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團長來說,小憲可是英雄一樣的人物。
是,他不但脾氣壞,還特彆傲慢,難伺候,昨天晚上更是為了任務,把一船的軍人全罵的狗血噴頭,不但大家心裡憋著火,宋團的手也特彆癢癢,想著等任務完成,自己一定要狠揍顧憲一頓。
但暴躁又目中無人的顧憲居然會哭?
宋團長是個非常強勢的女性,而強勢,就意味著她喜歡憐憫弱者。
所以本來她悄悄下樓,捏緊拳頭,是準備痛揍顧憲一頓的,但是給他鼻涕眼淚的哭了一通,拳頭展開,揍就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因為顧謹從倆大兒子還很小的時候就告誡他們,女性最厭惡的就是喜歡動手動腳的男性,所以小憲雖然內心好色,但行動方麵從不敢逾矩。
有生以來,這還是頭一回,他擁抱媽媽和妹妹以外的女性,這種感覺可真好,女性的身體,可真柔軟。
此時的小憲,確實特彆崩潰,也特彆脆弱。
在家怕父母擔心,不敢跟他們提。
可他在異國它鄉時對家的思念,以及因為紅客身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敢交朋友,更不敢跟人社交,尤其是從此不敢去酒吧的痛苦,他就一股腦兒全倒給宋團長了。
這下,小憲在宋團長的心目中就又升華了,他變成悲情英雄了。
對了,其實他很擔憂的,怕自己萬一被發現,會死在異國他鄉,而這,也是他不敢告訴父母的。
他其實還傻,哭是真哭,怕是真怕,也是真傷心,但他是個男人,擦乾眼淚,該乾的工作得乾,該完成的任務也必須完成。
而且他還小,雖然想談女朋友,但還沒想到結婚的事,而且因為從小生活在小民的陰影下,女孩都是更喜歡小民,而不喜歡他,他甚至悲觀到,不認為會有女孩願意跟自己結婚的。
但一個人的運氣來了,是擋不住的。
桃花運要來,也是擋不住的。
“彆哭了,也彆難過了,我向你保證,部隊肯定會不計一切守護你的安全,好嗎?”宋團長安慰說。
真正讓小憲傷感的並非身份問題,而是身份問題帶來的種種不便,比如,同事們都喜歡泡吧,夜裡還喜歡帶個姑娘回家,但他怕走漏身份消息,還沒敢過,他還是處,這在國外,是會被人笑話的,所以他還是歎氣,搖頭:“唉!”
宋向陽是個女兵,她還是編程部隊的一員,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部隊為了保密小憲的身份,能做到什麼程度,以為他是不信任部隊,有點生氣了,乾脆說:“這樣吧,你要不嫌棄我比你年齡大,咱倆結婚吧,不用婚禮,扯個證兒就行,我還願意給你發毒誓,一旦你死,我此生不再嫁,幫你守一輩子,這總該行了吧?”
扯證兒,結婚?
小憲想享受性.愛,但沒想太早結婚生孩子,他還想多過幾年單身漢的生活。
可一個大姑娘,長那麼漂亮,高大,健康,皮膚還是他最愛的小麥色,居然主動要跟他結婚,這要怎麼回絕?
但是不回絕,難道就此邁入婚姻的牢籠?
小憲當然不願意,不過作為男人,他必須拒絕的有風度一點,他抽泣著說:“雖然我非常想跟你結婚,但太抱歉了,我是外籍,軍人是不可以跟外籍人士結婚的,所以……”
宋團長柔聲說:“小傻瓜,你不是還有一個新身份嗎?等新身份下來,我跟你的新身份結婚。”
小憲這才想起來,部隊會給他一個新身份,屆時他會隨母姓,名字不變,就叫林憲。
但還是不行,他才21,就要結束單身了?
這時已經不好再表演什麼紳士風度了,小憲要跟宋團長直說,他要的是性,而非婚姻,但就在這時,秦團長出現在樓梯上,吼:“宋向陽!”
宋團長立刻一把推開小憲,轉身:“到!”
“核潛艇上有人員受傷,我們必須登艇搶救,複述你的身份!”秦團長說。
宋向陽立正,高聲說:“我是東海漁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自覺,碰到潛艇也是巧合,跟政府和軍隊毫無關係!”
“現在登船!”秦團長再說。
他們要登船了?
小憲又傷心了,他多想上自己黑回來的潛艇上看看啊,不過他還沒傷心完,宋向陽突然側首,聲音更溫柔了:“等新身份下來,我通知你!咱們就去扯證。”
要死,這大姑娘還想跟他結婚?
小憲必須拒絕,他已經21了,他想好了,不能聽他爹老古板的那一套,他要在婚前多接觸幾個女性,體驗一下不同的性.生活。
可是他還沒張嘴呢,宋團長又說:“後天來我宿舍,你可以辦個家屬登記證,就可以進去了!”
“我為什麼要去你宿舍?”小憲摸不著頭腦。
“既然都要結婚了,難道我們不應該住在一起?”宋向陽反問。
住在一起,就意味著這個女性已經初步同意跟他發生性.關係了,所以他現在就可以結束他的處男生涯了嗎?
其實小憲壓根沒想這麼早的結婚,但他的目光又是那麼短淺,在發現自己後天就可以跟宋團長住在一起後,色字當頭,頭腦被衝暈,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
還追上去補充:“我會準備ndo。”怕對方會認為自己不行,又追著補了一句:“Iverysexual”
必須強調一下自己的性.能力,超強。
可惜宋團長已經上樓了,並沒有聽到。
而現在,小憲要去休息啦,為了後天的同居生活,他必須養精蓄銳!
……
再說甲板上,法典,顧謹就不喊了,但等潛艇的蓋子鬆動,有人要出來時,顧謹就把林珺也喊回底艙了,為了小憲的安全,他們全家都該避開這整件事。
下艙的時候林珺覺得有點冷,打了個寒顫,一琢磨,發現問題了。
她腿上本來就有傷,昨天跪在地上給大白縫合傷口,蹭到了傷口,昨晚又吹了海風,今天大白倒是退燒了,可她卻因為傷口感染而發燒了。
當然,她自己就是醫生,不需要驚動彆人,趁著大家不注意,給自己做皮試,悄悄打了一針青黴素,傷口就可以熬到登陸以後再處理了。
本來,在部隊的人處理完核潛艇的事以後,按理就該返回了。
但因為遊艇沒油了,要等待救援,於是就又在海上耽擱了半天的時間。
而這半天,於半夏來說,卻是她在這個夏天最快樂的時光了。
大白在睡了整整一夜後終於蘇醒了,雖然還動不了,但是它會用腦袋來蹭半夏,還會在二黑跟他吠的時候用祈求的目光向它求饒,投降。
二黑很有心機的,當著大白的麵,一會兒用鼻子把水杯推給半夏,一會兒,看她的帽子被風吹跑了,也要趕忙叼回來,同時還不忘朝著大白吠幾下。
以彰顯自己的獨寵身份。
總之,突然之間,它迅速成長成了一條既聰明又伶俐,還巨可愛,乖巧的狗。
當然,它會隨時臥在半夏和大白的中間,無情的把她們隔開。
遊艇上有魚杆,還有魚網,這半天,法典不但釣了好幾條大魚
,還撒網捕了好多的魚,他還撈到了一隻巨大的烏龜,烏龜的背上爬滿了藤壺,法典把藤壺一個個的從烏龜的背上扣了下來,再把烏龜扔海裡了。
半夏一邊躺著受了傷的大白,一邊是二黑,坐在甲板上,全程看著哥哥玩兒。
但好玩的還在後頭呢,突然,對麵駛來並排三艘軍艦,全加足了馬力,風馳電掣一般,威風凜凜的從半夏身邊駛過,甲板上站著的,全是著新式淡藍色迷彩服的作戰部隊,所有人都荷槍實彈,
雖然生活在東海市,經常看到軍人,但和平時代,扛武器的軍人並不多見。
上回看到如此盛大的場麵,還是嚴打的時候了。
孩子喜歡看熱鬨,半夏的帽子被軍艦聲起來的風給吹跑了,可她早忘了。
法典也顧不得半夏的帽子,看一艘艘軍艦經過,要跟她科普,哪種是護衛艦,那種是衝鋒艦,還有哪種是驅逐艦,等等。
不但倆孩子,林珺還發著燒呢,也撐著爬起來看稀罕。
顧謹給了她一架望遠鏡,而從望遠鏡上,林珺居然看到了李部長。
他已經轉業了,所以穿的是普通夾克衫,身邊跟著的是紅國領事館的那位公使先生,因為是望遠鏡,林珺連李部長和公使先生臉上的神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見過李部長多回,但還從來沒有哪一回,他笑的像今天一樣開心。
紅國的公使先生則一臉簌簌的,白人一曬皮膚就會泛粉,粉白.粉白,顯然,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啥情況,整個人都是懵圈的。
當然,這件事足夠轟動,不比殲機不穩定,墜海的概率大,核潛艇,如今世界軍武之最,哪怕航母見了都要讓它三分。
說它會擱淺,這在任何人聽來,都是荒唐且不可思議的。它還是擱淺在藍國境內,比喻的通俗點,就是隔壁老王去偷鄰居家的瓜,不但被捉當場,還被全村人給圍觀了。
但事實擺在那兒,核潛艇不但擱淺了,而且因為是在藍國領域內,怕會遭遇攻擊,所以紅國大兵們出艇時,還撤下米子旗,豎起了白旗。
照片都被拍下來,且已經在電視上循環播放了。
船上的收音機裡也已經在播了,不過說辭是,核潛艇是誤入私人漁場,被海帶和魚網給纏住的,而據說,潛艇內部因為撞擊,還有多名軍人受傷。
這已經接近公海領域了,不止有國內的電台,還有國外的。
船上搜以一個英文電台,主持人正在一本正經的跟觀眾普及,這次潛艇擱淺後,紅**方要花多少錢才能把潛艇贖回去。
林珺也挺好奇,豎起耳朵聽著,就聽主持人說:“至少要一千萬美金。”
林珺不由脫口而出:“怎麼會賠那麼多錢,部隊這次賺大發了吧?”
顧謹笑了一下,溫聲說:“他們想得太容易,這場軍事官司,是要打上國際軍事法庭的,我是律師顧問團成員,屆時,咱們至少能算出三千萬美金的費用來。”
核潛艇可是核武,對南海海域造成汙染了嗎,南海海軍出海救援的費用,私人漁場的費用,以及,觸碰軍事紅線後,對藍**方造成的各類損失都要算進去。
三千萬美金,折合人民幣兩個億,紅**方要不賠,這玩藝兒就歸南海海軍所有了。
但就算賠了錢,他們也已經敗了,因為此刻,李部長帶的,全是核工業方麵的工程設計師,隨著他們登船,紅國人的核潛艇就會被藍**方整體解密。
以藍國人的製造速度,不出兩年,就能造出一艘一模一樣的來。
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輸,而是輸個一乾二淨,輸掉褲衩。
……
當然,剩下的事就跟林珺一家沒關係了。
她是周六晚上出的海,而現在是周日的傍晚了,她還有一件心事,就是,林憫還在醫院嗎,他的病現在怎麼樣了,他們父子是不是已經聽說潛艇的事了。
還有,他們和Bill上校,已經被部隊拘捕了嗎?
因為遠在外海,手機沒信號,聯絡不上林東,所以這些事林珺都不知道。
林憫的生死,以及小林阿西到底會不會被批捕,林珺並不感興趣,但他們關係著大白呢,一條價值幾萬塊的狗,還是軍犬,哪怕他們會被拘捕,入獄。
但大白是他們的私產,而國家是無權沒收外籍人士的合法所有物的,所以大白,最終還得還給林憫父子。
林珺願意花錢買狗,但她怕林憫父子卡著,不肯把狗賣給她。
那麼,大白就會被送回東島國的。
總之,繞了一圈,大白的歸宿依舊是個大問題。
回家後洗了個澡,睡了一覺,林珺就準備給林東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了。
但她才抓起手機,顧謹的手機響了,林珺於是放下手機,示意顧謹先接電話。
話說,昨天半夏也被曬的厲害,但林珺因為發燒,沒顧上,這會兒得先去看看閨女有沒有被曬傷,結果剛推開臥室門,就見二黑叼著拖鞋,守在床頭。
這狗本來傻的要死,現在卻滑頭的近乎成精了。
大概以為推門進來的是大白,它目光凶巴巴的,可一看到林珺,立刻丟下拖鞋,又是拱頭又是搖尾巴,還要舔林珺的手,舔的她喘不過氣來。
半夏因為已經被曬黑了,倒沒黑多少,反而林珺,在甲板上曬了不過兩個小時,膚色已經跟半夏差不多了。
相比之下,法典跟了顧謹和小民,天生的白皮膚,反而沒有曬黑。
進了閨女臥室,林珺又想起一件事情,今天已經是8月11號了,而東海市小學的開學時間是15號,所以,她該準備半夏上學所需要的東西了。
書包,鉛筆,尺子,作業本,以及保溫杯,飯盒,這些東西,林珺得列了單子,集中采購。
她正寫著,突然,夢裡的半夏咧開嘴巴,居然笑出了聲,還喚了聲:“大白!”
孩子這一笑,提醒了林珺,她得早點把大白的歸屬權確定下來。
不過她還不及打電話,就由顧謹來告訴林憫那邊的情況了。
其實前天晚上,不止船上驚心動魄,東海港也同樣,一夜未安。
Bill上校是個極為狡猾的間諜,當大白跳水,還帶著無線電遙感信號跑出可監控範圍後,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當然,以他的智商,聯係上回殲機的事,立刻就把顧謹一家跟部隊扯上關係了。
正好小民改了國籍,還在藥研中心工作,而小憲又在這段時間歸國,他立刻就想到當初的魚雷和殲機,是怎麼被藍國人不明不白偷走的了。
當然,他會毫不猶豫,立刻向紅國方麵彙報!
……
林珺聽到這兒就已經急的不行了,問:“小憲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顧謹簡促的說:“在他們發出消息之前,部隊正好趕到現場,小林阿西和Bill上校已經被當場擊斃了。”
當場擊斃,這詞兒,聽起來可真夠殘忍的。
小林阿西跟林珺是有血源關係的,她的堂弟,就在前天,他還在威脅她,讓她小心核打擊,這就悄沒聲息的,死了?
“關於Bill上校和小林阿西的死,目前知道真相的不超過五個人,但為了不引起國際爭
端,這事必須嚴格保密,對外,我們必須說他們死於遊艇上的意外失火,明白吧?”顧謹又說。
這個林珺當然懂,彆看他們為了發動戰爭處心積慮,從來不把彆的國家的人當人看,但要以間諜罪報上去,頂多關個三五年他們就回國了,等回國,他們還會被當成英雄對待。
而部隊留他們的活口,就等於是害死了小憲。
為了保護小憲,讓他們死,這才是正常的。
但林珺還是不放心,她思索片刻,又說:“不對,那船上還有保鏢,至少五個,他們要知道小憲的身份呢,咋辦。”又說:“不行,小憲以後絕不能再出國了。”
“Bill上校的遊艇是失火的,沒有一個人從中跑出來,所以保鏢們也……”顧謹頓了頓,又說:“這方麵,你絕對可以相信咱們國家的軍人。”
小憲可是能為國家弄來殲機和潛艇的人,而將來,用李部長的話說,要是紅國的航母但敢來南海搞聯合軍演,說不定小憲也可以玩它一玩。
而玩一把,直接轉換經濟利益,就是錢!
所以國家和部隊為了保護小憲的身份,是會不計一切成本和代價的。
當時船上是五個保鏢,再加Bill上校和小林阿西,總共七個人。
而現在,那艘船帶人,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林珺總算長舒了口氣,但突然想起來:“林憫呢,他被捕了吧?”
其實顧謹要跟林珺說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林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