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佟霖睜開眼睛,嘴唇眼底儘是迷離。
身下是交疊在一起滾燙的熱源,思緒有一瞬飄忽,她會錯了意,臉頰急劇發紅,低頭不敢看他。
他解釋:“幫我摘下眼鏡,鏡框硌著你不舒服。”
林景舟輕笑了聲,震動是從胸腔發出來的,連帶著緊貼著的佟霖的身體也在顫抖。
像是在笑她。
她的手指顫顫巍巍地在他臉上摸索著,替他摘下眼鏡,悶聲道:“彆笑了。”
這個樣子實在可愛,可愛到還想繼續吻她,林景舟更是忍不住漾開揶揄的笑意。
“好,我不笑。”
他在她的紅得滴血的唇上輕輕一啄,湊到她的耳邊,濕漉漉的呼吸浸紅耳廓,隻聽見他說:“新年快樂。”
下一秒,“轟”得一聲,璀璨的煙花在林景舟的眸裡再次蔓延開來。
唇與唇再次糾纏的前一秒,佟霖飛快地回應:“新年快樂。”
林景舟也回一句:“新年快樂。”
這一句給2019年1月1日錯過的我們。
第47章 蓄謀已久
2023年1月1日, 多雲轉晴,全天氣溫5℃~8℃。
超級月亮預示著好天氣,正午的陽光穿過老式紗簾布藝間隙照進屋內, 正照在林景舟的眼皮上,有點刺眼,他從夢中轉醒。
酣暢淋漓的大夢一場。
四年前的今日, 林景舟也曾做過一場夢, 噩夢。
Carson Beach的海風蕭瑟,在海邊獨自待了一天一夜後,可能是長期晝夜顛倒而透支的身體不敵寒風, 也可能是大腦神經皮質長期緊繃, 植物神經功能紊亂, 林景舟高燒了整整三天, 也就做了整整三天的噩夢。
那場的夢具體內容無法贅述, 隻記得夢裡的世界就像是引力透鏡效應裡的扭曲空間,人臉是畸變的,場景是扭曲的,做夢的人是極度痛苦的。
直到今日悠悠轉醒, 記憶深處畸變模糊的臉連帶著扭曲的記憶, 一同歸位。
林景舟慢條斯理地垂眼望向懷中熟睡的女人, 明明這個女人占據了他大半張床,占據了夢境的全部內容, 占據了他所有的惴惴不安, 卻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臉頰微紅, 嘴巴微微嘟起,溫熱的氣息在他敏感的頸脖處遊離。
酥酥麻麻的, 像是考驗他的耐力,這比古代十大酷刑還要殘忍。
他就這樣垂眼看她,思緒逆流而返,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四年前的他就像是固執地往湖麵探頭的魚,非要嘗試窒息的滋味,也就是她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缺氧的魚自願遊回了湖底。
人就是這麼奇妙,沒什麼過多的理由,自我和解與作繭自縛的距離就在一念之差,愛上與不愛就在一瞬之間。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身邊的人翻了個身,被子從她身上滾落,林景舟見狀大手覆上她的腰間,女人的頭頂重新緊貼著他燥熱的胸膛。
她睡覺的時候真是磨人的要命,一會小腿搭在他的小腿上,一會半趴在他的身上,一會翻身卷走所有被子。
林景舟長舒一口氣,沒辦法,是他的日有所思,才求來的夜有所夢。
如今求仁地仁,他得受著,心甘情願地受著。
林景舟重新為她撚好被子,手臂垂在她的腰間,聞著她頭上好聞的柑橘洗發水香味,重新進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