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國外了,在國內,尤其是體製內,它會直接影響一個人的前途和待遇。
林珺心說,這個叫許婷的,怕不是東海製藥非常厲害的藥研員,不然,以小民的脾氣,怕是不會同意把她署在論文上的吧。
畢竟他是個身心皆有潔癖的孩子,前陣子還因為書記啥也沒乾就要在他的論文上署名而不高興過。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篇論文的刊登,於小民來說已經是個裡程碑式的勝利了。
顧鴻雖然嘴裡沒說,可他內心中,暗暗的也在懷疑,認為小民怕是適應不了體製,要跟很多回國,呆在國內的海歸一樣,從此科研方麵無所建樹,按步就班,卻也籍籍無名。
而從國外歸來,進入體製內的海歸,目前基本隻有兩類,一類是從此籍籍無名,另一類則是,在無法適應體製後,再度出國,但這時他們的科研黃金期已經過了,出國後也不會有太大成就。
老爺子很擔心小民的,怕他適應不了體製,又怕體製會約束他。
可體製是人力無法改變的。
小民又不願意跟家人坦露心跡,聊工作中的事,或者抱怨什麼,他的前途和發展,老爺子就是一種,愁,可又不知自己具體為何而愁,總之,心疼他,憂慮他,但也幫不了他。
林珺把這份給了顧謹,讓他趕緊帶去給老爺子過目,讓他知道孫子做出成績了嘛。
回到慈心,在一旁的新華書店又買了一份,打算給法典和半夏看。
今天送彆小憲,耽誤了時間,她就不去上班了,火速跑回家,抱上二黑,然後去接半夏。
半夏還在排隊,看到媽媽抱著二黑來了,在隊伍裡就蹦蹦跳跳的。
一出來就問:“媽媽,我大哥呢,回來了嗎?”
“你大哥在上班呀,還沒回來呢。”林珺說。
半夏有點不高興,說:“可他跟我說過,今天要陪我給二黑洗澡的呀。”
像東海製藥那種國有單位,職工們的考勤管得很懶散的,要閒點的崗位,每天去點個卯就行了,正常下班時間是下午六點,但大數人下午四點就走了。
小民習慣了那種工作作風,也經常早早回家。
不過估計今天工作忙,所以他才直到現在還沒回來的。
“也許他忙工作呢,走,咱們一起回家,我幫你給狗狗洗澡。”林珺說。
半夏問:“大哥說二黑身上有虱子,他要配藥給它除虱子,媽媽,你會嗎?”
二黑身上有虱子嗎?
林珺不咋關注狗的,所以她並不知道,此時,狗還在她懷裡了。
當然,要說狗有虱子,她肯定會除,所以她說:“媽
媽會的,走吧,回家。”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小民的聲音:“媽,把狗放下。”
半夏聽聲就回頭:“哥!”
她跑過去,伸開雙手一撲一跳,小民幾步快跑,已經把她撈起來了。
不過他身邊有個女孩子,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長相還可以,挺青春的,大大方方走到林珺麵前,她伸手說:“阿姨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許婷。”
許婷,那不是出現在小民論文上的女性角色?
林珺說:“你好。”
“咱倆家是世交呢,我爺和顧爺爺原來是老同事,在首都,我們倆家原來是挨著住的,對了,我大哥跟小北還是朋友喔。”許婷笑著說。
小北在首都的朋友?
怕不是曾經霸淩他的人?
林珺問:“你也在東海製藥工作?”
“年前調來的,在藥研中心,給你家顧民同誌打下手。”許婷再笑,正好看到林珺手裡握了本雜誌,女孩旋了個舞步,兩手握在一起聳肩搖頭,說:“我趕上好時候啦,顧民同誌的論文正好要刊登,您瞧,上麵有我的名字呢。”
其實按正常程序走,小民的論文不可能刊登的那麼快,畢竟林珺發一篇藥理學論文,是要足足等半年才能排到隊的。
這其中應該免不了新調來的,許書記的運作,而這位叫許婷的女孩,一來就給小民打下手,這其間還有一個過年呢,所以她正式上班沒幾天,可她機會湊的巧啊,恰好論文要刊登,恰好她又做了小民的助理,於是她的名字就可以跟一位歸國博士,一個大廠書記並肩,出現在論文上了。
“你可真幸運。”林珺由衷說:“這種幸運一般人一輩子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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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湊上前,挽上林珺的手,努努嘴巴說:“可是阿姨,我今天特彆不幸喔。”
林珺咦的一聲:“為什麼。”
手指小民,許婷說:“我最近剛剛嘗試著獨立,今天要收拾新家,想讓顧民幫幫我,可他說要給妹妹的狗洗澡,拒絕我了。阿姨,幫妹妹的狗洗澡又不算什麼大事,幫幫說說顧民唄,澡你幫狗洗,讓他幫我去收拾一下家,行嗎?”
又嘟嘟嘴巴,她說:“人家剛剛從家裡搬出來,獨立,什麼都不會嘛。”
所以,這位是小民單位大領導的女兒,要獨立,需要小民來帶一帶?
林珺怎麼隱隱嗅到一股,兒子被大領導看中,想讓他當女婿,從此要帶著他平步青雲的味道?
怪不得他的論文會發表的那麼快。
小女孩在撒嬌呢,你叫林珺怎麼辦?
這時小民抱著半夏走過來了,他說:“許婷同誌,在單位,你手燙了,我可以幫你進行包紮處理,你不會調試打字法,我可以幫你,你不會使用WORD,我一樣可以幫你,因為書記專門拜托過我,要我在工作中照顧你。但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我必須幫我妹妹的狗洗澡,不可以……不要求我……不要哭……不要跺腳……再見。”
許婷從雙手合什,到假裝要哭,再到要跺腳,極為完美的,她想做啥,小民就會預判她的預判,然後精準打擊,打擊到她目瞪口呆。
林珺也目瞪口呆,她怎麼覺得以大兒子如此冷傲,理智,還冷酷的態度,他怕是要孤獨終老啦?
許婷還是小姑娘,大概沒有預料到,一個男孩子會如此毫不留情麵的拒絕她,並當著母親的麵歘她的臉,她撇了嘴巴,這回是直的要哭了。
“姐姐,快彆哭啦,你看我,我
才五歲半,但我輕易不哭的喔。”半夏在哥哥懷裡,格外貼心的說:“我也是寶寶,我的哥哥必須照顧我,你不是也有哥哥嗎,你可以回家找你自己的哥哥幫忙,照顧你呀。”
也不管人家小姑娘有多難堪,見老娘不走,小民回頭問:“你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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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於禮貌,主要也是看許婷有點可憐,想安慰她一下,說個再見。
小民冷冷說:“媽,不要碰彆人,你抱過土狗的,身上有狗虱。”
林珺倒沒怎樣,許婷嘴角一撇,咦的一聲,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