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對啊,裡麵都是我們女同誌用的東西,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而且這一批貨主要是冬天新到的毛線衣和絲巾什麼的,我跟李姐又不抽煙,身上連火柴都沒有。我就出去了十幾分鐘,誰知道回來就這樣了……”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再次紅了眼眶:“幸好李姐沒什麼大事。”
許菱雙看了看倉庫那個一團狼藉的大門,說:“這間倉庫隻有一個大門嗎?後麵有沒有後門?”
之前進去救人的時候太混亂,她也沒看清裡麵的環境。
“後麵沒有後門,不過後頭那麵牆上有個很小的窗戶,都要靠近屋頂了。”姑娘隨手一指。
“你們在這裡用煤球爐嗎?”許菱雙又問道。
“不用煤球爐,這裡租來是做倉庫的,之前房東說過,不給在這裡用煤球爐,其他爐子也不給用。不過房東家就在前麵,我每天早上過來,會去房東家衝兩個暖水瓶的開水拎回來喝。至於吃飯,我中午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回家吃,所以這裡根本不需要用煤球爐。要是想用,去房東家借用就行了。”
“你們還用了彆的電器嗎?或者自己拉了電線進來?”不過許菱雙到處看了看,也沒看到什麼拉了電線的痕跡。
姑娘說:“沒有,我跟李姐都是女同誌,我們也不懂這個,倉庫裡麵有兩個電燈,已經夠用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收音機,但收音機是用電池的呀。”
正說著,兩個警察過來詢問情況,知道姑娘是這個倉庫的員工,起火前後也在這裡,便先問她一些事情。
許菱雙一個人繞到了倉庫的後麵,看到了姑娘說的那個小窗戶。
窗戶確實很高,差不多就在屋頂的下麵一點,小小的兩扇窗戶,大概是為了通風換氣,所以全都打開著。
今天雖然是個晴天,但前天省城曾經下過一場大雨,屋後的地麵是泥土地,加上這裡背陰,所以這片泥土地到現在還是濕潤的。
光線比較昏暗,但許菱雙視力很好,還是能看到一些痕跡的。
她仔細觀察地麵,發現這裡除了有一些雜亂的腳印外,靠牆的地方還有四個方方正正的小印子,剛好就在小窗戶的下麵。
“看印子,像是四個腳的高凳子。”秦遠的聲音忽然從旁邊響了起來,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個手電筒,一道光束正朝這裡照了過來。
許菱雙扭過頭去看了他一眼,道:“你也過來了?”
“我看你不在前麵,就猜到你會來周邊看看。怎麼了?是不是懷疑起火是人為的?”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這一排房子有不少都被當做倉庫使用了,但彆人的倉庫怎麼沒事?獨獨就桃子的這一間燒起來了?而且桃子跟那個姑娘不抽煙,身上連火柴都沒有。我之前想過是不是電路的問題,但整間倉庫好像隻有屋頂有兩個白熾燈,也沒有拉過彆的電線,又不用煤球爐子,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起火?所以,我覺得人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秦遠說:“我跟消防員聊過了,你猜起火點的位置在哪裡?”
“不會就在窗戶的下麵吧?”
“沒錯,起火點就在這個小窗戶的下麵。所以雖然還不能判斷起火的原因,但從這裡的凳子腳印來看,極有可能是有人踩著高凳子,把什麼火源從上麵的小窗戶丟進去了。”秦遠道。
許菱雙說:“你跟警察說了嗎?”
“還沒,不過他們應該馬上就要過來了。”
沒過多久,屋後的腳印和凳子印就被警察取證保存了。
但僅有這些線索還是不夠的,這一片地方人來人往,光是找嫌疑人就很麻煩了。
許菱雙和秦遠給過口供之後就回到了家,白嫂做好飯一直在等著他們,見他們進門,就趕緊走過去問道:“怎麼樣了?桃子救回來了嗎?”
“醫生說還要住院觀察幾天,不過目前沒事了。”許菱雙一邊洗手一邊說。
“謝天謝地,沒事就好。不過,當時你也太勇敢了,居然就那樣衝進去救人了。”
“一時情急,就衝進去了。”許菱雙沒有解釋太多,隻問:“陶陶還在睡覺?”
“對,一直在睡覺。雖然沒吃晚飯,不過他下午吃了不少零食,我覺得睡覺比較重要,就沒喊他起來吃晚飯。明天早上估計他會醒得早,到時候早點給他吃早飯就行了。”
許菱雙點點頭:“那我們吃飯吧,我是真的餓了。”
使用異能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一件事,之前是她心裡裝著事兒,所以一直沒察覺,現在回到家放鬆下來,許菱雙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
三個人坐下來吃簡單的晚飯,吃完後,許菱雙立刻背上自己的斜挎包,又去醫院上班了。
秦遠說:“你今天很累了,要不然,跟醫院請個假,明天再去上班吧?”
“不行,班都是排好的,我不去,急診就少一個人。”許菱雙說:“我吃飽了,力氣就恢複了,你不用擔心我。”
“那晚上沒事兒的時候你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秦遠本來想自己開車送她過去,但被許菱雙拒絕了。
她一個人開車去了醫院,正常開始上班。
這天晚上並不怎麼忙,許菱雙還睡了一會兒。
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多,忽然來了好幾個因為車禍送過來的傷者,急診一下子忙了起來。
許菱雙立刻去給所有的傷者進行快速的全身檢查,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同誌躺在那裡安靜地看著她,等她走過去,那男同誌忽然說:“醫生,這是我的手指,你看還能接回去嗎?”
許菱雙跟旁邊的彭護士一看,兩個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那人的左手斷了三根手指,不知道是誰給他做了應急處置,用東西死死的綁住了左手手腕,他自己用右手拿著那三根掉下來的手指,整個人好像還在做夢一樣。
張醫生從後頭看了一眼,整個人炸了:“這怎麼整?”
許菱雙說:“立刻抽血化驗,準備手術。”
張醫生說:“這左手是不是廢了?”
“不,手指斷開時間不到兩個小時,我看看能不能把它接回去。”許菱雙很冷靜地說道。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這能接回去?神經都斷裂了。”張醫生說。
“試試看吧,萬一呢?”
“那其他傷者怎麼辦?”
“隻檢查了兩個,黃衣服那個女同誌是左邊大腿骨骨折,其他沒事。寸頭大胡子的那個男同誌是輕微腦震蕩和左臂骨裂,都是小問題。其他的,你們自己先解決吧。”許菱雙說著,就急匆匆地去準備手術了。
張醫生跟過去給她做助手:“我想看看你怎麼把他的手指接回去。”
許菱雙說:“我沒有把握的,隻是試試看。”
“說不定就成了呢?”
手術的難度比許菱雙想象中的更加困難和複雜,手指是非常精巧的結構,她必須將所有斷開的血管、肌腱和神經全都縫合回去。
而她隻能靠肉眼和異能分辨這些結構,時間一長,她覺得體力消耗得有點兒過頭。
現在是冬天,但許菱雙很快就滿頭大汗,護士幫她擦過一遍又一遍。
張醫生其實也很緊張,手術過程太過精細,她在旁邊看著都有些手抖,但許菱雙的一雙手卻穩定得好像機器一般,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等到三根手指全都縫合過去後,張醫生看著縫上去的斷指開始了血液循環,她整個人驚喜道:“是不是成了?”
許菱雙說:“該縫回去的我都縫回去了,但肌腱和神經的事情很難說,就算之後全都長好了,也不一定能有用。”
“以後是不是還得做長期複健?”
“肯定要做,要是他本人堅持不下來,估計也不行。先彆想這麼遠的事情了,先觀察幾天手指的情況吧。萬一沒幾天就壞死了呢?”許菱雙道。
“憑你的技術,我覺得應該不會壞死的。”張醫生道:“也隻有你能做這個了,我是不行的。”
走出手術室,其他幾個傷者的救治也已經完成了,許菱雙長出一口氣,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又快速地吃了幾塊巧克力。
現在,巧克力是她必備的一樣東西,在辦公室、值班室、護士站,她都會放上一盒子,隨時拿到隨時可以吃。
“媽媽。”小陶陶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許菱雙有些意外地站起來,然後朝著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走過去。
來的果然是小陶陶,他穿著淺藍色的小襖子,下麵是深藍色的褲子,頭上戴著一頂洋氣的毛線帽,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布袋子,正邁著小短腿非常認真地在走廊裡走路。
他的小身影後麵跟著白嫂,白嫂手裡拎著一個大布袋子,滿臉是笑地看著陶陶。
“陶陶。”許菱雙走過去,衝兒子揮揮手。
“媽媽。”小陶陶歡快地撲進了許菱雙的懷裡。
“你怎麼來了?”她把兒子抱了起來。
小陶陶很認真地說道:“來給媽媽送午飯,白奶奶包了餃子,很好吃的。我們用衣服把飯盒包起來了,肯定還是熱的,媽媽你快吃午飯吧。”
許菱雙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她笑了一下,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哎呀,許醫生,這是你兒子?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啊?”幾個護士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誇獎小陶陶。
小陶陶不怕生,挨個挨個地跟她們打招呼。
他長得粉雕玉琢的,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上去特彆機靈,護士們喜歡的不得了,輪流抱著他不放手。
小陶陶被她們全都抱過了一遍,就一本正經地說道:“幾位阿姨,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想陪媽媽一起吃午飯,不知道可不可以呀?”
“當然可以呀。”護士長說:“你要陪媽媽去哪裡吃午飯呀?去食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