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修罵罵咧咧地走了,長離和焉九去看下一個被沼澤符困住的倒黴蛋。
這位仁兄正平躺在沼澤中央,一副擺爛任由處置的頹廢樣。
看見過來的兩人,他掀了掀眼皮。
“我就是過來看看這裡的天怎麼黑了,沒有其他想法……”
長離在心裡唾棄了一聲,走到這裡的修士,怎麼可能對銀月花不動心呢。
這家夥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哦,不對,他的眼睛小得就跟沒睜開一樣。
焉九顯然也不信他的鬼話,他看一眼這個法修比剛剛那位強上那麼點的行頭,估摸著報價:“二十萬靈石,我放你走。”
躺平的法修連眼皮都沒動一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殷時的目光猶如探照燈一般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蓮瓣明玉冠,出自淨藝坊,六萬靈石。”
“梅花暗紋上品法衣,出自縷衣閣,八萬靈石。”
“靈鹿骨扳指,出自古韻閣,三萬靈石。”
“登雲靴……”
法修頓時躺不安穩了,他急促道:“停停停,打住。二十萬靈石確實有點多,十五萬如何?”
再讓這眼尖小子的叭叭叭地說下去,他的家底都要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了。
長離倒是驚異地看了殷時一眼,這小少爺彆的不行,倒是有點打劫的天賦,估價一估一個準,絕不錯放一隻肥羊。
焉九彎了彎唇角,“這位道友,你這身行頭都不止十五萬靈石,我大可把你扒個乾淨……”
法修當即雙臂環胸,護住自己。
“你這人好不講道理!”
眼看著焉九沒有跟他開玩笑的意思,他才匆忙道:“那,大不了十八萬,對,就是十八萬靈石。”
焉九轉頭看向殷時,“你剛剛還沒說那雙登雲靴值多少靈石呢。”
殷時頓了頓,“這雙登雲靴上刻了加速法陣,至少也有——”
“二十萬!給你二十萬行了吧。”法修慌忙道。
焉九笑道:“你早那麼痛快,我們也不用耽誤這麼多時間了。”
法修肉痛地交出靈石,焉九撤去沼澤符,溫聲道:“道友慢走。”
法修腳踩登雲靴,轉眼就沒了身影。
長離若有所思,“看來這雙靴子,確實挺值錢。”
焉九心滿意足地收好靈石,“接下來我們隻要等到最後一刻,拿著銀月花過關就行。”
長離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焉小九,我有個想法!”
一刻鐘後,兩人一劍躲在沙丘後,看著不遠處那朵拿出來當誘餌的銀月花。
銀月花四周的黃沙下,藏著密密麻麻的符文。
殷時有些擔憂,“這真的能成嗎?”
長離隨口道:“打劫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加上殷道友這雙利眼,我們保準能在這裡大賺一筆。”
殷時聽不見她的話,還在忐忑地碎碎念。
“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以後會不會在路上被人套麻袋。”
焉九拍拍他的肩膀,“殷道友儘管放心,今日之事都是我一人主張,殷道友不過是幫忙掌掌眼,看看肥羊……其他道友的身價……”
“拿到的贖身靈石,我們二八分,多來幾趟,殷道友出去後還能去淨藝坊、縷衣閣買點東西玩。”
殷時最終還是加入了這支打劫小分隊。
從初時的緊張菜鳥,慢慢變成了熟練老手。
當抓到第五隻肥羊時,殷時已經淡定了。
打劫這種事,也沒什麼難的。
就在殷時意猶未儘時,焉九已經收回了那朵銀月花,連同一袋靈石另外一朵半的銀月花一起塞到他手裡。
殷時愣了愣,“焉道友,我們不繼續了嗎?”
焉九笑著指了指天,“時間快到了,我們該準備出去了。”
話音剛落,那道低啞的聲音便在半空響起:“本次試煉過關者:焉九、殷時、寧尋、林妙璿……”
長離聽著一長串播報,不禁感歎道:“過關的人還挺多。”
焉九想了想,“跟進入無相閣第一層的人數相比,已經淘汰了十之**。”
長離讚同道:“也是,大家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誰知道他們都有什麼過關之法。”
播報結束,他們的身影漸漸淡去,通往第五層的陣法,開啟了。
殷時捏緊手中的銀月花,對焉九喊道:“焉道友,若有機會,我們第五層再見。”
說完,殷時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長離看一眼焉九,“殷時是不是忘了,他原本是‘被迫’跟我們同行的。”
焉九摸了摸下巴,“他的記性確實不太好。算了,不重要,先看看第五層的試煉是什麼吧……”
幾息之後,一人一劍出現在一艘晃晃悠悠的小船裡。
船下是漆黑如墨的河水,長離低頭看了一眼,就覺得水波晃得劍頭暈,她默默將劍身縮回船中。
一道悠遠的聲音從看不見的河岸處傳來。
“此關試煉,橫渡黑水,時日不限。”
“若有棄權時,高喊‘棄權’即可退出無相閣。”
長離聽完,怔了片刻。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時日不限的規則。”
焉九的指尖在船沿處輕叩兩下,“這黑水定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