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熱鬨遠遠的傳到了外麵,順著清風飄進了開著窗子的黑色的邁巴赫裡,管家擔憂的看著嶽臨的臉色,見他沒有動怒後鬆了口氣。
“大少爺,現在裡麵人好像挺多,,不如咱們等他們走了,再請大少奶奶回去怎麼樣?”管家斟酌後開口,現在二少爺的人都在裡麵,他們如果進去強搶,恐怕會引起一場不小的紛爭。
這兩位少爺的關係本來就差,如今因為一個‘紅顏禍水’,恐怕會朝著更加不可修複的方向發展了。
嶽臨勾了勾唇角:“帶的人夠嗎?”
“……人是夠的。”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管家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實話實說了。
嶽臨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那就行了。”他說完停頓片刻,才伸手把車門打開,用方方正正的錦帕輕掩嘴唇下了車,剛站定就如紙片一樣晃了晃,臉色在太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耳朵上隱隱泛出血管的顏色,脆弱得仿佛要隨時倒下一樣。
“不當著他的朋友帶走陶語,怎麼摧毀他?”和他無害的氣質不同的是,他說出的話涼薄無比。
管家心裡歎了聲氣,過去想要攙扶他時,嶽臨已經往院中走了,而比他更先進去的,是呼呼啦啦的保鏢們。
陶語正看著嶽澤一群人笑鬨,突然外麵進來一群穿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把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她心裡咯噔一聲,心想她最怕的事不會要發生了吧?!
事實證明,還真是。
當嶽臨麵容平靜的從外麵進來時,陶語徹底絕望了,她就知道!老天鵝是不會善待她的!
嶽臨的到來,徹底驅逐了歡樂氣氛,嶽澤麵色一凜向前走了兩步,其他人配合的把陶語和安安擋在身後,陶語隻好安撫的牽著安安,低聲叫她不要怕。
陶語雖然穿著高跟鞋,可身高在這群大男人麵前實在是不夠看的,卯足了勁想看看前麵的情況,卻連兩個副人格的頭頂都看不到。
“你這宅院不錯。“嶽臨先開口寒暄。
嶽澤陰沉的盯著他,半晌吐出一個字:“滾。”
“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你處處都輸給我嗎?”嶽臨輕笑著問,眼睛裡透著勢在必得。
嶽澤額角冒起青筋,猛地給了他一拳,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嶽臨臉上,嶽臨登時朝後倒去。這一下像是一個信號,兩方人馬立刻纏鬥起來,很快把一座精致的彆院毀了個差不多。
管家看到嶽臨挨打時就衝了過來,可惜嶽臨已經摔到了地上,嘴角也出現一絲血跡,襯得他長年不見陽光的臉愈發蒼白。
“大少爺!”管家著急的半跪到他旁邊扶住他,質問一樣看向嶽澤,“二少爺你這是乾什麼?!大少爺的身體怎麼能經得住這樣折騰!”
嶽澤嗤了一聲,對他的話十分不屑:“從小到大就是這句話,分明我才是小的那個,卻要我讓著這個病癆,憑什麼?”
“二少爺!”管家痛心的看著他。
嶽澤蹲下,眯起眼睛盯著此刻有些微喘的嶽臨,半晌道:“病秧子,滾遠點,嶽家那點東西我不跟你爭了,但是陶語,你彆想從我身邊帶走。”
“是嗎,可是我現在就想要陶語,”嶽臨笑了起來,嘴角的傷口火辣辣的疼,他卻好像沒有知覺一般,憐憫的看著嶽澤,“你以為,有個健康的身體就可以有優越感了?傻子,現在隻有實力為尊。”
嶽澤拳頭猛地一緊,一回頭就看到自己的人已經處在了下風,他罵了聲臟話衝進了鬥毆圈。
嶽臨帶來的是準備齊全的保鏢,個個身手好不說,還配有專業的武器,院子裡幾乎是一邊倒的形式,即使嶽澤加入了,也沒能改變什麼。
管家把嶽臨扶起來後,看到嶽澤受了幾次攻擊,立刻心疼的看向嶽臨:“大少爺,您讓他們停下來吧,二少爺的胳膊還受著傷呢,可彆給打出個好歹來。”
“管家,他那種人,是覺不出你的好的,何必為他說話。”嶽臨淡淡道。
管家聲音裡帶著懇求:“你們都是我一手帶大的少爺,我實在不能袖手旁邊,您就饒二少爺這一次吧,咱們把大少奶奶帶走不就行了。”
嶽臨沉默的看著前方,看著嶽澤被打也無動於衷,直到嶽澤被電棍打中了臉,他才緩緩道:“你去跟他說。”
管家一聽,急忙對著被圍毆的嶽澤道:“二少爺,您把大少奶奶交給我們,我們就不再為難你和你的朋友,您快讓大少奶奶出來吧。”
嶽澤給他的回答是一拳把一個黑衣保鏢打倒在地,嶽臨嘲諷一笑,目光落在了正前方緊閉的房門上。
和他們一門之隔的陶語和安安,此刻十分焦慮的聽著外麵的動靜,安安眼裡更是噙著眼淚,不知所措的看著陶語:“阿姨,他們為什麼要打架,我爸爸會有危險嗎?”
“不會的……”陶語一顆心都放在嶽澤身上,剛剛管家說的那句話她已經聽到了,想也知道是因為嶽澤這邊被壓製得厲害,他才敢這麼勸說的。
安安雖然是個小孩子,可對大人的情緒也是很敏感的,聽到陶語說話後嗚嗚的哭了起來,抓著陶語的手懇求:“阿姨,是不是你出去他們就不打了,你能不能去勸勸他們?我爸爸受傷了怎麼辦……”
“好了不哭不哭,阿姨出去看看,你躲起來,我們沒來叫你就彆出來知道嗎?”陶語心急如焚,最後還是忍不住想出去。
安安立刻點了點頭,乖乖的躲在門板後麵,陶語看了她一眼,歎了聲氣把門開出一條縫,從縫裡出去後又把門關上。
嶽臨看到她出現後,眼底滑過一道流光。
陶語一出門,一個保鏢的電棍正要砸向嶽澤,她怒吼一聲:“住手!”
那人因為她的聲音愣了一下,嶽澤抓住機會一腳將他踹了出去,與此同時其他人一湧而上,把嶽澤按倒在地上。嶽澤一被抓,他的朋友們陸續被按倒在地。
陶語急忙衝到嶽澤身邊,看到他們按在他傷口上後皺起眉頭:“放手!你碰到他傷口了!”
“誰讓你出來的?回去!”嶽澤咬牙道,頭上已經布滿了細細的汗。
陶語心疼的看他一眼,抬起頭看向嶽臨:“大少爺,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們吧。”
“過來。”嶽臨淡淡道。
陶語抿了抿唇,就要朝他走去,嶽澤的臉色刷的難看起來:“你去乾什麼?”
“……嶽哥,”陶語歎了聲氣,看了眼這些剛剛還興高采烈、這會兒就每個人都掛著傷的朋友,垂眸道,“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必須走。”
“走什麼走!你這麼多哥哥還罩不住你?!”不等嶽澤開口,安安爸爸就搶先道,接著按著他的兩個保鏢用加大了力道,讓他的臉貼在了地上。
陶語無語的看他一眼,心想都這個時候了就彆吹牛了。她還沒開口說話,安安就從屋裡衝了出來,邊哭著叫爸爸邊蹲坐到她爸爸身邊,安安爸爸隻好小聲安撫。
陶語看了眼害怕的安安,無奈的看著嶽澤:“你看這些朋友都傷成什麼樣了,我不能再裝看不見了。”
嶽澤心裡一縮,目光從這些兄弟身上一一略過,恨毒了自己的沒用。
陶語歎了聲氣,繼續勸道:“再說安安太小了,我不想讓她看到這些,你先鬆手,我有機會的話會回來的。”
“你不準走。”嶽澤眼眶泛紅,無能為力到隻會重複這一句。
陶語看了眼那邊幾乎沒什麼傷情的保鏢,抿了抿唇還是站了起來,朝著嶽臨的方向走去。嶽澤的臉貼在地上,看著她一步步走遠,不知為何心裡徹底慌了起來,聲音裡都透著聲嘶力竭:“丫頭,回來!回來!”
他的聲音發顫,讓陶語也忍不住顫了顫,但她彆無選擇,哪怕不考慮嶽臨,她今天也得走,否則到最後嶽澤他們受了重傷,她還是會被抓。
嶽澤的聲音越來越絕望,陶語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低著頭走到嶽臨身邊站定,想要掩飾一些自己的情緒。管家聽得心疼,忍不住開口道:“二少爺,這本來就是大少爺的妻子,您這麼做不合適……”
“我管你合不合適!她是我的!”嶽澤一臉陰冷道。
他的聲音大了些,安安又一次被嚇到,哭得更厲害了。
嶽臨盯著嶽澤看了片刻,緩緩道:“去車上等我。”
他雖然沒看自己,但陶語也知道是跟自己說的,喏喏的點了點頭,最後深深看了嶽澤一眼後,才咬著嘴唇離開。
陶語一走,院子裡的氣氛就更加緊繃了。嶽臨無視自己越來越疼的身體,麵容平靜的走到嶽澤麵前,一塵不染的鞋子停在了嶽澤的臉邊。
他欣賞了會兒嶽澤仇恨的眼神,才緩緩道:“作為你照顧嫂子這麼長時間的報酬,我可以告訴你上次要殺你的是周家人,而且他們還有兩場謀殺等著你,你覺得在沒解決這件事之前,有資格把陶語留在身邊嗎?”
嶽澤死死的盯著他,仿佛根本沒聽進去他的話。
嶽臨不屑的笑了笑:“把你那些仇家先解決乾淨再說,我不希望嶽家因為你受連累。”他說完就轉身走了。
他一離開,管家忙讓那些保鏢手上輕點,免得傷了二少爺。
嶽臨緩緩走出院門時,陶語已經坐在車上等著了,她心裡忐忑,身上的婚紗也讓她有些難堪,她心裡歎息一聲,沒想到之前穿著嶽臨的婚紗跟嶽澤走了,現在又穿著嶽澤的婚紗跟嶽臨走。
等嶽臨到車邊時,她急忙往旁邊讓了讓,有些擔心的抓住裙擺。好在嶽臨看到她也隻是掃了一眼,似乎並不在意她穿了什麼。
也是,他要的隻是從嶽澤手裡把人搶過來,其他的卻是沒有半分興趣的。陶語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抓裙子的手也沒那麼緊張了。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兩個副人格她隻招惹了一個,但此刻是她已經宛若一個渣女。
她正襟危坐片刻,感覺到身邊的人連動都沒動一下,她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結果就看到他的唇一點血色都無。陶語嚇了一跳:“大少爺,您沒事吧?”
嶽臨的腦門上已經出了細細密密的汗,聽到她說話後冷淡的看她一眼,接著閉上眼睛倒了朝一邊歪了過去。眼看他要撞上車門,陶語急忙去攔他,已經昏迷的嶽臨立刻因為慣性倒在了她的腿上。
管家出來後正巧看到這一幕,當即氣得感覺自己又長出幾根白頭發,剛跟二少爺依依不舍,這就跟大少爺親密接觸了,這個女人當真是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