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老公瘸了還要休了我(1 / 2)

顧老太君最近總有種被人尾隨的感覺。伺候她的丫鬟說,是她老人家最近憂思過慮,才會疑神疑鬼。

孫子回來了,潑天喜事,可他的腿……

還有她娘之前辦的那事……

唉,樁樁件件,糟心透了。

晉國有祖製,凡麵醜如惡鬼者或身有明顯殘疾者不能入朝為官。

這一條雖多年來被人詬病,卻一直未被廢止。

換句話說,即便顧世子這次九死一生,功勞大過天,再詳細點就是大破梁軍,直接護衛了晉國山河不被梁軍蹄鐵踐踏,守護了百萬黎民百姓,然而他本人,在那些迂腐的舊臣遺老眼裡卻不能封官了。

爵位當然還是能承襲,當然那也要等老侯爺仙去後。金銀珠玉的賞賜也少不了他,就是這朝廷的實權,拜拜了,你就彆想了。若真想,小官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入朝聽政的大官,歇了心思吧!

顧老太君眼底閃過一抹暗光,外戚曹家,把持朝政,若不是忌諱她顧家軍,怕是早就廢了太子另立新君。曹家借著元皇後薨逝,顧老太君奔喪之際,以“天子奉養”的名義扣在京城為質,又怎知她不是順勢而為?

顧老太君隻有一子一女,大姐兒是先皇親自指的婚,指了東宮太子,後來順理成章做了皇後。隻可惜天妒紅顏,才將將三十出頭就病逝了,隻留下七歲的太子孤苦無依。

老太君防著曹貴妃,曹家人也防著顧家人,他們要扣人在臨安,老太君也正有此意。原本都按著老太君的算計好好的,誰知她那個糟心的兒媳婦,空有美貌沒有腦子,她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讓她無論如何不要離開青宣。可倒好,她那個倒黴娘家幾封家書就把她騙來了臨安,她一個人還不算還將顧家的獨苗苗顧誠也帶來了。

這下可好,顧侯爺一人戍在青宣,百萬雄師,老娘老婆兒子都被扣押在京了。

一晃八年過去……

“誰?誰在那裡?”老太君厲聲喝道,擱在床沿的龍頭拐杖已握在了掌心。

幽暗處,一道纖細的身影慢慢移了出來。

老太君定睛一瞧,兩天沒見,小姑娘又臟又亂,眼神怯怯,看著叫人止不住的心疼。

“乖乖兒,你這兩天哪去了?祖母派人找也找不見你。”

葉善在祖母這洗漱了遍,又吃了熱乎乎的東西,吃得懶洋洋,又滿足又開心。

老太君想了想,將她抓過來,在自個的妝匣裡翻了翻,往她頭上戴了根漂亮的珠釵,說:“這是我年輕的時候戴的,送你了。”

葉善摸著珠釵,心生歡喜,很寶貝。

老太君抓了她的手,同她邊走邊說:“誠兒是個實心眼的好孩子,就是家裡太寵了,脾氣有些不好。他像他爹,做事雷厲風行,自有一套自己的規矩。我們顧家人做事乾脆,為人處世都喜歡快刀斬亂麻。那日他太衝動了,你不要同他計較。我現在帶你去他那,你先同他道個歉好不好?誠兒麵皮子薄,祖母勸不動他,隻能乖乖兒先示個弱,同他說和。女人為水,咱們以柔克剛,好不好?”

沒有什麼好不好,反正隻要不攆她走,怎麼著都行。

祖孫二人還未踏進顧誠的院子呢,忽聽裡頭傳來杯盞碎裂之聲,有人踉蹌著撞上了門板,緊接著傳來爭吵聲。

老太君腳步一頓,捏住葉善的手不自覺緊了。

“看來今天不是時候,咱們先回去吧。”老太君轉過身走了。

葉善瞥到祖母眼角湧出淚光,她感到不開心。

*

侯夫人聽說葉善被老太君找到了,派人叫了過來。

若說侯夫人之前看葉善安靜本分、順從懂事還是有幾分滿意的,現在則是越看越不滿意。

葉善的存在無疑是時時刻刻提醒她——她的愚蠢!

然後侯夫人就想到了侯爺寫給她的那家書。侯爺是出了名的疼媳婦,當年老太君原是不同意他倆婚事的,說她一個文臣的女兒,跟他們武將家風不般配。侯爺硬是頂著壓力將她給娶了。武夫粗魯,不解風情。但侯爺有一點勝過其他女人家丈夫千千萬,她家侯爺不納妾。就算是一個人戍邊,孤單寂寞死,也絕對不碰外麵女人一根手指頭。

成親二十餘載,侯爺沒跟她說過一句重話,就算是婆媳矛盾,他也隻會將戰火往自己身上引,讓倆個女人一起乾他一個。八年前,她犯了那麼個大蠢,侯爺一句埋怨都沒,還怪自己那段時間忙於軍務冷落了她,以至於她思念故土和娘家人。然而,這次因為冥婚的事,侯爺親筆書信,可是將她好一頓數落,尤其信尾一句“糊塗”,簡直將她身為文臣之女的驕傲踩在腳底狠狠摩擦。

侯夫人很難過。

她繞著葉善轉圈圈,說:“你跑什麼呀?有問題咱們不能商量著解決嗎?我顧家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家嗎?”

侯夫人膚白貌美,講話細細柔柔的,雖然都快四十的年紀,梳妝打扮一番看上去也跟二十出頭差不多。是當之無愧的大美人。

顧老太君那句“以柔克剛”也是從媳婦這裡得到的啟發,要知道,她年輕的時候一直信奉“拳頭底下出政權”,過世的老侯爺就是被她揍得服服帖帖,指東不敢往西。

葉善暗暗觀察侯夫人,心裡得出結論:顧誠長得像他娘。

“……這事是我惹出來的,自當由我來解決,你開條件吧,到底怎樣你才心甘情願的離開顧家?”

葉善低眉順目:“我不願意。”

侯夫人氣了個仰倒,說了半天等於白說,指著她氣得不行,“要不是當日誠兒嘔出那口是淤血,他要是真被你氣吐了血,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跟我說話?你肯定要被罰跪祠堂,再請出家法,將你打出家門的都有。”言畢,似乎想到休書被她撕了的那一幕。候夫人又氣不順了,“當初我挑中你,就是看中你性子好,柔順聽話,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等愛慕虛榮之人,見我兒一表人才就賴住不走了。”

這話委實沒有道理,要是稍微遇到個能說會道的媳婦,這會兒反唇相譏,侯夫人是半點還嘴之力都沒,因為她不占理啊。

侯夫人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方才那話不妥,偷瞄了葉善一眼,見她隻是垂著頭一副好欺負的樣,又暗暗舒了口氣。

候夫人又轉了兩圈子,忽然在她麵前站定,狠了狠心,伸出三根小指頭,“三千兩,我給你三千兩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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