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的趙息玄,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樓西朧,竟有些鬥膽的想要吻上去。
“還沒有到讓文臣領兵的那一步——我也隻是擔心翟將軍的身體罷了。”
趙息玄見他嘴唇翕動,脖頸雪玉似的一截,竟有些分神了。直到門外又進來一個宮人,立在他身後道,“皇上,賢王求見。”
扶著他手臂的手,顫抖了一下,而後便收了回去。
趙息玄已知他與賢王有染的事,心中雖然妒忌,卻也知此時放賢王進來,才好讓他毛遂自薦,前去戰場尋死,便壓著妒意道,“看來賢王也是擔心皇上的身體——既然他來了,臣就先告退了。”
樓西朧欲言又止,目送他轉身離開。
出了寢宮的趙息玄,正與樓曳影擦肩而過。他不知自己方才與樓西朧的話他聽到了多少,但他既然來了,肯定聽到了什麼。隻要聽到,便會起疑,隻要起疑,很快便能知道邊陲如今的情況。隻要他知道了,就會迫不及待去為樓西朧出生入死。
當初前往蜀地,不也是這般嗎。
隻那時趙息玄隻是想壓他一頭,如今卻是想讓他死在外麵。
……
進到寢宮裡來的樓曳影,見寢宮裡幾扇窗戶都開了一條縫隙,平日裡在寢宮中隨處可見的香爐,銀囊,如今一個也見不到了,他馬上明白,自己早起出門時的預想成了真。
樓西朧真的發覺,身邊人是他派來的了。
隻樓曳影雖然亂了片刻心神,卻也很快平複過來,“西朧。”
“皇兄。”
好似如往常一般。
可他的態度越平淡,樓曳影反倒越緊張。樓西朧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他來自己麵前質問,也比此刻將人趕出京城,還能做到不動聲色來的讓他安心。
隻樓曳影仍沒有說開,他隻坐過去,扶著樓西朧的肩膀,貼麵與他廝磨片刻後,抵額問了一聲,“如今邊陲是不是戰事危急?”
“……”
“讓我去罷。”樓曳影害怕自己與樓西朧因為此事生出了嫌隙,他想通過其他的事來挽回,“皇兄知道自己做了讓你不喜歡的事,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好不好。”
原來他也知道將手伸到自己這裡來是件錯事。
隻與樓曳影對視,樓西朧自心中又生出了對自己的詰問來——樓曳影如今已能代他處理朝政,又能親自領兵打仗,那他做這個皇帝的意義是什麼呢。
“西朧。”看他沉默,樓曳影反倒有些慌了。他急於找一個讓樓西朧原諒他的方法。
樓西朧垂下眼睫,“好。”或許在樓曳影心中,他從來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
……
趙息玄得知了賢王離京的消息。他知道如今為了穩固朝局,斷然不會讓他調走京城的兵馬,而就如他主動請纓的那樣,燕城有三萬守將,拿了虎符,從那裡調派兵馬才是上上策。
細雨已經停了。
趙息玄撫著懷中信鴿柔軟羽翼,輕輕一托,便放它飛出了窗外。
信鴿帶著一封飛往燕城的信。信上字跡,正是趙息玄仿照林明霽所寫。也是機緣巧合,趙息玄目睹燕城小將兆閡前來京城鳴冤,受到林明霽援手。當初他雖與林明霽鬨僵了關係,麵上卻還是同僚,正好目睹了此事,又恰恰好,對方告辭後去而複返,留下信物,說他日憑此物,任他差遣,自林明霽府邸出來的趙息玄,便以幫他轉交的名義,將信物接過。當初他便隱隱料到會有一日與林明霽,卻沒有想到,今時今日,正好以此來要林明霽的命。
放出窗的鴿子,很快便飛遠了,撲棱棱的振翅聲,也漸漸遠不可聞。
……
已經回到青州的林明霽,自青州知縣的彆院裡醒來。
他剛剛睜開眼睛,知縣便誠惶誠恐的迎上來,“林大人!”
林明霽躺在床榻上,想要起身,一陣目眩感卻又讓他跌了回去。
知縣連忙扶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再動,“您還是好好休息,養好傷勢——您放心,下官一定將那夥傷你的歹人緝拿歸案!”
林明霽聞言躺了回去。他嘴唇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被層層繃帶包裹的胸口,漸漸往外沁出血痕來。
看他嘴唇翕動,知縣將耳朵附了過來。
林明霽氣若遊絲,“我受傷一事,不要告知皇上,彆讓他擔心。”
“是。”
聽到知縣答應,林明霽才頭一歪昏倒過去。
前來接迎林明霽衣錦還鄉的知縣也不知道,這林大人何以會傷的這麼重。他害怕皇上追究,更怕他醒來怪罪,戰戰兢兢在房中踱了幾圈,又怕攪擾了林明霽休息,遂退了出去。等他出去後,便抓來府衙裡的差役,“傷了林大人的賊人找到沒有!”
“還,還沒有。”
“廢物!再去找!若林大人有什麼閃失,皇上怪罪下來,你我哪怕有十個頭也不夠砍的!”將衙役趕走後,知縣又在院子裡踱起步來。隻他怎會知道,林明霽身上的傷勢是自己所為。他知趙息玄會背後算計自己,隻不知趙息玄會使的手段,為避開他的所有算計,隻能以此來將自己完全摘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打完哈利波特回來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