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霖認真傾聽。
田甜年紀比佟霖小了近五歲, 至今沒有出過校園的象牙塔,思維單純跳脫,說話緊跟潮流, 但不讓人心生厭煩。
比那些阿諛奉承、說話拐著彎的成年人好多了。
“隔壁實驗室是夫妻店, 男老板在休息室裝三個攝像頭和打卡機,一天六次打卡,早八晚十一個月休兩天, 女老板沒事就愛在辦公室看監控, 查到誰坐在休息室沒在處理數據或做實驗就扣補貼, 一個月六百的國家補貼還要收回去一半。”
“我這兩天看著老板和他們實驗室導師走得近就心裡犯怵。”
田甜突然停了一下, 像是想到了什麼, 又湊近了些,悄聲說:“師姐,我和你說。”
田甜故作神秘地停頓了下,佟霖非常配合回應, “什麼?”
聲音輕飄飄的。
“老板他已婚了。”
這都被你發現了。
佟霖不動聲色地從田甜懷裡抽出手臂, 嗬嗬一笑:“已婚……很正常吧。”
碩博培養學製長, 很多學生在在讀期間已婚已育是件常事,更何況是導師。
“不是……”田甜一副恨鐵不成鋼, 搖了搖佟霖胳膊, 神經兮兮地反問,“你知道師母是誰嗎?”
這話……
佟霖腳步頓住, 內心有點難以置信。
難道她和林景舟的關係才瞞了一上午就被發現了嗎?難不成被人看見從林景舟車上下來了?
“……”
佟霖指節緊扣,努力克製住表情, 聲音有些許顫抖,“誰?”
佟霖那張等待淩遲處死的表情在八卦人的心中自動分類為疑惑、好奇、不敢置信,這讓田甜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也不知道,陸師兄說他也沒見過,這都不重要。”
田甜癟了癟嘴,這回乾脆湊到她的耳邊,“可是有個女老師總來辦公室找老板,上次我在門口偷聽到老板當著這個女老師的麵說他要回家給師母做飯。”
“好甜。”
田甜笑得合不攏嘴,又補充:“我說老板和師母。”
誰允許你說話大喘氣的?
佟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昨夜特意抹了三遍護發素的柔順發絲在寒風中淩亂。
什麼女老師,她不在意。
現在的她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老板辦公室有個醜醜的粉色馬克杯,擺在他的辦公室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師母買的。”田甜挑眉,自顧自地說,“甜不甜?”
粉色馬克杯。
香薰蠟燭的清庫存贈品,一個粉色,一個藍色。
佟霖嫌棄這粉色調色太土氣,又覺得以林景舟的審美看不上這杯子,偷偷昧下的藍色款正擺在工位電腦旁。
田甜投來真摯單純的目光,佟霖乾咽了咽,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往外蹦詞,“甜。”
“這樣被林老師發現不太好吧?”佟霖試探性地按住田甜成為這個cp粉頭子的苗頭。
“害!”
“其實磕cp呢,就是和搞科研一樣,靠一些無中生有、生拉硬套、自我幻想,磕cp的第一要素就是臉好看,搞科研的第一要素就是靠導師push。cp廢料不舞到正主麵前,學術垃圾不在組會上彙報,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
她無意義的扯了扯嘴角,心想你已經舞到正主麵前了。
冷風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佟霖縮起脖子,長歎一聲,拙劣地轉移話題,“陸師兄說了要帶什麼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