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語見和嶽臨澤打招呼的人裡,有經常上電視的富商,就連她在國外都能經常看到他消息的那種,就是這樣的人,嶽臨澤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對待。她偷偷咋舌,再一次對他們之間的差距有了清晰的認知。
到了二樓包廂坐下,陶語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有些好奇道:“這裡的環境這麼好,為什麼客人卻不多?”
“這裡是會員製,對客人有一定的過濾,所以比其他地方要清淨些。”嶽臨澤一邊讓服務員把菜單遞給她,一邊耐心的解釋。
陶語聽了更是稀奇,覺得這種餐廳真有意思,竟然還給客人設限,這不是明擺著趕生意麼,老板要麼是錢多燒得慌,要麼是腦子有泡。
嶽臨澤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這裡是周英開的。”
“周英?”陶語驚訝的看向嶽臨澤,在嶽臨澤準備聽她表達一番對周英的嫌棄時,她皺起眉頭道,“嶽先生,彆怪我多嘴,周英這個人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之前害了你那麼多次,你不應該再和他這樣來往了。”
聽到她關心自己,嶽臨澤怎麼會覺得她多嘴,反而心情更好了:“是麼,可是除了他之外,我並沒有任何朋友。”
“你這麼厲害,肯定能找到新的朋友的,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陶語稱得上是苦口婆心。
嶽臨澤看著她的眼睛,難得有一分認真:“從我作為嶽家唯一繼承人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很難有真正的朋友。”
如果不是周英天生缺根筋,不求回報的纏著他,他就連唯一的朋友也不會有,這也是不管周英有多缺心眼,他都沒有真正嫌棄過的原因。
“可是周英不是好人。”陶語有些著急的重複這句話,嶽臨澤親口跟她說車禍和儀器都是周英乾的,他那麼錙銖必較的性格,怎麼就對周英那麼包容,該不是豬油蒙了心吧?
嶽臨澤麵對她的關心,很輕易的答應了:“好的,那我以後不會理他了。”
現實裡的周英是朋友,但精神世界裡的也太討厭了些,而且每次都在陶語的左右出現,更有幾個世界一直在曖昧,陶語可以喜歡自己,自然也可以喜歡上精神世界裡的周英。
為了避免她對周英產生什麼奇怪的情愫,他決定把這種可能直接扼殺在搖籃裡。至於周英的事,等他們結婚後,他再向她解釋也不遲……就當是周英在幾個世界那麼討嫌所付出的代價了。
嶽大佬相當霸道的做了決定,全然沒想過他精神世界裡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事,和現實中的周英沒有任何關係。
遠在國外度假的周英在烈日下打了個噴嚏,罵罵咧咧的丟下一群比基尼美女回酒店了,定了回國的機票後給嶽臨澤發了條短信:我發現我對國外的太陽過敏,剛曬一會兒就打了幾個噴嚏。
剛說完唯一朋友壞話的嶽臨澤看完短信,淡定的把手機收了回去,看了眼陶語點的東西皺眉:“怎麼吃這麼少?”
“這裡生意這麼差,我覺得肯定不如嶽先生做得好,所以少要一點比較合適。”陶語踩著餐廳誇了一把嶽臨澤,一來是因為她剛剛在車裡誤會了他,還在這裡說了他朋友這麼多壞話,怕他會反感到不給工資,所以適當的誇獎一下,照顧一下他的情緒,二來——
這裡的東西為什麼這麼貴?吃幾頓就要賣房子的節奏啊!
嶽臨澤被誇了有些意外的揚起眉毛,心裡不受控製的產生一點小竊喜,想到自己被誇一句就高興成這樣,他好笑的同時又有些無奈。
這點東西實在不夠他的小朋友吃的,嶽臨澤就讓服務員所有東西都上雙份,陶語勸了幾句後他沒有聽,就隻好隨他去了。
因為餐廳裡的人比較少,餐點很快就被送了過來,一籠一籠的擺在桌上,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吃的。
陶語在嶽臨澤的示意下,含蓄的開動了,然後桌子上的東西就全都進了她的肚子不說,嶽臨澤最後又給加了一份腸粉兩份蝦餃她才吃飽。
看著桌子上摞起來的小蒸籠,陶語摸著發撐的肚子臉漸漸紅了起來。
嶽臨澤掃了她一眼平靜的總結:“這裡的東西沒我做得好,但你吃了比平時多一倍的量。”
“……主要是嘗個新鮮,論久吃不厭,還得是嶽先生做的飯。”陶語厚臉皮的開口。
嶽臨澤輕笑一聲:“我好像比剛剛被誇的時候更高興了。”
陶語莫名的看他一眼,不懂他在說什麼。
嶽臨澤見她休息個差不多了,就先起身往外走,陶語立刻跟了上去,隻見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側目:“至少現在的你,會為了哄我違背良心說話了。”
陶語聽到他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等明白是什麼意思後他已經離開了,她紅著臉小聲嘀咕一句:“看著沒什麼文化,歪理倒是一套接一套。”
嶽臨澤在外麵等了許久,陶語才板著臉從餐廳裡出來,看起來像是已經調整好心情了。他微微勾起唇角,等她上車後才問:“你有想去的商場嗎?”
“剛剛維修人員給我來了電話,說儀器已經修好,咱們找個離嶽先生家比較近的地方吧,儘早買完東西回去,不要耽誤今天的檢測。”陶語眼睛晶亮的看著他,她現在極其需要在自己徹底投降前離開。
嶽臨澤看到她這麼高興隻是因為即將擺脫自己,眼底頓時泛上一層寒光,但這層寒光轉瞬即逝,陶語還沒感覺到危險他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車廂裡瞬間陷入沉默,陶語知道是因為什麼,但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活躍氣氛。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就發現旁邊的男人擁有所有副人格好的那一麵,卻沒有他們因巨大痛苦產生的戾氣,並非她想象中有嚴重心理缺陷的人。這樣健全又心善的男人,又是她愛了幾個世界的人,她怎麼可能不動心。
隻可惜她帶著一身謊言而來,又在精神世界多次違背心理師原則,對嶽臨澤這個人其實是愧疚的,也清楚一旦謊言倒塌,他對她建立起的情感說不定就成了他的恥辱,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況,她隻能選擇遠遠逃開,讓真相被永遠埋葬。
車子緩緩啟動,朝著離嶽家近的商場衝去,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陶語偶爾用餘光偷瞄旁邊的男人,心裡一陣陣的難受。
到了商場,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陶語站在奢侈品櫃台前,隨便在一眾飾品中掃了一眼,選了條簡單的帶著像戒指一樣的圓環的項鏈。
“這位女士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剛出的新款永結同心,您看這個墜子,是可以打開的。”櫃姐說完就把圓環取了下來,變成了一條項鏈和一枚戒指。
陶語眼皮動了動,暗罵自己太沒眼色,竟然選了個這麼曖昧的東西。正當她打算換一個時,旁邊的嶽臨澤淡淡道:“就這個吧,戒指不用取下來,就這麼戴著就好。”
陶語沉默一瞬,最終還是不想在要離開時跟他鬨,於是順從的收下了禮物。
禮物一收,這就要回去做檢查了,隻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隻要確定他健康痊愈了,她可以立刻離開。直到這一刻,陶語才發覺原來離彆已經這麼近了。
不知不覺,她的眼眶微微濕潤,掩飾一般低下頭,含糊道:“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說完就急匆匆逃走了。
嶽臨澤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如果不是今天即將分開,他還不知道這小東西對他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隻需要一點小小的催化劑,他就可以徹底把人霸在懷裡。
“先生,您對女朋友可真好。”櫃姐把東西包裝好後雙手遞過來,殷勤的對嶽臨澤笑道。
嶽臨澤不置可否的看她一眼,半晌還是強調道:“是未婚妻。”
已經準備好收拾東西跟人換班的櫃姐:“……好的呢。”
陶語收拾好自己出來,看到嶽臨澤拿著袋子站在那裡,勉強笑笑後從他手裡把東西接過來:“咱們回去吧?”
“現在還不到一點,不用回去這麼早,我想去看電影。”嶽臨澤淡淡道。
陶語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遲疑道:“看電影至少得一個半小時,加上等的時間,我怕來不及。”
“來不及什麼?讓你離開我嗎?我已經查過了,今天唯一一班去美國的飛機,是晚上十點的,哪怕看兩場電影,再做檢查你的時間還很多,完全不用擔心。”嶽臨澤抿唇道。
陶語怎麼會不知道,隻是她現在都快要難受死了,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心情陪嶽臨澤看電影。
“都已經要走了,你卻連我最後一個願望都不願意滿足,陶語,你的心是不是太狠了點?”嶽臨澤語氣平靜,可陶語硬是聽出了幾分難過。
原本堅硬的心瞬間柔軟起來,她最終還是不忍拒絕,和他一起到了四樓的電影院,然後看著他選了一部正在上映據說很恐怖的恐怖片。
……都要分開了,確定要看這麼血腥的東西嗎?陶語看著海報上的惡心場景無言以對。
嶽臨澤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點勢在必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