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韓菀見好就收,歪在他懷裡想了想,嬌聲說:“那你親我一下,我就信了。”
現在韓菀讓他做什麼,穆寒都沒有不肯的,他也自責愧疚極了,因著自己心裡的情緒,竟讓她受了委屈。見她微微閉目仰起臉,他小心抱著她,自己坐在床沿,讓她坐得更舒適一些。
他小心翼翼,低頭親吻她。
兩人也真很久沒親吻過了,柔軟的唇瓣一相觸,兩人都不禁頓了頓。
熟悉醇厚帶著淡淡皂角香的氣息,韓菀有些暈眩,身子都有些軟了,她微啟雙唇,讓他進來。
穆寒慢慢探了進去,一點點碰觸她的唇齒,與她的柔軟的舌尖糾纏在一起。
一個溫柔纏綿的深吻,越吻,穆寒氣息越急促。
她柔軟的身軀就被她箍懷裡,乖乖仰著頭,任由他搠取,這種零距離的親昵,幾乎是馬上,穆寒腦海就閃過當日的畫麵。
過去多日,他卻像中毒似的,那混亂一幕時不時就被勾起來,清晰異常。
不能想,幾乎是馬上,穆寒就起了反應。
他呼吸登時亂了起來,小心挪了挪,避開她的腰臀。
穆寒隱忍,很克製地親吻著她,直到久久,她被吻得雙頰暈紅,雙目半睜半閉,他才慢慢鬆開。
小心翼翼撫摸她的臉頰,他柔聲說:“睡了好不好?”
韓菀適可而止,乖乖點頭,“嗯”了一聲。
穆寒小心抱起她,將她放進柔軟的被窩裡,輕輕拍著,“快睡吧。”
他長相和身形都是這般剛硬,動作和聲音卻溫柔得不可思議,這個有點笨拙的拍撫動作,拍得韓菀心軟得一塌糊塗,她瞅了他一眼,翹了翹唇角,閉上眼睛。
韓菀循序漸進,見好即收,答應睡覺,一會兒就真睡著了。
穆寒輕手輕腳站起,吹熄了燈,這才無聲退了出去。
他掩上內室門,卻沒有馬上睡下。
本來想著明早再洗的,現在可不行了。
他開門去了設為浴室的小角房,趕緊衝冷水。他把剛融的雪水隻隨意兌了一點熱,直接兜頭澆下去。
連續澆了好幾回,才總算慢慢平複下來。
他不是不肯親近她,而是不敢啊。
重喘幾下,冷水澆在身上,小小的角房蒸汽騰騰,穆寒抹了一把臉上水珠,長長吐了一口氣。
一夜無詞。
長途跋涉大家都很累,這一覺時間並不長,一眨眼就過去了。
寒冬早起尤為折磨人,韓菀磨蹭了好一陣子,這才一掀被子爬了起身。
“早啊。”
嬌嬌和穆寒打了招呼,兩人摟著好一會兒,很快就分開了,不是韓菀不想多親昵些時候,而是實在沒空。
匆匆洗漱早膳後,就趕著往公羊夷那邊去了。
公羊夷也已整裝妥當了,他年紀大,比韓菀要更難熬一些,但賑災差事艱巨,並不能多耽誤半息。
一行人匆匆往大倉而去,路上公羊夷迅速安排,大庫打開按他規劃迅速打點裝車,待一切妥當,公羊夷安排各人任務。
“離邑諸事,交予楊大人手下即可,馮頊蔣裕你二人去茂縣廣縣,韓元娘張青你二人去範縣留縣,……”
公羊夷昨夜睡得比韓菀還晚,他還連夜和楊於淳商議了不少細節。兩人分工合作,公羊夷年紀大了,剿匪就由楊於淳繼續負責,他主要賑災。
離邑這邊,以及附近的大城,早在楊於淳安排下有一套流暢的分派物資流程,不需要操心,分好安排人押運過去就行。
主要要費心的,是這十幾個最災情嚴重的縣鄉,公羊夷親自負責五個,其餘的分派到他手底下的僚屬以及隨行官員的手上去。
人手極度緊缺,連韓菀這個編外人員也安排上正經任務了。
公羊夷十分嚴厲:“諸位,賑災事關重大,請務必儘心竭力,不可懈怠不可貪瀆,若為老夫知曉,定嚴懲不貸!!!”
“是!!”
各人領命,趕緊點齊自己負責的物資車隊,匆匆奔赴而去。
城門就四個,韓菀和好些人同一個方向,大家騎在馬背上,一邊走一邊捂著麵巾交流意見。
韓菀不經意間,和蔣裕交換了個眼神,對方微不可察點了點頭。
這人是公羊夷的門客僚屬,正是那太子丹放進去的細作。
至於湊巧和韓菀分在一起的這個張青,卻是熟人,他是張允的長子,都是自己人。
這趟出來,從前期到現在,韓菀表現都很好,蔣裕這是提醒她要繼續。這賑災很辛苦,但也是一個很好的表現機會。
韓菀心領神會。
但沒有多說,出得城門,一隊隊人馬各自領著裝載沉重物資的大車隊,艱難往目標縣城而去。
韓菀和張青氏領頭的,路上當然少不得親自巡視物資。
張青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濃眉大眼臉有些圓,很外向愛笑,和隊伍眾人打成一片,其中當然也包括韓菀。
張青笑著,遠遠看著和平時一樣,隻唇角快速翕動,在低聲和韓菀說:“那邊藍衣服的那個,叫龔季,還記得嗎?還有左邊第三個,丁仲平;以及副尉鄭垣,……”
張青一連點了四五個人,都是目前新知的郇王眼線。加起前陣子查到的,已足有十二三個。
這還不包括沒被發現的。
這不奇怪,郇王要觀察韓菀,自然少不得放人盯梢。
韓菀點頭:“我知了,你放心。”
……
這是正常的,韓菀的策略是不變應萬變,反正她是打算全力以赴去積極表現的,不管已知未知的眼線,她也不在意。
最好是多點人看她的積極表現呢。
張青隨後又笑語了幾句,而後很自然地分開了。
韓菀看了身側的穆寒一眼,穆寒心領神會,人名他聽清楚了,等會就會告知羅平他們。
這主要是注意私下的通信用的。
韓菀推了推麵巾,一揚鞭,“都快些,我們要趕在午後抵達範縣!”
已經快到了,就差十來裡地,她沿著長長的隊伍吆喝的一遍,眾人打起精神,速度快了好幾分。
堪堪趕在未初到的,一到地方,大家都沉默了。
都說災情嚴重,但離邑是中心城池,最大,駐軍也在,管理得還好,這一路大雪覆蓋,也看不大出來,就是覺得人煙稀少了點。
等一到範縣,半舊的黃土城垣,寥路陳舊的低矮房舍,還有茅草房,但已全部被壓垮,許多破舊板房磚房也倒了,城中一空一大片。
縣裡的百姓,附近鄉莊的災民,全部縮在尚存的房舍中,人擠著人,麵黃肌瘦嘴唇烏青,冷得瑟瑟發抖。
瘦骨嶙峋的人,眼睛顯得格外大。因著楊於淳下死命令不得遺棄災民,並每一縣都派了人下來監督,他們眼睛未曾黯透。但每日都會有屍體拖出去,每天都凍病許多人,那種絕望的眼神。
在看到車隊進城那一刻,那枯黃麵上的渾濁眼睛,一瞬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那是一種渴望求生的光彩。
在乍見災民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震動了,包括韓菀,她忽然明白了楊於淳的消瘦以及他眉間那道淺淺的褶痕。
韓菀是震撼的,這一瞬她忽深切理解了從祖上到如今,每一代韓氏家主的堅持。
滴水之澤,足可覆蟻。
她本來就打算全力以赴,這一刻卻是完全發自內心,不再單單隻是為了通過郇王觀察。
“快!先去縣衙,清點卸車,爐子支起來!”
“還有藥,最後幾車是薑,先取一車出來熬粥!!”
韓菀和張青已分開了,張青去留縣,她也不在意寒風暴雪,策馬飛速指揮,和範縣的人溝通過,又叫副尉鄭垣:“快些幫著去安撫災民!!”
先待著屋裡,不要衝出來,物資吃食會用車分派,這麼冷的天,衝出去能馬上就給凍病了。
眾人迅速動了起來,蒸餅熬粥,發放布衣柴炭各類物資,最要緊是城西的病患區,醫士帶著藥物火速趕了過去。
凍病的人很多,剩下的幾車薑都歸了病患區。可醫士不夠,藥物也不夠,韓菀不得已,隻能將病患按輕重分成幾個等級,輕患者不吃藥了,另行住開,儘量吃飽穿暖又加了炭火,爭取讓他們自愈。
眾人迅速動了起來,蒸餅熬粥,發放布衣柴炭各類物資,最要緊是城西的病患區,醫士帶著藥物火速趕了過去。
凍病的人很多,剩下的幾車薑都歸了病患區。可醫士不夠,藥物也不夠,韓菀不得已,隻能將病患按輕重分成幾個等級,輕患者不吃藥了,另行住開,儘量吃飽穿暖又加了炭火,爭取讓他們自愈。
她連發幾封急信,有公有私,公是向公羊夷回報範縣情況,私是火速催促商號第二第三批物資。
就算沒有郇王,她耗費精力錢銀和物資都是有意義的。
韓菀一直忙到深夜,騎馬在大雪中來回奔波,人手嚴重不足,連她自己身邊親衛都支使了許多出去。
一個人是否真儘心儘力,其實看出來不難,太師公羊夷得了範縣訊報,不禁點頭,他果然沒有為韓氏白費力氣。
“很好,韓元娘不錯。”
韓菀確實不錯,一連多日高強度的忙碌後,情況總算穩定下來了。
她也好歹能睡個囫圇覺了。
這些天她一直累極才隨意找個地方和衣躺一躺,人都瘦了一大圈。
終於可以往床沿坐一坐了。
穆寒趕緊提了熱水來,兌了藥水給她泡手腳。
她現在十個趾頭都長凍瘡,天天騎馬在外麵跑,雪地裡不停走,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但看多看災民被凍爛的手腳,她反而不覺得癢痛了,這些都是小事,她甚至叫穆寒把藥膏抹薄一點,多省一省。
穆寒心疼得緊,小心翼翼給她塗抹好藥物,又用羊油給她搓熱臉和手腳,腳丫子用乾淨棉布裹住,確保不會被蹭走藥物。
“主子,快睡下罷。”
說是能睡,但現在也亥時了。
韓菀點點頭,朝穆寒伸出手,“我冷。”
她眨眨眼睛。
她的炭火都分出去了,災民比她更需要它們,這般做無人有異議,連穆寒也是。
隻是這麼一來,這廂房不免冷得像個冰窟窿似的,韓菀自己睡,是根本沒法睡得著的,少不得穆寒抱著她。
前些日子太累了,幾乎一躺下就睡過去,韓菀可根本沒怎麼搞過小動作。
今天吧,她翹了翹唇。
穆寒應了一聲,把藥水倒掉,而後洗乾淨手,坐在床沿摟住她,兩人躺在床上。
這床冷硬得不行,好在穆寒懷裡暖烘烘的,韓菀背貼著他的胸膛,把兩隻腳丫子揣進他的膝腿中間。
他夾緊她的腳。
暖烘烘的,比炭火還暖和,韓菀往後蹭了蹭,閉上眼睛,又把他火爐子般手臂抱在懷裡。
抱得很緊
穆寒登時一僵。
作者有話要說:超級肥肥的一章,猜猜阿菀最後能不能撩成功?哈哈哈哈哈
明天見啦寶寶們!愛你們!!(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