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來說,散兵的猜測沒有根據,那僅僅是一隻黑色的貓而已,在它的身上找不到與他有關的任何特征。
但是預感卻一直在告訴散兵,書裡的小黑貓就是他。對很多人來說,堂堂愚人眾執行官不是嚴肅的‘神明’,而是動物的形象。
散兵一時間很想嘲諷一句童話繪本的作者,讓對方去找個醫生看看眼睛。
因為這個想法,散兵止不住地發出冷哼,接著他鬆開了捏緊繪本的手,並對再這些失去了興趣。
說到底看這些可能隻是令季的惡趣味,代表不了什麼,更不會提供有用的線索和情報。
然而散兵想是這麼想,眼睛卻在不知不覺中又留在那本童話書上。
最終不知過了多久,散兵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就是一本寫給小孩子看的書,他有什麼可在意的。
而且那本書的作者也沒膽大包天到把以執行官為原型寫在封麵上。
所以這麼一本膽小凡人的無聊之作,身為執行官的他何必放在眼裡?
散兵這麼想著轉過身叫來守在營帳外的下屬。
幾名下屬走進來,他們看起來都很緊張,沒有散兵的吩咐,不敢多說一句話。
“把這些書都拿走。”散兵冷聲下令。
得知是來收書,下屬們當即鬆了口氣,麻利地將摞在桌上的收走,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退出這座營帳。
等聽到下屬的腳步聲消失,散兵才再次轉過身。
隻是這次看著回歸正常的桌麵,他不知為何陷入沉思
那隻貓究竟是不是他?
這個疑問在散兵的頭腦裡徘徊。
書是被收走了,可是那個問題沒有消失,反倒是在書籍被拿走後愈發地困擾散兵。
偏偏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那樣的話顯得他好像很在意書裡的內容一樣。
散兵的嘴角下沉了一點,此時他有幾分後悔這麼把那些書拿走。
可惜當前為時已晚,他不可能再把下屬把書再拿回來。
思來想去,散兵發現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去旁敲側擊的問問令季。
這些書本就是令季要買,那麼他必然是會翻閱。
隻要他看完,就可以向他打聽裡麵的內容。
散兵無聲的計劃著,準備下令讓愚人眾監視令季的進度,待看完那本童話書就去和他一麵,通過他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個計劃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對散兵而言,唯一要注意的是防止令季看穿他的意圖。
隻是真的這麼簡單就能解決嗎?
散兵皺了皺眉頭,想抓住這一瞬間的靈感,可惜並沒有成功。
沒有辦法,他隻能將這份疑慮先記下,命人叫來協助令季調查的愚人眾領隊。
沒有花費太長時間,愚人眾領隊被帶進營帳內。
“散兵大人。”領隊低下頭等待命令。
“將他的進度如實彙報給我。”散兵直截了當地對領隊吩咐。
愚人眾領隊愣了愣,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彙報進度。
莫非是散兵從那些書裡看出來什麼?
還是說那些書不是普通的書,裡麵藏著什麼秘密?
無數的猜測在領隊的心頭閃過,讓他感覺自己背負了一份重要的使命。
果然這就是高層次的較量,招招致命,又招招不見血。
愚人眾領隊這麼想著,對令季的敬佩更上一層,能和散兵暗中交鋒這麼長時間,一定是有過硬的本事。
可能令季表麵上是調查走私船,實際上他真正的任務涉及能影響提瓦特的隱秘,是神明之間的交鋒……
隨著思考的深入,領隊仿佛看到命運的齒輪在緩緩轉動。
奈何不容他細看命運為何物,散兵的聲音就傳來,“你還有事要彙報?”
領隊抖了幾下,隨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思緒從幻想中拉出來,恭敬地對散兵說,“報告散兵大人,目前沒有值得彙報的消息。”
“那你還留在這裡乾什麼?”散兵低聲問。
這下領隊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的回答多離譜,趕忙如補救般對散兵行禮,快速離去。
來到營帳外,走出了好遠,領隊才呼出一口氣,逐漸變得多放鬆下來。
領隊站在原地稍微安定了幾分鐘心神,然後調轉腳步朝著令季所在的營帳走去。
既然散兵要他監視令季的進度,那他必須儘職儘責的完成,時時刻刻向上彙報。
這時候領隊慶幸起令季算是個好相處的人,不會因為有人留在他身邊,或者與他交流工作外的雜事就生氣,如此能讓很多工作省去很多力氣。
愚人眾的領隊歎了口氣,思考著該找什麼借口,讓令季不懷疑他有其他的目的。
領隊思考著,小心來到營帳內。
然而剛一進來,領隊就聽見令季就先一步叫住他。
“我正要去找你。”令季說著從手邊拿出來一遝剛寫好的文件和散兵交給他的信物,“我想請你明天派人親自去一趟海祇島,請駐守在那裡的愚人眾協助抓捕從稻妻民間商船上下來的商人。”
“是。”愚人眾畢恭畢敬地接過文件和那一枚信物。
隻不過在拿到文件後,領隊沒有忍住好奇,多對令季問一句,“令季先生,我們為何要去海祇島抓人?不是在八醞島抓人?”明明八醞島也有稻妻的貨船。
要是人證的話,領隊認為從八醞島抓捕更快。
令季對於這個問題沒有不耐煩,他認真的講解,“最後目睹稻妻商船在八醞島出現,已是半個月之前,這與勘定奉行和社奉行向璃月施壓的日期吻合。”
這代表在施壓之後,勘定奉行明知的暫時放棄了走私業務。
可是八醞島上沒有稻妻官方的客船出現,不意味著其他的地方沒有。
令季想到什麼,他笑了笑,“下午我得到了提
示,既然海祇島作為走私商品的終點站,那從它那邊調查,應當會有新的發現。”
散兵的話提醒了他,使他發覺自己可以換個視角去看待問題。
一開始令季定下來八醞島調查,主要是因為他作為璃月的特使隻能來到那裡,不可能更進一步前往海祇島作調查。
對當前的海祇島而言,在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的封鎖下,他們生活全靠走私而倆的商品來維持,所以令季代表璃月和三奉行一起查走私船,等於砍斷他們的生存補給線。
但那都是過去,如今的令季不是與三奉行合作,他走上了未曾設想的道路,是和愚人眾一同合作。
既然合作方是愚人眾,他就不用抱有太多的顧忌。
在走私船一事中,愚人眾是完完全全的第三方,再怎麼調查,他們都不會有損失。
令季通過散兵的提示明悟之後,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請協助他的愚人眾先去營地裡向在海祇島上駐紮過的士兵打聽消息。
等他看完一本書,那篇想要投稿的寫完三分之一,打探情報的愚人眾帶回來了有用的信息。
三天前一支從海祇島撤回的愚人眾小隊,在臨走前見到過海祈島與乘坐稻妻民用商船的‘走私商人’交易。
令季回憶著這條信息,對愚人眾的領隊繼續說,“想從八醞島向海祇島走私物資,不可能使用大船,隻能用小船,這樣一來就要分很多次。”
聽到這裡,領隊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雖然沒有稻妻的商船來到八醞島送新貨,但是之前走送來的東西還沒運完。”
令季點點頭,“稻妻官方製造的商船為方便大宗商品的運輸,載量比普通的商船大。”稍微頓了頓,隨即他又神色如常的接著說,“然後再由八醞島上的小船,在天領奉行的眼皮子底下分批運送到海祇島。”
“我明白了。”領隊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辦好。
令季笑了笑沒再說話,剛剛他沒有講出分批運輸的另一個原因,當前在八醞島駐守,指揮天領奉行的將領九條裟羅不和這些投機者一條心。
不管是為了避免被海祈島察覺出異常,還是不讓九條裟羅察覺,勘定奉行都隻能先用大船把東西送到八醞島,再由小船來轉運。
“但是勘定奉行會不會提前通知,讓他們不要行動,防止被抓住?”
領隊帶有擔憂的問題拉回了令季飄遠的思路。
看向那名愚人眾的領隊,令季用篤定的語氣回答,“不會,人心不足蛇吞象,在這一批物資全部送走之前,他們絕對不舍得停下。”
他要利用的正是這個時間差,在物資轉運完之前,找到勘定奉行走私的切實證據。
令季感覺維克找到他之前,說不定他已經把工作完成了。
這樣一來,接下來都是能夠自己支配的時間。
這讓令季笑容加深,內心對散兵更加感謝。
愚人眾的領隊看出令季的心情很好,這讓他覺得是不是可以把話題轉到私事上
。
斟酌著用詞,領隊小心翼翼地問,“您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對於這個小問題,令季想都沒想的回答,“寫點東西。”他這邊工作也做完了,該接著寫下去。
“寫東西?”領隊愣住,這個答案讓他想到一些事。
然而不用領隊細想,令季就直白的承認,“八重堂的征稿,我已經寫完了三分之一,如果這兩天沒有彆的事做,很快就能寫完。”
領隊麵對令季坦然的回複不知說什麼好。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令季要給‘自己’寫二次創作的同人,不過是調侃。
原來他是認真的。
領隊感到恍惚。
這就是神明眷屬嗎?
真是恐怖如斯。
領隊的思路被那無心的兩三句話徹底帶偏,他看向令季的眼神也變得複雜。
過了幾秒,他在令季疑惑的目光中艱難開口,“我能拜讀一下嗎?”
這個要求讓令季愣住。
放在過去他大概會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看過那本《月與海之亭》後,令季的心態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不就是被當作角色的原型嗎,隻要他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彆的人。
再說他現在的身份也不容許他尷尬。
想到這一點,令季故意沉吟片刻後回答,“沒問題,我正想找人看一看我寫的如何。”
“我,我儘力。”領隊聞言局促地低下頭。
不知為何,這一刻領隊認為自己將要接觸涉及提瓦特深層的‘隱秘’。
這讓他有些興奮。
可是很快他就興奮不起來。
令季將寫有的本子交給了領隊,同時他輕描淡寫的說,“你隻用幫忙看一看符不符合大眾對他們的看法。”
“好。”領隊誠惶誠恐地應下,隨後他皺起眉頭。
【我詢問能不能占用他的一點時間,我想講一下這個國度的天父與主宰,他有一個宏偉的計劃,這關係到世界的命運,而我是這個計劃的執行者。】
【他聽完了我的講述,然後他同意幫助我。】
【這意味著我的扮演成功了,他相信我的話。】
讀著這幾行文字,這名愚人眾的領隊仿佛看到了自己。
“這是結合您的真實經曆寫的嗎?”領隊迫切地問。
令季的心當即加速,感到緊張,他自認寫的這麼明顯吧,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明明已經把當初和達達利亞對峙,最終不得不編出來一個岩神計劃執行者的劇情發展進行了全方位的魔改。
那些本來屬於達達利亞的戲份,都令季被挪到維克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