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1 / 2)

顧誠起先還當自己聽錯了,“唔,什麼?你說什麼?”

葉善已走遠了。顧誠追著她跑,說:“你要出宮?你回去後先彆亂跑,有線索等我一起行動。現在看這情況,咱們隻能等。曹老二既然擄走了奶奶,肯定有訴求。你也彆太擔心,他遲早會主動和我爹聯係。”

葉善不耐煩:“你不在乎奶奶你當然不著急!”

這可真冤枉死他了!

顧誠當然不會和心上人爭辯,小心翼翼道:“我想去一趟表弟那?”

葉善白了他一眼,理都沒理。

顧誠:得嘞,這不關心奶奶的罪名算是徹底做實了。

*

顧誠來皇宮了,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皇帝需要他的時候抽身管葉善去了,心裡挺愧疚的。他心裡一直惦記著表弟,肯定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顧誠來之前,小皇帝不在大乾宮,仍住在他的東宮。處理政務也在那。不明原因的朝臣們上朝的時候都說過好多次了,都被小皇帝給懟回去。

新帝奪權弑父的傳言一直在私底下流傳就沒滅絕過,新帝不願遷居大乾宮仿佛側麵印證了某些人的想法。心虛害怕了吧?怕他爹的鬼魂晚上來找他吧?

顧侯將內務司總管和工部侍郎都帶去大乾宮,指著主殿說:“就這能住人?”主殿長久廢棄不用,殿內的王皇後屍身已經被顧侯悄悄遷至皇陵。然而內裡常年從事陰邪活動,牆壁地麵滿刻符文,人才站進去就感到陰森恐怖,隻想往外逃。

顧侯“哐當”關了門,“你倆先感受下!”

總管當即腿軟,嚇得屁滾尿流。

有他二人親身體驗,謠言不攻自破。

如今內務司已著手重修大乾宮。顧侯現在總管朝中大小事務,壓著修繕經費,給得緩慢。

他心裡想著拖個二三年,外甥的心結總該會自我消化了吧?到時候再搬進去,估計也沒什麼問題了。

言歸正傳,卻說顧誠到了東宮,跟往日一樣,快活的上了殿前台階,到了門口卻被侍衛給攔住了。

這些侍衛都是老熟人了,攔住顧誠他們也很為難。

其中一名糾結道:“陛下說了,外臣未經通傳不得入內。”

顧誠不會難為儘忠職守的侍衛,站在門口揚聲道:“皇上,臣顧誠求見!”

等了等,沒有動靜。

顧誠清了清喉嚨,更大聲道:“臣顧誠求見!”

內裡仍沒有回應。

顧城疑惑,低聲道:“不在?”

侍衛麵上的尷尬之色更濃了。顧誠看他二人神色心知皇帝肯定在,不過看樣子是生了大氣,不願理他了。

他心裡直歎氣,這可如何是好。

他就想談個戀愛,怎麼就這麼難呢?媳婦還沒搞定,朋友和表弟齊齊反水,他現在腹背受敵,難呐!

顧誠站在門外吃閉門羹,殊不知殿內的小皇帝並不好受。從顧誠進入皇宮,小皇帝就有些心神不寧,他氣顧誠,他們表兄弟一場,他那麼信他,他竟然不將他母親被害的真相告訴他,還瞞著他!辜負了他的信任!什麼叫為他好,他不聽!

其實這點真是冤枉顧誠了,關於石棺女屍他直覺不對勁,要說猜疑也是從顧侯的反應看出來的。後來父子二人聊了,顧侯也不確定,隻說了腳趾骨。至於為何給女屍做法事。也是因為這點相同讓他心裡很不好受。很多時候,心性仁厚之人,總會低估人性之惡。顧侯讓顧誠安心照看好表弟,其他都不用管,這事他會暗地裡調查。

陳年往事本就難查,更何況他還是在暗地裡行動。

以至於,他還沒查出個什麼,葉善已在何不憶的慫恿下,直接給小皇帝來了個大的。

小皇帝之所以會那樣說,也是因為顧侯不會安慰人,言語之間,說岔了,讓小皇帝誤以為顧誠是故意隱瞞。

小皇帝一直以來都頗為依賴顧誠,視其如親兄。他本來是不怪顧誠的,隻想兄長陪伴安慰。然而兄長忽然棄他而去,追尋愛情去了。

雖然顧侯沒有明說,但小皇帝不是傻子,一猜就猜到了,又有同樣對顧誠恨鐵不成鋼的何不憶佐證。小皇帝越想越氣,這氣到後來就變成了恨。

本來他還能看得下去奏折,在顧誠站在門口說話後,他連奏折也看不下去了。垂著手,低著頭生氣。

殿內的大監是小皇帝以前的小內侍,現在提拔了上來,對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了如指掌,見皇帝如此,小心翼翼道:“陛下,萬一顧大人有什麼要緊事呢?”

皇帝怒了,斥道:“他能有什麼要緊事?再要緊有他的紅顏知己重要?奶奶丟了也沒見他多著急!”

顧誠在門口聽到了,心內歎口氣。

他心裡也知道表弟是真拿自己當家裡人了,才會肆無忌憚的發脾氣。

這段時間,他沒在他身邊陪他,確實有愧於他。所以小皇帝有什麼脾氣,他就受著了。看門的和裡麵守著的都是東宮的舊人,顧誠不用擔心什麼,重整了心情,靠在門口,故作輕鬆道:“小恩,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想罵就罵,可千萬彆憋著。你打小就這樣,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明明委屈也從來都不說。但是現在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偶爾發發火,有益身心健康!”

皇帝:“放肆!”

大殿內忽而雷霆一喝!

顧誠怔了怔,心裡有些難過,他跪下行禮,“陛下息怒。”

昔日的小太子終究成了威風八麵的皇帝。

就,也挺好的。

守門侍衛目光一頓,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從日頭高懸,一直到日暮夕斜。

屋內屋外都沒人再說話。

眼看著晚膳的時間快到了,再遲宮裡也要下鑰了。

顧誠說:“陛下,我先走啦!祖母失蹤了,我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不見得有空來看你,你消消氣,等我忙完了,再來找你。”

他站起身,差點沒站穩,捂著膝蓋走了。

大監溜出來一趟,又回去,將顧誠一直跪在門外的事說了。

小皇帝睜大了眼,似是難以置信,回過神來後,震怒,砸了桌上鎮紙,“那你為什麼不說?誰讓他跪了!”

他匆匆下了禦案,往外走去。站在台階上遙望遠方,重重宮牆,顧誠已隱沒在其中。他怔怔的除了會神,喃喃道:“活該!沒人讓你跪,你非要跪!你下次來,我也不會理你,誰叫你看女人比看兄弟還重。”

他這般口不對心的自言自語。其實心裡的那口氣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

他並不覺得讓表哥吃一天閉門羹有什麼不對。他就是想讓他知道他生氣了,像小時候的很多次一樣,他不過也是渴望被寵著慣著而已,這話說出來有些丟人,做出來又不知不覺了。

然而人生的很多事,又怎會按照自己的心意想怎樣就怎樣。我們總以為有很多個明天,無所謂的傷害彆人。明明已經原諒卻咬死不說,明明愛著卻因為彆扭不開口。

可人生的變數變幻莫測。

此刻的他又怎會知道,這一彆竟是死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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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卻說葉善離了皇宮回了顧家,謝無苔已經在等她了。

昨晚葉善和顧誠才回家,今天一大早又去了皇宮。

謝無苔一大早撲了個空,他是來辭行的,本來今天就準備要走了,聽梅梅說大娘子回來了,想著臨走之前還是要來打個招呼。

葉善:“你上次不是辭行過了嗎?”意思很明白了,還來乾嗎?

謝無苔尷尬的笑了笑,他就知道會這樣。

臨安亂的突然,顧侯當機立斷封鎖城門。起先幾日不出不進,謝無苔等人就被迫滯留了,後來曹家被清算,清風山莊因為和曹家不清不楚的關係就更走不成了。

這一拖就拖了一個多月。

謝無苔臨走的時候,說:“大娘子,有空回山莊看一看,大家夥都挺想你。”他心裡卻有他的小九九,現在大娘子和顧世子勾搭上了。靠山不倒,山莊不倒。我們大娘子就是厲害!

隔了個山牆,有小丫頭經過,說了句:“這什麼果子,好酸好澀,我不吃。”

葉善都目送謝無苔離開了,忽然想起一事,說:“謝小三子,曹貴妃懷孕了。”

謝無苔站住,回頭,一時沒反應過來:“哦。”

葉善:“曹貴妃說她想打胎。”

謝無苔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曹貴妃啊!就曹家那個禍國妖妃啊。曹家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曹貴妃因為替皇帝生了皇子,才保住了身份地位,沒人敢動她。

不過,嗯?

打胎!

謝無苔覺得自己偶然得知了了不得的大事,這也太刺激太勁爆了!

皇室秘聞啊!

大娘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不僅自己知道了,還要找他分享。

謝無苔心內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麵上裝的一本正經,他說:“大娘子,你知道孩子爹是誰嗎?”奸夫淫、婦,大晉不幸啊!不守婦道的女人,活該浸豬籠,男的該被閹了遊街。偷.情居然偷到皇帝頭上,幾個腦袋不夠砍的!九族都不夠斬吧?

葉善一直麵無表情,仿佛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見謝無苔詢問才露出微微疑惑的神色:“不是你嗎?”

謝無苔無語子。

沒得聊了。

一點都不好玩。

原來是拿我尋開心了。

葉善:“哦,那晚在望月樓你不是和曹貴妃睡了?”

“不是你的就算了,我就跟你說一聲。”

*

用晚膳的時候,顧誠回來了,顧侯不在,侯夫人給準備了晚餐。

祖母不在,家裡氣氛凝重。侯夫人與葉善相顧無言。

顧誠腿腳不便的進來,看葉善剛好站在門口,就特彆嬌氣的伸手讓她扶了把,製造點響動,不叫氣氛太壓抑。葉善順勢一拉,很自然的問:“打胎藥的事辦妥了嗎?”

侯夫人正擺菜,聞言“呃”一聲,打起了嗝。

自從知道兒子喜歡葉善,她心裡就有些古古怪怪的不得勁。

這次再見葉善,相處就不怎麼自然了。葉善對人的態度非常敏.感,察覺到了,也就沒刻意往侯夫人跟前湊。況且她現在滿心都裝著奶奶,也沒心情跟人過家家扮母女情深了。

顧誠聽她娘打嗝一直打個不停,忙說:“娘,你彆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另有其人,需要這個。”

葉善想了想,走上前,在侯夫人胸口一敲,悶了一口氣,好了。

侯夫人仍是不大自然,沒敢直視葉善,目光躲閃,道:“那你們胡言亂語什麼呢?什麼打胎不打胎的,這種話不能亂說,也不要做,多傷子孫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