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菱雙眼睛一亮,嘴角也彎了上去,她晃著秦遠的大手很高興的說道:“如果這是真的,那個董老五看起來也沒有那麼討人厭了。”
如果治好董老五可以打響她的名氣,那麼許菱雙可能會對董老五更和藹一些。
秦遠笑了:“他是不是嘴巴特彆欠?”
“你也知道?”
“基本大家都知道。”
許菱雙說:“看來這個人的口碑真的不怎麼樣,要不是他們家有背景,像他這樣的,估計一輩子都升不上去吧。”
“那倒不會,你彆看董老五現在瘦脫形了,虛弱的喘氣都難受。他以前還是很厲害的,也在精銳部隊。”秦遠說:“如果隻論身手的話,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畢竟我屬於技術兵種,在身體訓練上的強度沒有他們的大。董老五在省軍區有兩個特點最出名,一個是長得特彆好看,另一個就是打遍軍區無敵手了。所以就算他嘴巴欠,但這種極有實力的人,一定會升的特彆快。”
“就像你一樣。”許菱雙衝秦遠甜甜一笑。
不管旁人怎麼樣,在許菱雙心目中,還是她的漢子最厲害。
秦遠捏了捏她的小臉,正想親熱一下,卻見不遠處有小孩子走過來,他就趕緊鬆開手,低聲說:“你進去上班吧,我給你帶了東西回來,等你回家再拿給你看。”
“好。”許菱雙用手蹭了一下他的下巴,說:“你記得把胡子刮乾淨,要不然晚上讓你打地鋪。”
“一點胡茬也這麼嚴格啊……”秦遠摸著胡子說:“也就兩天沒刮。”
許菱雙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秦遠咳嗽了一聲,立刻道:“是是是,我知道了,等你回家,我保證刮好胡子了。不過,現在家裡有外人在,你晚上可要小點兒聲,彆讓人家聽了牆角。”
許菱雙極有信心的說道:“放心吧,我晚上會用舊棉襖把門縫都堵上的。”
當天晚上,許菱雙跟秦遠早早就洗漱了回到臥室去,許菱雙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克製了,也應該沒有發出什麼太大的聲響,可第二天早上走出去,李桃一看見她,就立刻低下頭羞紅了臉。
“還是被聽到了。”秦遠咳嗽了一聲,在許菱雙耳邊說:“你彆怕醜,咱們夫妻倆親熱,再正常不過了。”
許菱雙不置可否,隻是拿了藥膏按照慣例去給董清泉做晨檢。
一看見她走進去,李冰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董清泉倒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好像還仔細的瞅了瞅。
“你瞅什麼?我臉上有字?”許菱雙說:“昨天晚上還疼嗎?”
董清泉說:“一天比一天強些,昨晚隻醒了三次。”
“那就好。”許菱雙說:“最後一次正骨之後,你應該就鬆快多了。”
董清泉跟李冰看上去都很高興,李冰說:“那到時候五哥可以稍微活動一下嗎?他躺的太久了,我看著都難受。”
“前麵半個月是肯定不行的,之後要看看恢複的情況,他這麼年輕,你們鈣片又買的多,說不定之後就能每天起來活動一下了。”許菱雙說:“是不是董老五在著急?他著急不要緊,但是你跟桃子可不能著急,而且還要勸他多一點耐心。”
李冰笑了一下:“我們哪能勸得住五哥?”
董清泉哼了一聲,有些不高興的扭過臉去。
許菱雙說:“勸你多點耐心,又不是在害你。你都躺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多躺一個月。而且,這一個月之後,我能保證你行動自如。所以,這一個月的忍耐,是能帶給你最大好處的。我看你也不像傻子,個中道理你總分得清吧?”
“我看你不光當我是傻子,還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看。”董清泉眯著眼說道,很顯然情緒不那麼美妙。
許菱雙笑了一下,道:“你難道不是嗎?”
董清泉眉頭一皺,正要杠回去,許菱雙卻轉身就走。
他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道:“許老師,你剛才問我瞅什麼,還問我你臉上有沒有字。我現在告訴你,你臉上確實有字。”
許菱雙在房間門口停下腳步,微微有些疑惑:“什麼字?”
“春/心/蕩漾四個字。”董清泉說完,就眯著眼睛挑釁似的看著許菱雙。
許菱雙歎口氣,轉頭看向李冰:“小冰,聽說你們家五哥還是單身漢,不過就我看,他是不是連對象都沒有處過?”
“是啊,許老師你怎麼知道的?”李冰一臉好奇。
許菱雙笑的一臉高深莫測:“我能掐會算嘛。”
等許菱雙走出去之後,董清泉皺著臉道:“小冰,許老師話裡什麼意思啊?我聽著好像又在嘲諷我。”
李冰憨憨的抓了抓腦袋,打岔道:“我沒聽出來,五哥,我出去給你端早飯。”
一屋子人吃過早飯,秦遠開著吉普車把許菱雙送到小學門口,因為時間還早,兩個人就坐在車裡說會兒話。
“彆愁眉苦臉的,我禮拜六晚上還會回來的。”秦遠捏了捏許菱雙的小臉,溫柔道:“最近沒那麼忙了,可以經常回來。”
許菱雙見四下無人,便整個人坐到秦遠的腿上,然後窩在他的懷裡捏著他的大手輕聲道:“我沒有愁眉苦臉,我隻是在想,你這樣經常開車往返,會不會太辛苦了?昨天晚上我就發現了,你瘦了一些。”
秦遠微微有些驚訝:“真的嗎?我稱體重倒是沒有變化的,而且我也不應該變瘦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訓練量增加了,我比之前更結實了,所以看上去好像瘦了一些,其實是變壯了。”
許菱雙伸手就在他的胸前和腹部摸了摸,然後小手忽然一頓,表情也變得犀利起來了:“這裡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受傷了?”
昨天晚上他們回屋就隻顧親熱了,所以許菱雙一直沒注意這裡的大塊青紫。
“對打訓練的時候被碰到了,這是小問題。”秦遠滿不在乎的說道。
許菱雙微微抿著嘴,用異能把他腹部的瘀傷治好,道:“我知道受傷對你來說是尋常事,不過,我希望你下次可以主動告訴我。我給你治好了,也就不會擔心了。”
秦遠的眼中閃過一抹愧疚:“是我沒想到這一茬,對不起啊。”
“跟我不用說對不起。”許菱雙的表情鬆動了不少,還主動湊過去親了他一口:“隻要以後主動告訴我就好了。”
“我會的。”秦遠也親了她一口,一看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隻能把許菱雙抱下車,然後開車去了省城。
董清泉的正骨療程結束後,疼痛已經大幅度減輕,接下去就是按照許菱雙製定的計劃開始慢慢休養。
李冰跟李桃兩兄妹把他照顧的非常好,每天都會輪流給董清泉按摩雙腿雙臂,防止他的肌肉繼續萎縮。
吳子華跟許菱雙商量過後,又開了一個藥浴的方子,由江凱買了中藥過來,現在每天都會讓董清泉泡上二十分鐘。
之前秦遠找人給許菱雙打的那個大浴桶現在賣給董清泉了,因為他等不及新的浴桶做出來,所以用高價跟許菱雙買了過去。
藥浴配合針灸的效果非常顯著,半個月過後,董清泉終於擺脫了終日躺在床上的困境,每天早中晚三次可以由李冰陪著出來走動一下了。
秦安康不愧是老練的竹器匠人,他按照許菱雙的要求給董清泉做了一個夾板,用軟布縫在一起,每次董清泉起來走動的時候,就會用夾板牢牢固定住上半身,等躺回去的時候再解開。
隨著傷勢的好轉,董清泉的狀態也越來越好,他甚至沒有之前那麼嘴欠了,有時候還會跟許菱雙聊幾句,告訴她一些省城軍區醫院的基本情況。
“許老師,雖然你的醫術很好,在鄉下做個草頭郎中也沒問題。不過,要是去了省城,你得花點功夫進修一下,拿個證兒,後麵才能真的做醫生。”董清泉說:“所以,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好了回去之後,就幫你活動活動,等你明年過去之後,就直接去進修學習。”
“這是為了報答我?”許菱雙漫不經心的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董清泉這回看上去態度還挺誠懇的,沒有平時那種欠揍的表情,他說:“要不是你,我懷疑我一輩子都好不起來了。再說了,你這麼好的醫生,要是不能給人看病,對大家來說都是一種損失啊。”
“難得你把我誇成這樣了,我肯定會接受你的報恩。到時候好好去進修,等我拿了證書就去做醫生。”許菱雙笑了笑。
董清泉看著許菱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自己的心情也挺好的。
許菱雙走過去打開收音機,裡麵放出來一首非常好聽的歌曲。
李桃說:“許老師,這首歌是電影的片尾曲,那個歌唱家跟你挺像的,都特彆美。”
“不不不,桃子,你沒見過真人,她們倆一點都不像。”董清泉說:“要是看真人,許老師更勝一籌。”
“真的啊?”李桃捧著臉說:“許老師,你為什麼能長得這麼好看啊?我要是能有你一半好看就好了。”
董清泉忽然皺起眉頭,道:“桃子,你還在惦記那個沒用的男人嗎?”
李桃低著頭不說話,兩隻手有些尷尬的搓著衣角。
李冰端著一杯水走進來,表情嚴肅的說道:“桃子,這方麵你得聽五哥的話。那個白同誌嫌棄你長得不夠好看,這說明他是一個極其膚淺的男人。五哥一直都說,不管男女,一定要看本事、看內涵,哪能隻看臉呢?白同誌隻看臉,就說明他根本上就有錯誤。”
李桃小聲說:“可是……誰不喜歡好看的人呢?許老師生的好看,連村裡的小孩子都喜歡她。”
董清泉說:“他們喜歡許老師,肯定不是隻因為她生的好看,主要還是因為許老師有本事,經常給村民們看些小毛小病的。許老師,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很有道理的。”許菱雙說:“聽你五哥的是沒錯的。桃子你這麼好的姑娘,還怕找不到好對象嗎?”
正說著,吳田七跑進院子喊許菱雙趕緊過去一趟。
許菱雙還以為是吳子華怎麼樣了,拔腿就朝外跑,等到了秦安康的家裡才知道是隔壁村的一個臨產孕婦被送了過來,請求吳子華給她接生。
“我老師不是婦產科的醫生,原本就沒辦法給人接生。”許菱雙說:“而且你家兒媳婦的胎位不正,在這裡是生不了的,得趕緊送到縣醫院去。”
“吳醫生不是醫生嗎?是醫生就能給人接生啊!我大兒媳婦之前生孩子,不就是公社的赤腳醫生給她接生的嗎?我看生的挺好的,一個大胖小子!”孕婦的婆婆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之前一直聽說吳醫生是個神醫,所以才把人送過來的啊。怎麼現在說不能接生?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吳子華來到雙井村後,一直主打的就是跌打損傷,除此之外,就是給村民們看看傷風感冒、頭疼腦熱之類的小毛病。
之前他身體狀態還好的時候,也有幾個孕婦的家屬過來問過,不過都被他回絕了。
他確實不是婦科專精,加上現在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根本不可能有力氣給人接生的。
許菱雙說:“我老師確實是神醫,但他是看跌打損傷的名醫,你要是摔斷了骨頭送過來,他肯定能給你接回去。生孩子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不問清楚就把人胡亂送過來,簡直是胡鬨啊。”
“我不管啊,既然是醫生為什麼不能給人接生?這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你們趕緊的,給她接生!”那婆婆毫不客氣的說道:“反正人就放在你們院子裡,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得負全責!”
吳子華輕輕對許菱雙說:“你剛才是不是摸過孕婦的肚子了?確實胎位不正?”
“是的,那孩子頭朝上。”許菱雙說:“要是胎位正,我們勉強幫她接生也不是不可以。可現在這種情況,不送去醫院根本不行的。”
“孕婦的男人呢?怎麼沒瞧見?”吳子華說:“縣醫院也不遠,用板車快點拉過去,還是趕得及的。實在要是著急,送去鎮上也可以啊。你去問問她男人在哪裡,趕緊的送去醫院吧。”
許菱雙走到板車的旁邊,蹲下去低聲問那個滿頭大汗的孕婦:“你家漢子呢?你都要生了,為什麼隻有你婆婆公公在這裡?”
“我家漢子在地裡掙工分呢,我婆婆說生孩子就跟拉屎一樣簡單,叫我漢子不要為了這點事情耽誤掙工分。”
許菱雙為之語塞,她頓了頓,又走到孕婦的公公麵前道:“我們這裡真的不能接生,趁現在還有時間,你們趕緊拉著板車去縣醫院,去鎮醫院也行,那裡更近。孕婦的胎位不正,真的不能耽誤了。”
那公公還沒說話,婆婆就衝過來說:“你少在這裡胡扯!生孩子而已,去什麼醫院?我生了八個孩子不都是在家裡生的嗎?就沒聽說過這麼金貴的,生個孩子還要去醫院?你給錢啊?”
許菱雙不想跟這種潑婦對話,她讓吳田七照顧好吳子華,自己跑出去找齊宏橋。
齊宏橋正在家裡修一個桌子,見許菱雙跑來了,趕緊拍拍手跑到院門口:“許老師,出什麼事了嗎?”
“隔壁村那個姓孔的人家,小兒媳婦就要生了,可是她公婆卻把人拉到我老師那裡去了。大家都知道我老師從來不給人接生的,加上那個孕婦的胎位不正,必須送去醫院。”許菱雙說:“我跟孕婦的公婆強調了好幾次,他們嫌送醫院要花錢,不願意。可是人躺在我小叔家的院子裡,萬一出了什麼事,這個責任誰去承擔?”
齊宏橋說:“行,這事兒我知道了,我去喊幾個人,直接把那個孕婦送去鎮醫院吧。”
“好。”
齊宏橋很快就帶著兩個民兵跑去了秦安康家的院子,他們二話不說,拉著板車就往外走。
那公婆二人嚇了一跳,跑出去攔住板車吼道:“你們做什麼呢?”
齊宏橋說:“彆擋路,你兒媳婦得趕緊送去醫院!”
“不送醫院!生個孩子而已,去什麼醫院?我當年下地乾活,我們家老六就是在我在田埂上生的!這屋子裡明明就有醫院,憑什麼不給她接生?”那婆婆插著腰吼道。
村裡總有這種蠻不講理而且什麼都不懂的老太太,齊宏橋也見得不少,他笑了一下,也不跟他們爭辯,自己動手,一手一個把老頭老太太拉開,示意那兩個小夥子趕緊推車往前走。
倆小夥子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推著板車撒腿就朝前跑。
那公婆二人被揪在原地,把齊宏橋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齊宏橋也不惱,等板車已經被拉出村外了,他才鬆了手說:“你們罵人可以,但你兒媳婦必須送去醫院。這裡的吳醫生不是給人接生的醫生,再說吳醫生現在病的很嚴重,他已經很久沒給人看病了。”
“那也不用送去醫院啊,我們家哪來的錢去醫院?”那公公吼道。
婆婆揪住齊宏橋的衣服叫道:“是你叫人送過去的,你幫她出錢,反正我是沒錢給的!”
“那你們送來吳醫生這裡生孩子,也一樣要錢啊。”齊宏橋說。
“什麼?這個吳醫生看病還要錢?我是聽說他看病不要錢才過來的!”那婆婆道:“早知道就讓她在家自己生了,反正生孩子不就跟放屁似的,蹦一下就出來了。”
齊宏橋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說:“我不跟你們說了,我找你小兒子說去。他媳婦兒都要生了,他人呢?”
老頭老太太都不說話,許菱雙走出來說:“孕婦說還在地裡掙工分,你快去通知一下,讓他準備一些東西趕緊去鎮醫院陪著。”
“好,我這就去。”齊宏橋撒腿就朝隔壁村子跑去。
等齊宏橋跑了,許菱雙關上秦安康家的院子門,正打算回自己家,那個婆婆就擋住了她的去路,很不客氣的說道:“就是你攛掇民兵隊把我媳婦兒送去醫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