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語眨了眨眼睛,明白這些人就是今天劫婚車的人,這會兒才回來,看來沒少費勁。
“怪不得嶽臨願意娶,這妞確實漂亮啊!”車隊裡一個微胖文了花臂的男人,看到陶語後笑得燦爛,“小妞,你跟嶽臨不成了,要不要考慮我啊?”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哄鬨,要麼在開男人的玩笑,要麼慫恿陶語答應。陶語皺了皺眉,還沒說話,嶽澤的聲音淡定響起:“她是我搶來的女人,怎麼也輪不到你吧?”
他的話音未落,周圍就安靜下來,沒人敢再開玩笑了。嶽澤看向陶語,挑眉道:“整個頂樓都是我住的地方,沒我的允許沒人敢上去,去把這身礙眼的衣服換了,沒我的吩咐彆出來了。”
陶語抿了抿唇,和他對視一眼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她一轉身,微胖男人就湊到嶽澤身邊討好道:“彆呀嶽老板,我是真的喜歡,好久沒見過這麼野又這麼純的女人了,你不知道她當時拿紅酒給兄弟腦袋開花的時候多性感。”
“我當時就在,怎麼會不知道,”嶽澤斜睨他,“你少打她主意。”
微胖男人知道自己這是沒戲了,訕訕點了點頭,其他有眼色點的忙哄鬨著帶胖子去旁邊停車了。
一群人一哄而散,嶽澤的目光落在了陶語的背影上,她身上那件婚紗像是沾了血一眼,給她玲瓏的曲線上添了一分殺戮的氣息,嶽澤嘖嘖兩聲:“操,還真帶感。”
陶語憋悶的上了樓,很容易就找到了嶽澤的住處,樓梯直接隔著窄窄的走廊大門相對,開了門進去就是一個三室一廳的構造。
她進屋之後沒急著去浴室清洗,而是在客廳轉了一圈後去了副人格臥室。是個有點朋克的房間,到處都是些繁複的裝飾品,牆角還擺了把吉他,上麵落滿了灰,一看就是很久沒用了。
屋裡的地上亂糟糟的扔著襪子和鞋,還有幾件衣服堆在角落,一看就是該洗的,陶語嫌棄的看了一眼,覺得這個世界的副人格有點太不修邊幅了。
她的目光從屋裡的擺設一一掃過後,目光落在了他的桌子上,想了一下轉身出去把大門反鎖,然後才重新回到臥室開抽屜。
裡麵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麵墊著幾張文件,她立刻抽出來看,上麵是自己的資料以及嶽家找她衝喜的理由。
嗯,還是封建迷信那一套,在這種現代世界,也難為嶽家人還相信什麼八字配對了。
她又翻了翻其他的,沒找到什麼有用信息,倒是抽屜角落裡一個懷表樣式的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陶語下意識的看了眼房門,見門還關著,立刻拿出來打開,裡麵不是表,兩個圓形橫截麵上各是一張照片,全是副人格的,隻是一張臉上有傷痕,另一張沒有。
……這個世界的副人格好像有點自戀啊,一般這種放兩張照片的東西,難道不該分彆放兩個人的?陶語嘴角抽了抽,合上後又給放回原處了。
她又四處找了找,實在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乾脆從他衣櫃裡翻出乾淨的衣服,拿著進了浴室。
她洗完澡穿著副人格的T恤擦頭發,看到滿是紅酒漬的婚紗,想起自己答應安安的事,於是找到肥皂蹲下開始洗衣服,洗完以後又看到外麵滿地的狼藉,她翻了個白眼,認命的去收拾了。
嶽澤帶今天幫忙的人去喝酒,一直到半夜才暈暈乎乎的回來,開門時發現門鎖了,他皺了皺眉頭,不高興的拿出鑰匙把門開了。
正在浴室的陶語聽見外麵聲響,立刻高聲道:“回來了?桌子上有熱水,喝點吧。”
嶽澤愣了一下,隨後想起屋裡還有這麼個人的事,當即拍了一下腦門,邊往屋裡走邊開口道:“抱歉,把你忘了,吃飯了沒……”
他走過玄關,第一眼看到的是窗明幾淨的屋子,被整理過的桌子上還擺了一壺熱水,而門敞著的浴室裡,陶語穿著他的T恤和褲子,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洗襪子,而陽台上臨時綁了條繩子,上麵掛著衣服和褲子,下麵的地上則是幾雙洗乾淨的鞋。
“吃了,安安給我拿的零食,我本來想做點的,但是你冰箱裡什麼都沒有。”陶語一邊揉襪子一邊道,今天一天把她累得夠嗆,好在副人格雖然東西亂扔,但是不臟,除了上麵蹭上的油汙難洗,其他的倒還好。
嶽澤倚著門檻定定的看著她,醉意朦朧的眼睛看人都有些花,比如這會兒明明是燈在照明,可他卻覺得陶語好像在發光。
陶語把襪子過水擰乾,起來轉身後就看到嶽澤有些發直的眼睛,她嘴角抽了抽,甩乾手上的水去把熱水拿了過來:“朋友,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嶽澤看了她舉過來的手一眼,笑了一聲接了過來:“本來以為沒喝多少,現在看是喝多了,好累。”
“那就去睡覺吧,我也要睡了,”陶語說完頓了一下,掛上討好的笑容道,“那個,你這裡沒客房,我睡你客廳的沙發,你不介意吧?”
“介意。”嶽澤認真道。
陶語噎了一下,有點委屈道:“我幫你乾了這麼多活兒!”
“所以啊,我可以分一半床給你。”嶽澤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陶語瞬間無語了:“……謝謝了,我還是想睡沙發。”
嶽澤嘁了一聲,一副還挺遺憾的樣子把水喝了,胃裡瞬間舒服了很多,他懶洋洋的站在門邊,等陶語出去晾襪子的時候進去洗漱了。
陶語聽著浴室裡的動靜,想了一下回去沙發上休息了。今天是來新世界的第一天,隻一天的時間她就經曆了結婚、搶婚、上山、做家務等一係列的事情,早就累得不行了,這會兒一沾沙發,當即睡了過去。
嶽澤擦著頭發從屋裡出來時,就看到陶語閉著眼睛睡得香甜,看到她被水泡得有些發脹的手指,他不在乎的笑了笑。隻是這笑意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他的臉上就沒有了任何表情,一雙眼睛裡滿是打量。
之前他拿到了這個女人的身份資料,知道她是個孤兒,還欠了一大筆外賬,本來以為她嫁給嶽臨是因為錢,可看到她這麼努力的想擺脫這段婚約後,嶽澤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既然不是因為錢,那就是因為有人逼迫咯。嶽澤勾了勾唇角,去陽台給自己手下打了個電話:“最近都警醒點,看來找陶語的是嶽家人,還是嶽臨。”
吩咐完後,他掛了電話,眼底先前的吊兒郎當被深沉取代。隻要知道哪方人馬會來找她,就知道這個陶語到底是削弱嶽臨權力的陰謀,還是真的有衝喜功能的女人。
做完這些,他轉身回房間,被晾在繩子上的衣服嚇了一跳,盯著繩子上飄著的衣服褲子,半晌笑了一聲:“養個田螺姑娘,感覺倒還不賴。”
他酒勁還沒下去,借著暈乎乎的感覺躺到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是被粥的香味給叫醒的。嶽澤躺在床上靜了一瞬,穿上鞋走了出去,就看到陶語正在廚房忙活的背影,而客廳裡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嶽澤勾了勾唇角,去洗了把臉出來,陶語已經坐在餐桌旁邊了,看到他後主動交代:“我早上的時候跟安安一起去了旁邊的超市,買了點生活用品。”
嶽澤點了點頭,坐下開始吃飯,剛吃了幾口,就聽到陶語不好意思道:“那什麼,我跟安安借的錢……”說起來也丟人,她一個大人還得靠跟小孩子借零花錢才能付款,不過這也不怪她,她昨天來的時候就一條婚紗,而且也送給安安了。
嶽澤頓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丫頭,你還挺機靈啊,那小孩零花錢特彆多,再借幾次也借不完。”
“……你就彆笑話我了,馬上你下去的時候記得幫我還給她。”陶語的臉上泛起薄紅,低著頭吭哧吭哧的吃飯。
嶽澤看著她給做了頓早飯的份上,沒有再笑她,也跟著埋頭苦吃。兩個人很快把一大盤煎餅吃了個乾淨,嶽澤舒坦的揉了揉肚子,下去乾活去了。
等到中午,幾個人正討論點什麼外賣的時候,陶語就穿著他的大T恤跑出來了,走到一半的樓梯處站在那裡,扶著欄杆對嶽澤大喊:“嶽哥,吃飯了!”說完她就轉身回去了。
大廳裡的幾個人立刻開始起哄,嶽澤心情不錯的拍了其中鬨得最凶的那人一巴掌:“行了啊,人家小丫頭臉皮薄,彆瞎胡鬨。”
說完就腳步輕快的上樓了。
嶽澤本來隻是以為她是為了留下獻殷勤,等過段時間就該懶了,結果一連幾天,陶語都一天三頓的給按時間做好,再跑來喊上一嗓子把人叫回去吃飯,還真讓他有了種家的感覺。
就這麼過了幾天,嶽澤自己都沒發現,每當到了飯點,他就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也不主動回去,就是站在那裡等著,等陶語蹦蹦跳跳的出來喊他了,他才笑眯眯的回去。
又是一天中午,嶽澤把手裡的油槍放下,坐在正在改裝的車旁邊等著,安安爸爸看見了打趣道:“怎麼,又開始等著了?”
“嶽哥,怎麼不自己上去啊,還次次讓人叫。”另一個瘦點的男人笑嘻嘻的問。
安安爸爸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就叫情.趣。”
“胡說八道什麼啊,我和那丫頭什麼事都沒有。”嶽澤斜了他們一眼,他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跟嶽臨有關的人或事,哪怕他們還沒有實質性婚姻。
安安爸爸笑了一聲:“您是覺得什麼事都沒有,可那姑娘就不一定了,我可是過來人,人家姑娘如果對你沒興趣,根本不會這麼伺候你。”
“她是為了不讓我趕她走,所以才勤快的,你想多了。”嶽澤伸了個懶腰,這兩天嶽臨那邊可是找陶語找得很急,也間接證明了這丫頭嫁給嶽臨,可能真的隻是純粹的被嶽臨逼迫的。
安安爸爸嘁了一聲:“你愛信不信,咱們就等著瞧吧。”
他說得篤定,嶽澤表情頓了一下,正要說些什麼,樓上又響起了腳步聲,他立刻站了起來。
“嶽哥,回家吃飯!”陶語站在樓梯上笑得燦爛,她身上穿的還是他的衣服,男人的骨架天生比女人大,他的衣服又都是寬鬆款,穿在她身上看起來更顯空蕩,尤其是她上身的T恤,這會兒領口稍微有些歪,露出了她精致的鎖骨。
嶽澤皺了皺眉,莫名的覺得不高興,但現在這麼多人盯著,他也隻能壓下這種奇怪的想發脾氣的衝動,淡定的往樓上去了。
一頓飯吃完,嶽澤看著收拾碗筷的陶語閒閒道:“我今天要去市裡一趟。”
“哦。”陶語應了一聲,拿著碗筷去了廚房。
嶽澤嘴角抽了抽,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在她洗碗的時候道:“你跟我一起去,給你買點女人的衣服,也省得都穿我的。”
陶語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開了花:“好啊。”山上的超市東西極少,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品和吃的,也有些內衣褲,就是質量很差,而且不賣衣服,她這幾天隻能一直穿嶽澤的衣服,如果能買幾件衣服還是挺好的。
嶽澤見她這麼乖的答應了,嘴上掛起了笑,站在門框邊看著她把洗潔精倒進碗裡,洗洗涮涮後乾淨的碗就擺了出來,收拾好碗筷又開始擦台子,還要清潔洗碗槽裡的臟東西。
嶽澤之前吃完飯就睡午覺了,還沒見過她處理這些東西,沒想到看起來會這麼麻煩,他挑了挑眉,突然又想起安安爸爸說的那句話——
“人家姑娘如果對你沒興趣,根本不會這麼伺候你。”
這種事情,嶽澤懶得去猜,就想直接問個答案出來:“你……”
“媽呀!”以為他說完話就走了的陶語,正巧回頭準備收拾廚餘垃圾,一回頭就聽到他說話,下意識的往後仰了一下。
她身後就是碗架,眼看著就要碰上,嶽澤想也不想的把人拉了過來,陶語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磕到腦袋的瞬間悶哼一聲。
嶽澤把人抱了個滿懷,溫溫軟軟的感覺倒還不錯,他勾起唇角,玩世不恭的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