇哇大哭的孩子,許菱雙想了想,還是繼續給他治療了。
等姚金鳳帶著孩子的媽媽跑過來的時候,小孩子的胳膊已經塗上了接骨膏,又用竹夾板和繃帶捆好了,小臂正吊在身前,那孩子也不哭了,看到媽媽還跑過去獻寶似的跟她展示自己的胳膊。
“你這個胳膊是怎麼回事?不是摔斷了嗎?”那個媽媽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還很年輕,相貌極好,就是下巴很尖,眼尾上/翹,有點不太好惹的樣子。
那孩子一指許菱雙,說:“是阿姨給我包起來的,我胳膊也不疼了。”
許菱雙走過去解釋道:“你家的孩子隻是簡單的小臂骨折,我給他包紮了之後,定期換一下接骨膏,不要亂動,很快就能好的。”
“你是醫生?”孩子媽媽打量了一下許菱雙,說:“我看你也不像醫生的樣子啊,你幾歲?有二十嗎?”
“我確實還不是醫生,不過我已經學了很久了,跌打損傷是我老師的專精,我跟在他後麵也看了很多病人了。”許菱雙說:“我看孩子太疼了,所以先給他治療了一下。你可以把孩子帶去醫院做個檢查,不過骨折是小問題,他的胳膊應該也不用二次包紮了。”
孩子媽媽翻了一個白眼,說:“你自己都說了不是醫生了,你怎麼能在我們家強強身上做實驗?我們家老爺子就這麼一個孫子,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賠得起嗎?”
許菱雙說:“不會出事的,這個我可以保證。再說我也沒有耽誤你的時間,不管我有沒有給他治療,你都是這個時候才能帶他去醫院的。”
她用玉佩加異能感知一下就知道孩子的骨頭接的很好,過段時間就能愈合了。
“你是誰啊?你憑什麼保證啊?”孩子媽媽看了一眼姚金鳳,說:“這個人是誰啊?之前怎麼沒見過?”
“這是秦營長的愛人,他們才剛剛搬過來的,你不認識也不奇怪。”姚金鳳低聲道。
“哦,那個秦遠啊,行,我記下你們家的名字了,等晚上老爺子回來了,我肯定要跟他告一狀的!”孩子媽媽拉著強強就朝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們得趕緊去醫院,也不知道這個女的給你的胳膊包了什麼東西,這個氣味難聞死了!”
等他們走遠之後,姚金鳳說:“哎呀,許老師,我不是讓你不要碰這個小孩子嗎?”
“他一直哭,包好了他就不哭了。”許菱雙說:“姚大姐不用擔心,就算他們去醫院檢查,也絕對沒有問題的。我學了這麼久,要是這麼簡單的接骨都做不好,我的老師會哭的。”
“不管你有沒有給那個孩子接好骨頭,到時候他媽媽都會找你算賬的。她啊,是咱們大院第一個難纏的人。不過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了。”姚金鳳說:“回頭她再來找你的時候,你裝自己不在家就行了。”
“我知道了,謝謝姚大姐。”許菱雙並不以為意,她收拾好東西,就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