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鶴一愣,清懷顯然也愣了一下,道:“你說什麼,陸無鴉手上有祝融火精?”
黑衣男子似乎不善言辭,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攤開在掌心給兩人看。他用的是左手,那隻手上戴著一隻非絲非布的玄色手套,上頭繡著暗紋,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並非純粹裝飾作用的紋路,而是暗合著一種充滿力量的符文。齊墨鶴很快認出那隻手套是一個器,而且那符文的紋路他也略有一點眼熟,努力在腦子裡搜尋了片刻,齊墨鶴得出了結論,那是星紋,暗合天上某顆星宿的運行軌跡,所以這隻手套想必便是神器“摘星”,而眼前的人自然就是碎星城的人,碎星……萬裡氏。
認出了對方,齊墨鶴卻並未聲張,他如今的身份隻是一個毫無靈力的小小拾物,自然不會有接觸上城主人這樣的機會。他裝出莫名其妙的樣子道:“什麼祝……祝融火精?兄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清懷已經將黑衣男子掌心的東西拿起來看了,他此時手上也戴著副手套,不過與黑衣男子的摘星不同,那隻是學堂裡給學生們發的作業手套。齊墨鶴看向清懷指尖捏著的東西,那是一枚隻有指甲蓋大小豔紅色的碎玉,雖然很小,然而齊墨鶴隔著一段距離便能感覺到那小東西裡頭蘊藏著的絲絲熱量。那熱量令他感到熟悉,他很快想起來了原因,糟了,這似乎是他那天奔回寢室路上撞著的某個人。
當時齊墨鶴早已被一冷一熱兩個力量的爭鋒搞得神誌恍惚,所以沒能一下子認出這個男人來,但是此時往回倒想,便從記憶裡將這人找了出來。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倒黴,好巧不巧,就撞著了一個碎星城的人。在齊墨鶴那個年代,碎星城以摘星聞名,簡而言之就是專門吸取星辰精華來洗毛伐髓,甚至有傳聞他們有種秘法能獲得星屑,隻是傳說真正的星辰精華極冷,因而極難吸收,這就使得這一族人始終在尋找一種可以融化星辰精華的東西,這祝融火聽名字想必就可以起到這個作用。
齊墨鶴心裡暗暗叫苦,他心想自己哪裡來祝融火精啊,細細一想卻又是一愣,莫非這萬裡氏說的就是煉神?煉神自稱極天火靈,或許就有這個能耐。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真的是煉神的話,這極天火靈的力量是如何到了他的體內,那日在湖心島禁堂之內又到底發生了什麼?煉神所說咒靈的話莫非另有蹊蹺?
見齊墨鶴裝傻充愣,萬裡越微微動念,一股寒涼的靈絲便隨之送入了齊墨鶴的體內。陸無鴉的身體本來毫無靈力,經過這些日子齊墨鶴努力的練習吐納練氣,到底還是有一些改變,不過這些進展在世間諸多靈修眼裡看來就隻是聊勝於無而已。萬裡越很快放開了抓著齊墨鶴的手,莫名其妙道:“你竟然還未能築基成功?”
齊墨鶴撓了撓頭,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說:“回大人的話,小人隻是一個拾物,並非靈修。”
清懷也道:“表哥,我認識他,這位師弟的確隻是在外堂負責送貨物,應該不會有祝融火精這種東西,”說到此,他又頓了一頓說,“而且我看這物雖然形似祝融火精煉燒的作物,又仿佛哪裡有些區彆,表哥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萬裡越仍在狐疑地打量齊墨鶴,淡淡道:“五日之前我正要去看何竹的就任儀式,結果在你們學堂兵堂的門外和一個人擦身而過,這祝融火精的煉燒物便是從那人身上遺落的,他當時身上體溫甚高,後來細想,倒像是身體裡的祝融火精被喚醒了,外顯出形來。”
“身體裡麵?”清懷搖頭道,“表哥,你應當知道,祝融火精是天下至炎之物,彆說是凡夫俗體了,就算是一般修習甲術的武修都沒法與那高溫抗衡,更不用說是陸無鴉這樣的普通人了,所以……我覺得你應當是認錯人了。”
齊墨鶴十分配合清懷,聽他這麼說便趕緊點頭,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萬裡越半信半疑地鬆開手,齊墨鶴便道:“若是沒什麼事,小的這就告退了。”
清懷卻喊住他說:“陸無鴉!”
齊墨鶴趕緊彎腰行禮:“清懷師兄。”
清懷頓了頓說:“你……唉,對不住剛剛叫你受驚了,實是這祝融火精對我家人十分重要,我表哥並無惡意,要是冒犯了你,還請你多多見諒。”
齊墨鶴趕忙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我沒什麼。”
清懷又道:“對了,我聽說你和喬無雙、林茂都報了這次的小選考?”
齊墨鶴不知清懷是從哪裡聽來,不過還是老實道:“回師兄的話,確實是報了名,不過主要還是林茂想考,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沒什麼天賦,就當是陪陪他。”
“這樣啊……”清懷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林茂的身世和他如今的狀況,他說,“不管怎樣,有機會你就努力一下吧,煉器的世界真的十分奇妙和美麗,等你進來了,你就知道了。”
齊墨鶴趕緊致謝道:“多謝清懷師兄教誨,陸明世一定牢記於心。”
清懷歎道:“你還真是跟以前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