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忠犬攻略 秀木成林 7722 字 9個月前

“那不就得了。”

門咿呀輕響,韓菀扶起穆寒,“快起來吧,彆整天跪來跪去的。”

她拍了他肩,打趣:“你可是要當我左臂右膀的人!”

韓菀言笑晏晏,一路行來,兩人早熟悉了。

“好了,那咱們快點睡吧。”明兒還有重要事情商議呢。

韓菀光著腳丫就一身薄綾寢衣,雖地毯厚厚炭火足,但水汽冬寒還是有些涼,兩人又說了一會,她就墊著腳尖溜回去了。

隔扇門輕輕闔上,被褥斯索的微聲,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穆寒躺在窄小的矮榻上,半晌,他伸手觸了觸身上傷口。

恢複得很好,他最重一處傷是在肩後,深可見骨,但由於持續好藥仔細調養,現在隻剩一點點傷痂,不留後患。

他慢慢側身。

炭盤紅火閃爍,隔著菱花窗上的厚紗,能隱約看見裡間榻上模糊一團隆起暗影。

她睡著了。

夜闌靜,淺淺呼吸,清緩綿長。

她予與他太多尊重,讓他沒辦法不震撼不動容,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東西。

她……比他原先以為的還要好,好太多了。

長夜靜謐,雨點滴滴答答,巡夜護衛厚皮靴的踏踏聲,沿著木質廊道遠近來回。

穆寒睜眼,昏暗中屋頂粱枋輪廓變得隱約,其上繪製精美花紋也一同靜靜沉睡在夜色中。

久久,久到隱約三更梆子起,庭院守衛兩班交接,隱約低聲交談,他動了動,半晌,才闔上眼睛。

……

睡得少,穆寒依然醒得早,次日晨起情緒已悉數收斂,入內整理的女婢並不覺丁點不同。

他自己卷好鋪蓋放回箱內,盥洗回來後,韓菀也起了。

寢屋仆婢捧著銅盤巾帕進出,韓菀打開衣櫥,再三打量,她今天要穿得精神醒目些。

屋裡衣櫥衣箱擺放都是參照東陽來的,櫥櫃是她喜愛和常穿的衣裙,左邊一水兒淺青銀白的簡單素色,右邊則是翠紫豔藍之類的鮮亮顏色。

韓菀舊時偏愛後者,因她性情外向,父親曾笑罵她倔大膽假小子,她甚至會騎馬,且馬技還很不錯,也近幾年才被母親拘起來。

隻重新睜眼一回,這些都淡了許多,昔日那種恣意張揚的心境已回不去,穿什麼也就變得無所謂了。

父親去世後,她一直穿素衣,隻進了郇都後,卻是不合適了,於是這邊的衣櫥就被重新打了開來。

她取出一件絳紫的,還有一件煙藍的,低頭比了比,見穆寒進來,她問他:“咱們下午可能去朱雀大街,哪件好一點?”

都是款式簡潔刺繡精美大方之餘隱透華貴的廣袖曲裾,絳紫煙藍,襯得她肌膚越發雪白,麗色動人。隻眼下這個麗人打扮過分家常,寢衣外隨意披了件鬥篷,頭發披散有幾分淩亂,正皺皺鼻子瞅他。

穆寒不懂這個,他認真看了看,盯著微蹙眉比較一陣,才說:“這個。”指了指藍色,他認為這個顏色應更穩重一些。

這麼認真嗎?

韓菀忍不住笑了笑,“好,那就這個!”

換了一身煙藍色雲紋廣袖織錦裙裾,把烏發盤高盤緊,配上鑲紅寶的釵環,寶石豔紅,裙服深藍,襯得她脖頸臉頰白如初雪,容色端麗,又較平日稍添幾分成熟穩重。

韓菀細細端詳,頗滿意,轉身往正院行去。

穆寒緊隨其後,一直到了正房,平日他會無聲退至邊上,但今日得了韓菀囑咐,卻是沒有,韓菀落座後,他稍退後兩步,立在她身後。

韓仲丘略有所感,抬頭看了他一眼。

今天人很齊,孫氏,韓菀,韓仲丘,還有堂兄韓曄,四人圍坐在方案前商議。

收拾院舍什麼的都是小事,如今最重要是商號。

“阿爹去世已數月,商號無首,我們還是儘快接掌為好。”韓菀說的這一點,大家都很讚同。

至於具體的策略,路上其實討論過不止一回的,很快就定下,除去韓菀和韓仲丘名正言順掌事以外,另外他們還覺得,應再放兩個人進去作分管事。

一個毫無疑問是堂兄韓曄。

至於另一個,韓菀提議穆寒。

她話一出,除去先前已聽過的韓仲丘以外,孫氏和韓曄十分詫異,聞聲俱抬頭望一眼穆寒。

穆寒肅立在韓菀身後,脊背挺直,主子信重他為他做到這程度,他無論如何亦不會墜主子的臉麵。

孫氏皺了皺眉,穆寒不過一個奴隸,且還是一個她觀感一般的奴隸。

孫氏反應,韓菀早有預料,她勸母親:“如今我們人少,穆寒天分能耐,父親都是認可的。”

“我和叔父雖是主家,隻曹邑宰他們掌事多年,我們初來乍到隻怕未必能事事如臂使指,既然穆寒跟父親學過,咱們為何不用?”

人皆有私,韓父在時自然一切都好,可他一去,主家無人,出來掌印的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娘子,就算再添一個韓仲丘,那說到底也是二房人,這些大小管事就未必能如韓父在時一般儘心儘力輔助了。

當然忠心耿耿的肯定也有,但韓菀初來乍到,她沒法精準分辨。

這種情況下,就很需要把自己人放進去,以了解詳情,通達耳目,再執行命令。

穆寒除了身份以外,其他無可挑剔,而現在他們適用的自己人實在少。

孫氏沉吟。

經女兒提醒,她確實覺得曹邑宰權力過大了,且心疾手快,就韓父驟然去世這幾月時間,他迅速將商號權柄攏在手裡,她仔細一留心,立時忌憚。

放任下去,這人一旦存私,她娘仨就是聾子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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