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獄卒抬起頭,赫然正是許家兄妹。
許白說:“兩不相欠!”
許潔偏開目光不看何不憶。
何不憶說:“我不管你們要和他說什麼,甚至拳打腳踢都沒關係,隻一樣,一定要給我留條命。恨他的不止你們一家,要是他死在牢裡了,我不好交代。”
許白握緊拳頭,“嗯。”
何不憶得到肯定答複後,仍不放心,又說:“許小姐,看著你哥,有什麼事叫我,我不妨礙你們了。”
他說完就走。
許小姐曾在皇家獵場的地宮生活過,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不說也許是害怕,也許是對他們不信任。而唯一能開啟她心房的,也就是和她有同樣命運背負家族血海深仇的親哥哥。
何不憶私下找過許白好多次,他擅長拿捏人心,二人,暗地裡達成了交易。
所有說,他會讓葉善裝鬼嚇皇帝也不是光憑著一腔孤勇的猜測。他是心裡有數。不過要想在臨安掀起風浪,必須要皇帝親耳聽到。
如果任由皇帝和平登基,仍留著曹家這顆毒瘤,隻怕新朝廷新政策永遠也無法順利推行。現在陣痛一把,徹底切除這個毒瘤,會死人,會動蕩。但他相信,與長久的隱患想必,這一刀切的必要!
而且皇帝也要在謊言欺騙以及傷害中成長。
朝堂中的腥風血雨,他無畏無懼,甚至可以踩著一些人的屍骨,上位奪權。而藩王的不安,可以交給顧家。他不信什麼歲月靜好,顧家人那種一直掛在嘴邊“將來太子登基了,他們就回青宣一家團聚,平靜度日了”一直也是他看不上的。
他覺得,顧誠不應碌碌無為的過此生,他應該同他一文一武,帶領大晉國走向前所未有的盛世,開創宏圖偉業。他應該比他父親,比他祖輩更有出息!才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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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善連著好多日沒有踏實睡過覺,這一覺竟意外好眠,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的時候,一睜眼,一張大臉,正懟到她麵前。
她麵不改色的閉了閉眼,又睜開,坐起身。
顧誠擦了擦嘴角,假裝無事發生。
盯著自己喜歡的人看能看到癡呆流口水,顧誠,真有你的!
醒了就要開始一天最重要的事情,吃飯!
顧誠:“姐姐,我們今天吃什麼啊?我好餓呀。”
葉善仍是麵無表情。
顧誠心道:“很好。”探出兩根手指頭就要捏住她的袖子搖擺,被她敏捷的躲過了。
葉善從角落裡翻出米麵,庫存不多,但還是有一點的。還是前天下山,銀燭她們買的。
顧誠早看見了,又故意裝作才發現一樣:“太好了,姐姐,我來淘米做飯。”
葉善沒理她,卻是翻揀起了工具。她一直以來對工具都是情有獨鐘。目光一轉,發現顧誠隨身攜帶的佩劍也很隨意的靠在牆上。
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配劍,而是很有來頭的寶劍。從他十二歲那年偷偷離家,從他爹的兵器庫偷帶走的。
當年就是仗著天高皇帝遠,他爹不能拿他怎麼著。
葉善將那柄劍抽出,劍鳴錚錚,殺氣畢露。
顧誠不由自主回頭看了眼。
葉善拿起長劍就走。
顧誠追了她兩步,又頓住,揚聲喊:“姐姐!你主外我主內!等你回來吃飯噢。”
顧誠經過了昨晚的試探,看得出他動她的東西她也不會翻臉,這才開始翻翻找找起來,在山洞口,架起了支架,吊了口鍋。
抱了米出來,正要淘米做飯,發現水沒了,正猶豫要不要去找水源。
葉善回來了。
長劍還串著兩隻不知什麼鳥,還挺大的。
顧誠看著這把威名赫赫的“太乙劍”,心情複雜。據說這把劍的主人就是他顧家的老祖宗爭霸天下的時候使過的那把。後來顧家曆代子孫也沒再用過,都是當祖宗似的的用香火供了起來,閒暇的時候勤擦拭,緬懷先人。
二人一起去了水源處,打了水,又用這把劍祖宗給野物開膛破肚,顧誠心裡一直默念:“劍祖宗啊,實在對不住!對不住!”下手可半點沒含糊。
這次燉的是鍋子,顧誠采了野生薑野辣子,燒好了後,先沒放辣子,盛了一碗出來,擱在一邊。後來放了辣子,又燉了會開鍋。
他盛了一碗遞給葉善。
葉善吃了,沒說什麼。
顧誠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樂嗬嗬道:“我還以為你喜歡吃甜的不能吃辣,跟我娘一樣。沒想到你也挺能吃辣啊!”
他這才將那碗不辣的端出來,也放到葉善麵前。
“本來還擔心咱們吃不到一個鍋裡,現在看來根本是我多慮了。哎,你覺得我燒的辣鍋怎麼樣?野味嘛,做出來一點點滋味都沒,還有什麼好吃的?”
吃完飯,葉善開始乾活。
她開始按照原本計劃的那樣,修柵欄。總不能每天都燒火堆,不睡覺。
顧誠收拾了鍋碗就過來了,說:“還剩不少,中午再添一點米飯,咱們還能吃一頓。”
又道:“你要開始圍柵欄啊?早該這樣了!我昨晚一.夜沒睡,困死了。我幫你啊!”然後屁顛顛的跑進山洞找趁手的工具。
二人都是體力充沛的人,雖顧誠剛開始的時候沒有葉善做活有經驗又麻溜,學著學著也會了。
顧少爺活乾的不停,嘴也不停。
說了半天,葉善也不出一聲。
顧少爺說:“善善,這就是你原本的性格嗎?”
“你知道嗎?你不笑的時候比笑的時候更招人。”
“太冷酷剛毅了,真有安全感,就像個姐姐。”
“從今年後,我能叫你姐嗎?”
敢情你之前叫的都是——哥?
木柵欄圍了一大半,葉善拎了把鐵鍬走了。
山上有山泉水,她想把水引下來,而不是每次要用水的時候還要走這麼遠的路。
她站著想了會,看到這一片都是粗壯的竹子。
山上都是竹子,她想應該帶一把斧子的,劈砍了,剛好可以一節節用來引水。正猶豫要不要回去取。
顧弟弟又來了,老遠就在喊:“姐,需要幫忙嗎?”
葉善閉了閉眼。
顧誠:“姐,剛不是好好的在圍柵欄嗎?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啊?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嗎?我幫你啊!”
葉善想說圍柵欄比引泉水重要,如果你還想整夜整夜不睡覺的話。
她從他手裡奪過斧子,劈砍竹子。
顧誠:“這個簡單!我幫你啊!”
葉善推開他,嫌他礙事。
顧誠握住她的手:“雖說女主外男主內,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累啊。讓我來!讓我來!”
葉善終於忍無可忍,“你的活乾完了嗎?”
顧誠心裡大喜,麵上卻裝作雲淡風輕,繼續賣蠢:“沒乾完,但是我想和你一起乾。咱倆一邊乾一邊說說話,有說有笑,乾活不累。”
葉善深吸一口氣。
顧誠揮起斧子,一斧劈了下去。
葉善轉身就走。
二人又從水源處轉戰回來,繼續圍柵欄。做完這些,顧誠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滾回來一塊巨石。它在地上滾動的時候地動山搖的。
顧誠將它往山洞口一堵,剛剛好。既露出缺口透氣,又能徹底的防住豺狼虎豹。
葉善看著二人費了大半天功夫圍好的柵欄,忽然覺得不香了。
顧誠說:“圍了一圈柵欄才更像一個家嘛。圈住了你,圈住了我。”
“等過幾日,咱們再養幾隻雞鴨,那一塊再隔開,鬆鬆土種點菜。啊,我記得你以前在黃家村的院子不是都鋪了鵝卵石嗎?我當時就覺得特彆好看喜歡。咱們家也這樣弄,我來背鵝卵石,你指導我怎麼鋪。好不好?”
葉善:“我餓了。”
顧誠一驚一乍的擊了掌,“對不住,對不住。善善姐辛苦一天了,回到家竟然沒有熱飯吃,我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下午的時候,這二人就將水源的問題給解決了。
泉水引到了家裡。山壁就有一道天然形成的石窪,用水十分方便,滿了會溢出去,也不會濕了院子。
顧誠看著被自己改造後的家,心裡無比的滿足,他以前隻想過雲遊四海,見識風土人情山川河流,還從來沒想過要一手建造自己的家,從無到有。
貴族公子,從生下來就不知道“無片瓦遮身”的艱難,有時候反而覺得“家”會束縛自己。
他以前覺得葉善要是跟了自己,他一定要帶著她到處玩,絕不讓她無聊。現在他覺得我善姐才是真的會玩,將一個破山洞打造成溫暖的家,簡直太有意思啦。
晚上他將木板搬到葉善麵前,喋喋不休:“善善,明天咱們乾什麼?我覺得灶台咱們得砌一個。大鐵鍋沒有啊,你會煉鐵嗎?鐵是怎麼煉出來的?我知道有專門的鐵礦。我還沒見過怎麼用鐵礦煉鐵,隻見過鐵匠師傅將鐵器融了鑄鐵。你會煉鐵嗎?你明天煉鐵給我看啊?”
葉善:“你有錢嗎?”
顧誠:“有吧,好像有,我看看。嘿,有塊金錠子。”
葉善接過,翻了個身睡了。
顧誠睡不著:“我覺得我們這個山洞也要重新打造一下,這麼大的空間,最好也要隔出三個房間來,不然空蕩蕩的也太冷了些。善善,你會造房子嗎?我以前小時候就喜歡看人造房子修路,不過我就是理論知識豐富,實踐不行。我沒真正動過手。以前青宣的鬥牛大橋建起來的時候,每天看都不一樣,可有意思了。善善,你也造一個木頭房子唄。善善,善善?你睡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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