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近乎是在本能的驅使下,變成小鳥的醫生揮動翅膀,朝更高處飛去。

這一飛堪堪躲過了撲過來的黑貓。

然而黑貓不甘示弱,他敏捷的跳上櫃子,借著高度差,再次衝向薄荷色的小鳥。

小鳥扇動翅膀繼續躲避,在整個屋子的高處亂飛。

“嗬,沒想到你變成動物居然是一隻鳥。”在要抓住醫生之餘,散兵不忘嘲諷他。

可是醫生也不甘示弱,縱使躲避的很狼狽,他嘴上卻沒有停,“以當前你的狀態,情況不比我好上多少,斯卡拉姆齊。”

“我的狀態尚且可以恢複,倒是你,為了躲避被抹除的命運,不惜變成這種姿態,多托雷,想必你會一直是一隻鳥吧。”散兵沒有被諷刺的惱怒,反而抓住機會直擊醫生的痛點。

以‘博士’的嚴謹,他肯定不會還有完整的切片存在於世。

那麼身為博士切片之一的醫生能躲過這次的抹除,一定是用了特殊的手段,才能蒙騙了最自私的切片OmegaBuild和小吉祥草王。

既然是這樣,那他很難再從鳥的形態恢複過來。

就算是他能夠恢複,小吉祥草王和明麵上僅剩的切片也不會樂意見得。

因此散兵合情合理的推測,醫生永遠變不回來了。

很顯然他的未來都要以小鳥的形態出現。

散兵為此發出富有嘲諷意味的笑聲。

高處的醫生則發出冷哼,反諷散兵是愚人眾的棄子,OmegaBuild離開也沒有帶上他。

而在下方的令季聽著這些對話,再看倒掉的衣架,散落在地上的書,正在轉圈的吊燈,一瞬間感到恍惚。

他以為的愚人眾第二席執行官和第六席執行官大戰是神仙打架,元素力翻飛,可他真正看到的戰鬥是貓捉鳥,鳥為了不被捉到處亂飛。

什麼元素力,什麼大場麵,一概沒有,仿佛他在的世界不是遊戲,而是貓和老鼠的拍攝現場。

令季沉默了幾秒,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於是他趁著散兵嘲笑之際,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了他的後頸,然後帶著他走進了維克的房間。

這個場麵讓醫生發出輕笑。

可是他還沒笑多久,令季就從維克的房間裡出來,此時他手裡的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套索。

令季不給醫生反應的時間,隨手一拋套索,將其精準的抓住。

套索收縮,令季將變成小鳥的醫生放出房間裡原本用於裝飾的鳥籠裡。

“你知道我是為了保護你吧?”令季認真的對醫生問,希望他不要誤會。

“能夠理解。”醫生很識時務,他清楚自己在外麵自由活動,散兵一定會找準機會把他抓住,按進咖啡裡。

令季點點頭,然後他把籠子放好,接著去打開了維克房間的門。

變成貓的散兵在門打開後,一臉不爽的從門內走出來。

“好了,接下來我們好好談談。”令季主動開口。

“我勸你直接把他送到小吉祥草王那裡,根據‘博士’與她的約定,這個切片也應當被抹除。”散兵犀利的說道,他不認為令季留在這個切片是個好主意。

令季自然也知道,但是他想等維克和旅行者他們回來再說這件事。

於是他沒有直接回答,轉頭看向醫生,讓他解釋。

“嚴格意義上來說,身為‘博士’切片的我已被抹除。”醫生直截了當的回答,“你們當前所見的,是一個全新的,不屬於‘博士’的切片。”

“你是怎麼做到的。”令季下意識的問。

“切片技術的本質是將不同年齡的自我單獨截取,這涉及到記憶與時間相關的技術。”

醫生說完隔著籠子看向坐到對麵沙發上的令季還有散兵,“我將變成的‘鳥’的時間截取出來,添加上我所有的記憶,將它做成了一個備份。”

“哦,看來你之前就變成過鳥。”散兵抓住關鍵詞。

“是的,這正是計劃的關鍵,在時間之中,我確實存在‘鳥’的時態,這是創造備份的基礎。”說到這裡,醫生笑了笑,“這也要感謝那台留影機。”

“它能夠在時間中製造無法察覺出的異常,製造出命運的盲點,至此我才有機會展開這個計劃。”

令季皺了皺眉頭,接著他問,“什麼意思?”他覺得醫生的最後一句信息量太大了,讓他無法判斷自己腦海中升起來的念頭是不是對的。

對此醫生很有耐心的講解,“在提瓦特,命運無法被更改,但那台留影機是個例外,當被它所拍攝變成動物,其自身的命運會短暫的在提瓦特的命運之上消失。”

“也就是說,變成動物的三十六個小時內,你不在既定的命運上?”令季聽完後試探性的問。

醫生點點頭,“是的,我發現了這一點,便把那段異常的時間提取出來,製造成新的切片,即‘我’的備份,以躲過既定的命運。”

這個既定的命運正是指被抹除。

隻不過醫生那時候沒想要想到代號OmegaBuild的切片會抹除他們,他這麼做隻是為了防止切片們互相攻訐。

令季也大致明白,他就知道這台留影機不隻是把人變成動物那麼簡單。

這樣一來,變成種子的大慈樹王是不是也代表她以一種特殊的形態逃過了命運,隻要機會合適就能夠重新萌發?

無聲的分析著,令季隱約能猜到將‘神’變成這個任務背後的含義。此時他再看向散兵,猶豫了幾秒,最終換了個話題。

“你是如何製作那個切片不被發現的?材料又是從哪裡來的?”令季故意詢問醫生。

醫生沒有起疑,他淡淡的回答,“製作切片的材料極其難獲取,但我作為切片,自身便是材料。”

“你取下了身體的一部分。”散兵篤定道。

沒有否認,醫生直言道,“我是用我自身的一部分,製作了這具

備份,當‘我’不存在時,我的記憶將會在它身上蘇醒。”

對他來說身體本就是材料的一張,能取下來製造備份保留記憶屬於常規操作。

但單單保存記憶還不夠。

“想要喚醒記憶,還需要‘錨點’,即人與人之間的聯係。”醫生補充這條關鍵信息。

“哈?你居然還有人類之間的關係,莫非是你的下屬?可真遺憾,沒能看見他們見到你變成鳥時的表情。”散兵抓住機會嘲弄。

醫生聞言又笑了一聲,“斯卡拉姆齊,你對人際關係的理解竟然如此淺薄,所謂的‘錨點’不過是一種認知。”

“你為何是你,並不是完全由你來決定,其中摻雜有他人對你的看法,最終每個人之間的關係網絡進一步構成了人類族群,以及‘世界’。”

“在‘世界’中,每個人都不是孤立存在,即便斬斷了與‘世界’的一切聯係,在這個世上,仍存留蛛絲馬跡。”說話間,醫生的目光轉向令季,“你就是我在世上的聯係與錨點。”

令季聽到醫生的話愣住了。

如果彆人說這些話,比如維克,他會很感動,但是這話由醫生說出來,他隻感到驚悚。

在什麼時候他和愚人眾第二席執行官的前切片建立起聯係了?還成為對方的錨點?

令季認真的回憶,突然他想起一些細節。

“你是說那個擁抱?還是你自稱是我的朋友?又或者是那一枚徽章?”眯起眼,令季略有些不悅的發問。

忽略了令季的不滿,醫生承認,“你果然很敏銳,你所提及的,都計劃的一環,我本想以維克為‘錨點’,奈何他太過特殊,留下的‘錨點’極有可能失效,所以我最終選擇了你。”

“你不怕我也很特殊嗎?”令季反問。

“不可否認是存在這種可能性,但時間緊迫,我沒有第三個選項。”醫生頗為遺憾的回複。

散兵聽到這話忍不住感慨,“你的人際關係真是糟糕。”

“斯卡拉姆齊,你沒有資格說這些話。”醫生平淡的強調,在人際關係方麵,執行官們都是半斤八兩的存在,沒有一個正常的。

“你們彆再吵起來。”令季揉了揉太陽穴說,“等維克和旅行者回來,你和他們去找小吉祥草王。”他自覺醫生不能多留,不然他們將天天看到一隻貓和一隻鳥吵架。

令季試著設想了一下那個畫麵,不由的搖了搖頭。

那邊散兵能看出令季剛才在想什麼,他冷哼一聲,跳下沙發繼續去看素論派的書。

眼看散兵走了,醫生思索片刻後沒有請令季打開籠子,獨自站在鳥籠的橫杆上開始想見到小吉祥草王之後說的話。

醫生認為不隻是自己留有後手,切片之間互相防備,總有其他的切片在暗中蟄伏。

雖然不願意認同,但醫生必須承認散兵有句話說的是對的。

不論是選擇與小吉祥草王交易,用抹除其他切片來換取神之心的OmegaBuild,還

是小吉祥草王自身,都不會想見到本該消失的切片再次出現。

對醫生來說,他最好的選擇是悄無聲息的逃走,不讓其他人察覺到他避開了被抹除的命運。

但是如果那樣做,實在是不符合他,或者說‘博士’的處事風格。

醫生想到這裡,內心有了決斷。

這時他對坐在沙發上開始看報紙的令季問道,“他們還有多久回來?”

“你是說維克和旅行者??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令季放下報紙隨口反問。

“對,我需要儘快見到小吉祥草王。”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醫生解釋,“有一些情報我想要與她分享,那關於造神的實驗。”

“我明白了,他們應該快了,中午我們會一起吃飯。”沒有多問是什麼情報,令季僅僅給出醫生給出相對準確的回複。

得到具體時間的醫生沒再多言,轉而問起令季須彌城內的情況。

令季很是大方的一一告知醫生最近教令院的新政策。

靜靜的聽著令季的講述,醫生感覺到一絲異樣,可他又不知究竟是何處有問題。

直到令季全部講完,終於找到哪裡不對的醫生低聲問,“一場勝利能帶給曾懦弱的神明如此強烈的自信嗎?”

這話讓令季警惕起來。

組織著用詞,反應過來的令季卻裝作隨意的試探道,“你什麼意思?”他不覺得自己泄露了很多事,剛才他隻是說了說最近的新聞而已。

因此他認為醫生應當是通過直覺來判斷。

果然如令季所想,醫生直截了當的回答,“在我的記憶中,小吉祥草王是十分懦弱的神明,對教令院的所作所為一直沒有察覺,這不符合她統禦須彌已久的身份。”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覺得小吉祥草王也可能是什麼都忘了,所以才有心無力,沒有辦法管理教令院。”令季小心的回答,儘量不讓醫生察覺到異常之處。

醫生確實沒有太注意令季的態度,他的注意力放在內心的猜測上。

雖然有心無力這個解釋很合理,但卻無法說服他。

依照邏輯分析,醫生心頭的詭異感加重。

令季觀察著思索的醫生,也在內心組織著用詞,準備隨時從各個角度把異常之處圓回來。

在維克對他講述的劇情中,同樣記得大慈樹王存在的旅行者也沒有將大慈樹王的信息告訴小吉祥草王。

大慈樹王是與禁忌知識一同被遺忘,如果他們讓她的名字再次重回世間,或許會引起新的汙染。

那個局麵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

令季這麼想著,同時他突然發現可以確定一件事,醫生不知道世界樹可以將一個人刪除。而這符合他過去說過的,哪怕同為博士的切片,但每個切片獲得的信息都不一樣。

這下令季懸著的心放下了一點。

即便放下心,他還是沒有暗想著該如何回複醫生的問題。

可不等醫生再問出來什麼疑惑,門被從外麵打開。

“下午睡個午覺再出去吧,須彌的雨林裡也好熱。”派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令季放下報紙如往常一般打招呼,“你們回來了。”

“哎?你今天沒有去使館嗎?”看到令季還在,派蒙很驚訝。

“我放假了。”令季輕描淡寫的回答,接著他話題一轉,“對了,下午你們可能更改一下計劃,再去見一次小吉祥草王。”他感覺派蒙可能沒辦法午睡了。

“為什麼?”派蒙不理解為什麼又要去見納西妲。

維克這時卻找到了原因。

他用眼神示意派蒙和空看過去。

隻見籠子裡放著一隻薄荷色的小鳥。

“是博士!”派蒙一下子認出來那隻薄荷色的小鳥是什麼。

空也當即做出防備的姿態。

此時在桌上看書的散兵抬起頭,饒有興致的準備看空和派蒙接下來的行動。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