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空感到恍惚,一股強烈的不真實感擊中了他,仿佛他不是在祖拜爾劇場,而是在夢境的場景裡。
如果不是做夢,他怎麼會看到散兵在台上跳舞,禮貌的對觀眾謝幕?空看著退場的演員,當即萌生出找台上的少年當麵對質的念頭。
想到什麼做什麼,沒有任何猶豫,空邁開腳步朝後台走去。
派蒙跟在他的身邊,小聲的問,“旅行者,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嗎?”
麵對這個疑問,空點了點頭,告知派蒙,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雖然當前不確定散兵在從世界樹內消失後經曆了什麼,可是空能確定,剛才表演的少年正是把自己消除的散兵,他不光出現在須彌城,還成為了明星。
空一想到散兵當前的狀態,不由的沉下心。
無數個疑問環繞在他的腦海,讓他迫切的想尋求答案。
可是等來到後台,他們沒有順利的見到之前在台上表演的人,反倒是被人叫住。
“旅行者?你們是來找妮露嗎?真不趕巧,她今天沒有演出,所以現在不在劇團內。”謝赫祖拜爾注意到了空,一邊說話一邊朝他們走來。
“不,我們不是來找妮露的。”派蒙搖了搖頭,“我們是來找剛剛在台上表演的人。”
謝赫祖拜爾聽到空和派蒙的來意,他很是直接的回答,“那你們要等一會,他正在卸妝換衣服。”
得知要等會才能見到那名少年,空沉思片刻,決定趁著這個間隙,先打聽一下他的情況。
於是他對謝赫祖拜爾問道,“他表演的劇目是什麼?”
“你說謝幕的那一場嗎?它叫《白狐與獵手》,是我最新改編的劇。”謝赫祖拜爾說著從手邊的桌子上拿過來劇本,交給空來查看。
空接過劇本,在派蒙的注視中,他看到劇本封麵上由八重堂出版改編的字樣。
對此空並不意外,八重神子一直在尋找將八重堂的輕發揚出去的機會,所以與祖拜爾劇場合作並不是什麼很值得在意的事。
唯一讓空關注的是,為什麼散兵會出現這個劇本。
這看起來不像是巧合。
抱著這個想法,空對謝赫祖拜爾問出他心裡的疑惑。
“為什麼是他來演,當時卡維和他的朋友一起陪著他來劇場找工作,我看他很適合出演這個角色,就讓他試一試,沒想到效果非常好。”
謝赫祖拜爾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接著他又說,“那天早晨他來試演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他現在還忘不掉那份震驚,在看到流浪者表演時,他就知道對方是一名好演員。
而空和派蒙聽完他的話都不約而同的產生新的疑問。
下一秒,不用空開口,派蒙便問出來,“卡維為什麼和他認識?”
“這個我就不清楚,應該是卡維和他的朋友認識,正好聽到他要找工作,才介紹到劇場裡。”謝赫祖拜爾攤開手說,從流浪者的表現來看,
他和卡維的接觸不多。
既然流浪者和卡維沒有太多的交情,那就隻能是他的朋友與卡維關係不錯。
一旁的空也意識到這點,他趕忙問謝赫祖拜爾,知不知道那位朋友是誰。
謝赫祖拜爾這次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就知道他是璃月人。”
然而這條看起來很寬泛的信息對空和派蒙卻很有用。
因為他們確實認識一名在須彌的璃月人。
“我好像知道是誰了。”派蒙攤開手。
空歎了一口氣,如果是令季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過去。
在大慈樹王消失後,維克和令季也是記得大慈樹王存在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麼散兵把自身消除,他們也不會受到影響。
如此一來,維克遇見散兵,把他帶回來就順理成章。
至於為什麼會是表演,可能和他之前的預想不同,就是一場巧合而已,沒有太多故意的成分。
空分析到此處,心中基本上有了結論。
不過這個結論還有待驗證。
而沒有讓他等太久,換好衣服的少年就從更衣室裡走出。
謝赫祖拜爾看到流浪者出來,便沒再多說什麼,向空道彆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正要去找你們。”走過來的流浪者用禮貌又溫和的口吻對空和派蒙打招呼,“你是旅行者對吧,在你身邊的是派蒙。”
“你認識我們?”派蒙驚訝的問。
流浪者輕輕點頭,“令季先生提到過你們。”
這下空不用再詢問了,他看著流浪者,試探性的問他名字。
“他們都稱呼我為流浪者。”報出當前他人對自己的稱呼,流浪者想了想補了一句,“比起名字,它應該更像是一個代號吧。”
“是的,就像是旅行者一樣。”歪了歪頭,派蒙附和道。
空也有相同的看法,於是他想了想,問起流浪者為何會起這個名字。
結果得到的答案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隻聽流浪者回憶著說,“是維克先生告知我的,那時他說我是一隻黑貓。”
“黑貓?我們住的地方好像是有一隻貓。”派蒙撓了撓頭,隻是在她的印象裡,那隻黑貓的脾氣似乎不太好,和有禮貌的流浪者形成了鮮明對比。
流浪者對此一無所知,他很自然的繼續說,“根據令季先生所言,那隻黑貓是我被留影機照到後所變成。”
這下派蒙愣住,這個信息也和她知道的對得上。
霎時間,派蒙覺得難道真的是自己忘記了什麼?
奇怪的感覺湧現出來,感到害怕的派蒙忍不住問流浪者,“你還記得你變成貓時候的事嗎?”
“不記得了,我也找令季先生還有維克先生問過,他們給出的回答都很模糊。”流浪者誠實的回答。
說完這句話,流浪者想到什麼,於是他補了句,“如果你們知道我的過去,是否能告訴我?”他一直沒有放
棄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奈何除了令季和維克,其他人都表現的像是從未見過他。
今天遇見旅行者,從對方態度上,流浪者能察覺出空似乎知道他以前是誰,來自哪裡,又要去往何處。
然而讓流浪者失望的是,空沒有當場告知他。
派蒙看出流浪者失落的情緒,她不由的解釋,“令季和維克不對你說,也許是有他們的打算吧,最好還是先和他們聊一聊。”
“嗯,你們說的有道理,維克先生也說過,我的過去很複雜。?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流浪者讚同道。
看到流浪者沒再糾結自己的過去,空沉思片刻,提議與他一同去找維克和令季。
流浪者沒有拒絕,隻是他想在回去前去買點食材。
“你們回來了,我想應該多做幾道菜。”流浪者微笑著說出原因。
“平時都是你做飯嗎?”派蒙下意識問。
流浪者嗯了一聲,告訴派蒙和空是他主動攬下做飯的任務,想要找一點事情做。
這下派蒙恍然大悟,“你來祖拜爾劇場找工作,也是為了找點事做吧。”
“我觀察到幾乎所有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事情,所以當令季先生問我要不要找一份工作之後,我立刻同意了。”流浪者回憶著說,當時他對工作完全沒有概念,根本沒想過會是上台表演。
可派蒙的關注點不是這個,她攤開手,對心情複雜的空感慨,“沒想到還有人想要工作,我看艾爾海森可是到點就下班,一點都不愛工作的樣子。”
空聽到派蒙的這番說辭,在反駁艾爾海森很喜歡他的工作,和流浪者的想法和彆人不一樣之間選擇了前者。
“是啊,艾爾海森為了繼續當書記官,可是把教令院都推翻了。”派蒙一本正經的接話。
“原來那位代理賢者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拯救神明的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流浪者一臉原來如此的回複,仿佛艾爾海森參與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
到這一步,暗中觀察流浪者的空結合平時由流浪者做飯,和他主動想工作這兩條信息,可以認定麵前的人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空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陳。
甚至於,他覺得散兵確實把自己完全刪除了。
流浪者不論是從哪方麵來看,都和散兵沒有任何相似的之處。
既然是這樣,那麼要不要告訴流浪者,關於名為散兵的過去?
為此空開始糾結。
但沒有讓他想這件事太久,流浪者就叫上他們回去。
“是啊,旅行者,我們快走吧,我還想嘗嘗流浪者做的飯菜。”派蒙滿是期待的催促。
空看著派蒙的表情,想起她之前對散兵的態度。
哪怕散兵變成貓,派蒙都儘量不接觸他……
在心底發出一聲的歎息,空邁動腳步與流浪者一同去購買食材。
買菜的路上,他決定見到令季和維克後和他們商量。
也許讓流浪者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錯。
既然大家都不記得所謂的過去,那再想起來不是自尋煩惱嗎?
或許維克和令季也是有類似的考慮,才選擇不告知流浪者‘真相’。
空思索著這個問題,默默的注視著流浪者停在菜攤前,溫和的問派蒙想吃什麼,而派蒙也開心的回複他,好似他們通過短短的交談,便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這是在散兵身上不會出現的場景。
想到之前與散兵的見麵,空又開始想歎氣。
好在他最後忍住,僅僅是懷揣著這份無法用言語表述的心情回到了在須彌的住所。
抱著各色蔬菜的流浪者熟練的取出鑰匙打開門,在進門後他環視了一圈房間。
“醫生好像出去了,令季先生和維克先生也還沒有回來,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吧。”說話間,流浪者走向廚房要去做飯。
空目送他進到廚房內,在看見他穿上圍裙時挪開眼。
太震撼了。空無聲的腹誹,叫上派蒙按照流浪者說的來到沙發前坐下休息,等待吃飯。
“這裡有本書。”派蒙一眼看到桌上攤著的書,她念出名字,“提瓦特常識大全之如何識彆騙術,青少年版?”
讀完書麵封皮上的字,派蒙問向空,“這是給流浪者看的嗎?”他覺得依照維克那樣子,沒人敢騙他,至於令季和醫生,他們不去忽悠彆人就不錯了。
空沉默片刻後,頗為無語的回複,“真相隻有一個。”
“看來他把一切都忘記的很徹底,不隻是變成貓,連常識都忘了。”派蒙還惦記著流浪者變成貓的事情。
坐在沙發上的空雖然想說重點不是這個,但除此之外他又不知道還能討論什麼。
等會!
空後知後覺的發現盲點。
當前散兵將自己刪除,關於他的事大家都不記得,那派蒙為何還能想起他變成過貓?
不等空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身後傳來開門聲。
“維克,令季,你們回來了。”飛在高處的派蒙率先扭頭打招呼。
空這時也回過頭,三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接觸到空的視線的刹那,令季就知道他有很多要問的事。
而不用令季開口,派蒙迫不及待的發問,“流浪者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忘記關於他自己的過去?”
“他是愚人眾的第六席執行官,散兵。”令季直白的說出這個身份。
維克點點頭,“他通過世界樹把自己刪除了。”
“他為什麼樣這樣做?”派蒙不太能理解。
這次沒人回答,維克和令季都看向空。
對於散兵為何刪除自己,空才是在場親眼目睹真相,並記住真相的人。
空也感覺出來是為了讓他說,但他看了眼在廚房裡做飯的流浪者,最終搖了搖頭,“我想在說之前,先問你們幾個問題。”
“可以,我也覺得你有很多疑問。”令季
一邊和維克坐到空對麵的沙發上,一邊客氣的回複。
待他們坐好,空立刻問為什麼派蒙還記得那隻貓。
“因為那台留影機將人變成動物時,會製造出命運的盲點,這也是醫生作為博士的切片之一,躲過被清楚命運的方法。”令季補充這個之前沒有告訴空的情報。
空聞言近乎立刻想到維克當初讓他用留影機拍攝大慈樹王。
也就是說,他那時候想通過那台留影機將大慈樹王留下。
可惜最終沒有成功,大慈樹王還是消失不見了。
空握了握拳頭,問起維克那台留影機還能使用嗎?
“不行了。”維克說著取出一遝留影。
派蒙探頭看過去,赫然發現第一張是隻白色的倉鼠,在那隻倉鼠的頭上還戴著和她頭頂上一樣的王冠。
“你們這是什麼時候拍的?我怎麼不知道?”派蒙不解的問,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倉鼠。
“是你們昏迷的時候,我試了試留影機,發現已經無法將人變成動物。”維克語氣平淡,但麵上卻有著不明顯的失落。
空聽到這裡沉默了幾秒,隨即他換了個話題,問起維克為什麼要幫流浪者。
這次維克立刻回答,“因為我想幫助他。”
“聽你這話,你知道他會做什麼,那你為什麼不阻止?”派蒙問出這個早就想問的問題,很顯然維克知道很多未來的走向,那他就能夠改變。
不對,派蒙皺起眉頭,“你試過,對女士的時候。”
“嗯,我沒有成功。”維克坦然的承認,他不是沒有試過,是沒有用。
他是找到了禦前決鬥的漏洞,讓女士獲得了生的機會,但也隻是個機會,女士最終仍是死在稻妻。
那麼他提前告訴散兵真相,也阻止不了散兵刪除自己的結局。
說不定還會造成一個連鎖的反應,散兵聽到他告知的真相後,在接觸世界樹時嘗試調查,發現他說的是真的,然後命運修正,他為改變過去的悲劇,選擇刪除自己的存在。
維克推測到此處,對空和派蒙講出他的想法。
聽完維克的話,空和派蒙被說服。
從現在回溯過去,命運是一條終會被每個人踏入的河,即便告知河就在那裡,也免不了人們走向它。
這個結論讓空的心情沉重起來,也是這時,派蒙問出那個最重要的問題。
“這樣的話,還要不要告訴他過去,我看流浪者很想知道的樣子。”
空沉默了,他看向令季和維克。
正如他來時所想,他想聽取同樣知曉被抹除掉的過去的人的意見。
“我想應該告訴他。”維克率先講出。
派蒙好奇的反問,“那你為何不直接對他說?”
“時機未到。”維克語氣平淡的回複,按照原劇情的走向,當小吉祥草王找到那份被博士藏起來的記憶備份,流浪者才能重新拿回他的過去。
現在小吉祥草王
大概還沒有找到那份被散兵的記憶備份,就算是他們提前找過去也沒什麼用。
與其是這樣,不如趁著這段空白的時間,讓流浪者好好的想一想。
如果他能憑借自己的意誌重新擁抱新生活,維克也覺得還不錯。
那樣他至少遠離了曾經的失去與痛苦,能開啟新的未來。
不過從流浪者的表現來看這是不可能的。
正如派蒙所言,流浪者從未放棄尋找自身的過往。
這樣一來,等到該告訴他的時候,為何不告訴他?
維克這麼想著,對沉思的空說,“不論過去是好是壞,他都有知情權。”
“是啊,這樣一來,時機到了就要對他說。”派蒙再次被說服。
令季也附和,“而且是旅行者與他一同進入世界樹,那時的情況,旅行者最清楚不過。”由他們告知流浪者真相,萬一有不同於原劇情的地方,就麻煩了。
可是空不同,他是親眼所見,講述的時候不會出現偏差。
因此他是告訴流浪者真相的最合適人選。
空也理解令季話裡的意思,他經過認真的思考,也決定把一切都告訴流浪者,然後去找納西妲,問問她那邊有什麼發現。
定下計劃,空琢磨了一會要怎麼和流浪者說。
派蒙則問起流浪者出演的那一部劇目。
為滿足派蒙的好奇,維克拿出來在流浪者第一次上台演出時,他拍攝的留影。
當時不僅是他,醫生和令季也都去看了。
而那場演出可謂是空前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