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九望一眼空中高懸的太陽,問道:“殷道友本來計劃用哪一種方法?”
殷時遲疑片刻,“自然是第二種……”
他在焉九的注視中,磨磨蹭蹭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卷軸。
“我在入無相閣之前,提前準備了一件法器——清秋月夜圖。”
“注入靈力後,這幅月夜圖會在方圓一裡內的製造出虛幻的天象,用來引出銀月花,應當綽綽有餘。”
長離不由得暗自感歎:這就是氪金玩家的快樂嗎?
不僅提前拿到了題目,連答題方法都早早準備齊全。
焉九翹了翹唇角,試探道:“殷道友果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想來通關無相閣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殷時趕緊搖頭道:“不是,我隻打聽到了前五層的線索,再往上走會碰到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就算是前五層,每一次的試煉也是會隨機變化的,我也是運氣好,剛好撞上了銀月花這道試煉……”
焉九懷疑道:“前麵幾層,難道都是因為運氣?”
殷時訕訕道:“為了以防萬一,我買了近五百年的題……”
長離和焉九齊齊一愣,看著殷時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在灰撲撲的風沙中,殷時整個人仿佛被渡上一層富貴的金光,差點亮瞎人的眼睛。
焉九輕咳兩聲,轉回正題。
“既然如此,我們隻要打開這幅清秋月夜圖,守株待花就可以了吧?”
殷時看了看四周起伏的沙丘,“銀月花喜歡生長在平坦的地勢,我剛剛就是一路在尋合適的地方。”
焉九看著被風裹挾著不斷聚集堆起的沙礫,沉聲道:“這一路風沙不斷,應該很難找到一處開闊平坦地帶。”
殷時有些發愣,他完全沒想到這點。
“怪不得我走了那麼久都沒找到,我還以為是走錯方向了呢……”
長離提醒道:“焉小九,我們有一道平地符,可以試一試。”
焉九的眼睛亮了亮,從那疊符文中抽出一張暗黃符文。
他以兩指夾住符文,催動靈力。
下一瞬,狂風大作,以他們為中心的沙丘在狂風下慢慢動了起來,向外遷移。
殷時被這猝不及防的大風糊了滿臉沙子,手忙腳亂地將風帽扣回自己的腦袋上。
連呸數下,都沒把口中的細沙吐乾淨。
一刻鐘後,符文失效,在焉九指尖化為簌簌紙屑,隨風飄散。
此時,他們周圍已是一片平坦的沙地。
長離滿意道:“我畫的符,效果果然不錯。”
焉九讚許地點點頭,轉頭看向殷時,“殷道友,這片平地夠大了嗎?”
殷時抱著懷裡的清秋月夜圖,連忙道:“夠了,足夠了。”
他將月夜圖徐徐展開,注入靈力,畫卷散發出盈盈白光,周圍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當黑暗完全籠罩著片沙地時,一輪銀月在空中浮現,灑下一片清澈如水的銀白月光。
殷時微微喘氣,抹了抹額上的細汗。
這幅月夜圖所需的靈氣比他預計的還要多。
靜謐的月色下,長離一直緊盯著眼前這片沙地,生怕錯過一點細微動靜。
就這樣靜靜等待了一個時辰後,沙地中央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人一劍的注意力瞬間凝聚在聲音傳來之處。
隻見沙地上方的沙土被什麼東西輕輕頂起,拱出一個尖尖的凸起。
緊接著,一片細嫩的銀葉“啵——”地從沙粒中鑽了出來,頑皮地抖了兩抖,在月色下搖曳舒展,仿佛在享受這難得的月光。
長離的聲音極輕,輕得似是怕動靜大了,就會嚇跑這片小小的葉子。
“這就是銀月花?”
焉九嘴唇微動,聲音幾不可聞,“應當是銀月花的幼苗。”
殷時擠出一道氣音:“銀月花從幼苗長成,再順利開花,通常需要三到五個時辰。”
他一邊說著,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若是中途有人闖入……”
焉九眉梢微動,“殷道友放心,我會讓闖入者後悔踏入這裡半步。”有了焉九的許諾,殷時才稍稍放心。
等待的過程最為難熬,長離甚至開始數銀月花葉子上的紋路。
一道銀紋,兩道銀文,三道銀文……
殷時則是有些緊張地等著花骨朵長出來。
一個花骨朵。
他小心地瞅了焉九一眼。
焉九神色淡淡,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兩個花骨朵。
殷時放鬆下來。
一人一個,正正好。
三個花骨朵。
殷時開始發愁,多出來的一個怎麼分呢?
一人半朵?
四個花骨朵。
殷時鬆了一口氣。
一人兩個,挺好。
五個花骨朵……
殷時的神情有些麻木了。
賣消息的人也沒說,這銀月花那麼能開花啊。
長離倒是覺得挺好,一個不嫌少,兩個不嫌多,總歸是多多益善。
當第一個花骨朵在月光下緩緩展開了第一片花瓣時,遠方的夜色裡晃過一道黑影。
殷時的臉色當即一變,“焉道友。”
焉九安撫道:“彆急,等著就是了。”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撲通——”。
接著一道悶哼和淺淺的呻/吟。
殷時詫異地看向焉九。
焉九輕聲道:“那是陷阱符,先讓這家夥在沙地底下安分待著吧,等收了銀月花,我們再去處置。”
長離在一旁得意地翹起劍尾。
她的符,可不是白畫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時不時地能聽到陷阱裡傳來的掙紮聲和咒罵。
除了那個踩中陷阱符的家夥,還有一個鬼鬼祟祟地掉進了沼澤符,一個碰到了飛天符,化為空中一道飛逝的流星,隻留下一聲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