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忠犬攻略 秀木成林 9109 字 9個月前

韓菀賭贏了。

雖然她此時心中尤自有兩分思疑,但很快,楊於淳就用實際行動打消了她的疑慮。

楊於淳當天就回了侯府。

不知尤自可,針對著去查,很快就查出了蛛絲馬跡。

“主子。”

近衛首領馮勇將查證結果呈於案上。

楊於淳一頁頁翻看,許久,他閉上眼睛,仰靠在憑幾上。

他已兩宿沒合眼了。

馮勇擔心,輕聲勸:“主子?”

楊於淳抬手製住,他睜開眼睛,既已查實,該馬上解決。

楊於淳霍站起身:“去後院。”

……

楊於淳直接去了正院。

此時已是中午,仆婦們正提著食盒進明堂。楊夫人信佛,日常飲食清淡又喜茹素,楊於淳平時見了,因疼惜母親總不免勸說幾句,今日他麵無表情一掃而過。

楊夫人對於他的到來,十分驚訝並歡喜,楊於淳越來越忙,家都少回,這次回來有兩天了,已是十分難得。

楊於淳除了回來當天給她問了一次安後,這還是第二次到後麵來,不過楊夫人也不奇怪,男人正事忙,這個她知道的。

所以突然見他,就很驚喜,一疊聲吩咐添菜添肉,連點了七八道,把自己那些清淡素菜挪到一邊去,騰出地方等會放兒子喜歡吃的。

楊夫人徑自歡喜忙碌,楊於淳靜靜看著她,良久,楊夫人也發現不對了,詫異回頭:“大郎,你這是怎麼了?”

兒子正用一種陌生的目光打量她。

此時的楊於淳,少了素日在母親膝下的溫和親近,姿態和眼眸中多了一種審視,他身形頎長挺拔,居高臨下這麼審視她,這姿態就如同在外麵時一般。

楊夫人十分不自然,愣了愣,忍不住伸手摸摸臉,蹙眉問他。

怎麼了?

這句話,他想問她。

楊於淳簡直難以置信,他打量著眼前他這常年敲經念佛又憐貧惜弱,一貫端正又莊重的母親,他還記得幼時她也曾教他,持身修正,君子慎獨。

楊於淳將手中查證帛箋擲在案上,“為什麼?”

楊夫人愣了片刻,去翻案上那疊帛箋,驟一入目,天旋地轉。

她慌了。

每一個母親,都不會希望自己醜陋的一麵在孩子麵前撕開,哪怕她壞事做絕。楊於淳此刻難以置信的審視神色,陌生的目光,猶如千支尖針,狠狠紮在她的心上。

讓她瞬間就崩潰了,她隻有兒子了,楊夫人失聲痛哭:“你聽我說!!”

“不是我!我沒有!大郎你聽我說!!”

楊夫人慌亂至極,連聲否認,連連擺手,手上帛箋嘩啦啦撒了一地,她低頭一瞥,其上字跡觸目驚心,她瞬間驚亂失措。

兒子的能耐她是知道的,不查得確鑿,他現在又怎麼站在她麵前?楊夫人又驚又亂,迎麵兒子緊繃的下頜冷靜的麵龐,否認的話說不出來。

“……是,是你爹讓我做的!”

慌亂之中,驟想起楊膺,楊夫人忽眼前一亮,也不管事實上一開始其實是她慫恿並提議此事的,更顧不上平時她甚懼怕楊膺,隻一疊聲不管不顧全部往楊膺頭上推。

“是他,是你父親,阿娘隻能聽他的,是真的,大郎你聽阿娘說!……”

楊夫人並沒後悔過,但此刻也絲毫不妨礙她驚慌失措,撲上去拉住兒子的手,仰麵焦急解釋著。

室內有些混亂,乳母大驚失色,立即指揮不明所以的侍女仆婢們退下,驚慌走避的聲音有些亂,加上楊夫人焦哭辯解,屋裡幾分零亂吵雜,一瞬卻驟然停下了。

楊夫人哭著哭著,餘光驟瞥見大門,她瞪大眼,聲音戛然而止。

楊於淳緩緩轉身。

門檻外,藏藍廣袖寬袍,皮弁冠束發,麵相威嚴,兩鬢斑白,襄平侯楊膺正無聲佇立在大門外。

他並沒看楊夫人一眼。

楊膺的目光,與楊於淳對上。

……

父子久久對視,兩人都沒說話,片刻,楊膺率先轉身。

這處,並不是父子說話的地方。

外書房。

這個陽光炙熱的午後,屏退了所有的仆役護衛,楊氏父子之間,進行了一場男人的對話。

沒有繁瑣,沒有廢話,兩人都是成熟的政客,到了眼下,可以直接棄掉一切前情和枝節末梢,直奔主題。

楊膺回頭,眼前這個是讓他驕傲萬分的長子。

即便楊夫人百般的不討他歡心,單單就生了這個兒子,就可抵一切,她就是楊氏功臣,哪怕有機會再重來一次,楊膺還是會毫不猶豫聘娶她。

隻亦然,楊於淳目光敏銳胸有丘壑,楊夫人看不明白的事情,他甚至不需思忖,一眼就明了,父親這是把他的母親推出來充作這打頭的靶子。

他靜靜看著他的父親,楊膺有點不自在,移開視線,踱步至窗畔。

但很快,他就略過了。

“此事,你休要理會。”

楊膺聲音一如既往的威穩嚴肅,不疾不徐吩咐。

隻是,楊於淳卻不能從命。

“請恕孩兒不能從命。”

楊於淳看著他的父親,“韓家是我的姨表血親,母親糊塗,孩兒卻不能。”

時至今日,楊於淳權位已不遜其父,往日尊從,今日卻不再適用了,他亦展露出他的鋒芒,楊於淳道:“父親,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這父子二人,一人一句,直接了當表明自己的立場。

氣氛瞬間肅凝。

楊膺霍地回頭,父子對視。

楊膺拂袖不悅:“你是如何與你父親說話的?!”

楊於淳不退不避,“孩兒請父親收回成命。”

聲音不高,卻異常堅決,似有千鈞。

楊於淳也是一個政客,他知道父親不是什麼純善好人,但楊膺為父,且政治場中打滾,這個無可厚非。

理念不同,他不附和也不乾涉,他早已開府,各自行事就是。

楊於淳久經政事,他不是一個愣頭青熱血青年,純理想是辦不成事的,他堅持自己即可,不必乾涉旁人,涉及理念,也包括他的父親。

父子存異求同,並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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