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沒有想太久,瞥穆寒一眼,她很快就做了決定,“那就依你。”
“好,那我們稍後就過去。”
事情定下了,韓菀回頭看穆寒,微微一笑,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今日雨終於停了,久陰初霽,一束久違的薄陽從大敞的窗牖灑進室內,她立在窗畔,陽光正好落在她的身畔,她沐浴在晨曦中,光華好似初陽一般燦爛。
穆寒目送她,直到她進了內房,他緊隨其後,緊緊守衛在門扉外。
穆寒身形異常高大健碩,氣質沉肅內斂,但他走南闖北經曆無數次血腥,不管怎麼內斂怎麼沉靜,那種隱隱迫人的氣勢都是揮之不去的,非常顯眼。
韓曄挑眉打量了眼,他還是第一次留意穆寒,不過確實少人,伯母和父親都同意了,他聳聳肩。
……
眾人起身,韓仲丘父子匆匆回去準備了,韓菀則跟著母親,母女二人進了內室。
這回,沒有讓任何侍婢和護衛隨扈,孫氏把所有人都打發出去了。
她親自檢視了門窗,最後放下床帳,移開她的玉枕,在床欄上纏枝紋上極不起眼的一處一撬一按,“咯”一聲輕響,枕下位置彈出一個小暗格。
“這是你爹舊時做的,說必要時可藏些要緊東西。”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孫氏黯然,打起精神,從裡頭取出一個兩巴掌大的烏木匣。
這匣子分兩層,第一層開了匣蓋,是大大小小共七方印鑒,這就是曆代韓氏家主的掌印。
至於第二層,卻是非常隱蔽的暗格,孫氏按了一下,啪彈出一個小抽屜,裡頭薄如蟬翼一張絲絹。這絲絹是特殊製過的,水浸不濕火燒不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狡兔尚有三窟,韓氏王族出身,又巨富數代,焉能不留下後手?
絲絹密密麻麻的字,就是曆代祖輩和父親設下的暗庫,內裡的珍寶財資,並不亞於明麵上的韓氏商號。
上輩子韓菀被囚,就是因為這個匣子。
孫氏和韓菀將絲絹用帕子包好,重新放回暗格裡,孫氏低頭摩挲印鑒,黯然片刻,鄭重將匣子交給女兒。
女兒有心要撐起韓氏,做母親的沒有不讚同的,隻是委屈她了。
旁家的女郎都是嬌養無憂,隻待出嫁良人。
韓菀並不委屈。
她捧著檀木小匣,隻覺有千鈞重。
深吸一口氣,她站了起來身,“阿娘,我過去了。”
“去吧。”
孫氏先不去了,因為韓琮生了病,舟車勞頓,興奮過後,天明時發了低熱。
韓菀出門前先去看看弟弟,他一張小臉泛白,觸手發燙,見姐姐來立即撐著坐起,十分沮喪。他本來說好和姐姐一起去的。他是男丁,他想和姐姐共同進退,誰知又病了。
韓菀撫撫他的臉,柔聲安慰:“彆急,日子還長呢,養好病咱們再去,好不好?”
“嗯!”
拍拍他的小腦袋,扶他躺下。
……
韓氏的郇都總號位於朱雀大街的中部位置,前麵是五間五開的大鋪麵,青石為築雕欄為憑,經營卻不是韓氏如今占半壁的礦鹽,而是絲絹。
先祖韓彌,以絲絹起家。
巨大的金漆牌匾上書“韓氏”,鐵畫銀鉤也是先祖親筆,觀字如人,能看出這位先祖乾綱獨斷的風采。
店鋪之後,則是一個堪比五進宅邸的巨大商號公署,案牘室,議事廳,家主內外書房,大大小小管事的值房等等,屋舍眾多,功能齊備。
韓菀等人來前,已提前打發人通知過,離得遠遠,便見已曹邑宰率著東陽郇都兩地的重要管事,足有數十人,正立於大門前迎候。
主君去逝,年僅十六的女郎出來執印理事,眾人什麼想法,表麵卻看不出來,不過最起碼的禮數卻還是很到位的,一見車駕,便迎了上來。
韓菀深吸一口氣,車簾撩起,她不用人扶持,自己信步下車。
穆寒翻身下馬,緊隨其後。
曹邑宰上前一步,拱手下拜:“曹憑率總號諸管事,見過主子!”
諸人紛紛拱手:“某等見過主子!”
韓菀掃了曹邑宰一眼,環視眾人,微笑道:“諸位請起,不必多禮。”
她落落大方,說罷和韓仲丘韓曄一起,帶笑將麵前一排見禮的管事扶起了起身。
“主子,請。”
見禮寒暄過後,曹邑宰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姿態恭敬,麵帶微笑,一個十足十的忠心家臣大管事的模樣。
但韓菀四人深知,這不過假象。
臨行前,韓菀將匣子交給穆寒,此刻那個裝有家主印鑒的小匣正收在穆寒懷中。
韓菀看了曹邑宰一眼,“諸位,請。”
她一個大步,率先邁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情和劇情都進入升溫階段啦,迫不及待啊啊,激動!!
話說阿菀知道穆寒暗戀其實還挺早的,可能v前就可以了,阿秀爭取一下哈哈哈(/≧▽≦)/
麼麼啾寶寶們,明天見啦~(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