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郇王必須把縉軍堵在平山關外,爭取先大敗信軍,這是郇軍扭轉大敗滅國的唯一機會。
這種悲壯氣氛感染了郇軍每一個兵卒,退一步,亡國亡家,所有人的人,戰意熊熊。
穆寒勒停馬,與尉遲鳴遙遙對望。
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兩人交手過多次,各有勝負,穆寒得承認,這尉遲鳴確實是個人物,是個敵手。
隻不過,今日這平山關,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今天是個陰天,黑沉沉的戰雲盤旋在天際,沉沉壓下來,勁風疾吹,一線陽光濾了下來,旌旗獵獵,甲胄和尖刃閃爍刺目寒芒。
穆寒側了側頭:“阿亞,你率二千騎兵,隨時待命。”
他令渠廣:“你與我,不管哪一個,一旦尋得機會,立即率三千騎兵,突破屏障,直奔平山關!”
眼前是一場大戰。
十萬對八萬,都是精銳,這場大戰一時半會是不會結束的。
這也郇王和尉遲鳴的目的,把他們堵在這裡,拖過兩日,甚至一日,後方戰場能發生的變數就多了。
穆寒怎會允許?
來前,他已一一安排下去,信王特地分給他的三千精騎,就是用作尖鋒突圍之用的。
不管大戰如此,這三千騎兵必須突圍奔赴平山關。
他能親率最好,要是被纏住,那就渠廣上。要是兩人都絆住了,那全力製造機會給阿亞。
“錐形陣!!”
穆寒“鏘”拔出佩劍,劍刃斜指前方攔路敵軍,“將士們,全力衝鋒!!!”
他不浪費丁點時間,一待己方後軍站穩腳跟,當即下令全力衝鋒!!
那邊尉遲鳴也是,見無法用言語拖延,當下毫不猶豫,拔出寶劍,下令全軍壓上!
郇軍用的是荷包陣,一層一層,小陣交戰,大陣包圍,攻守兼備前後呼應,牢牢包裹底部,一絲不漏。
意料中事。
無需選擇,穆寒采用強行突破力度最強的錐形陣,箭矢驃騎勇猛衝鋒,如同一支利箭,狠狠紮入敵軍之中。
這場戰事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信軍誓要突破,而郇軍誓死守衛,呐喊熱血,噴灑在嶴嶺西麓的黃土地上。
穆寒身先士卒,手持環首刀,如虎入羊群,瞬間殺出一個真空地帶。
尉遲鳴率軍親自迎戰。
雙方距離十來丈,死死盯著對方,穆寒心裡明白,他必須斬殺這尉遲鳴,才能創造最好最快突圍機會。
尉遲鳴亦然。
殺死穆寒,敵軍這突圍計劃就失敗大半,再趁勢殲滅敵軍騎兵,此戰目的就達到了!
他旋即可以解決這八萬信軍,儘快馳援王上,郇國此危方可迎刃而解。
沉沉的,連風都吹不動,殺氣四溢,驟膘馬短促嘶鳴一聲,疾衝而上。
“鏘”一聲銳鳴,雙方虎口都一震!
尉遲鳴乃穆寒生平最強勁對手,他武藝可與李翳相比擬,卻全無李翳陰戾,布陣派兵,樣樣俱能,一身軍旅肅殺正氣,一柄九環大刀力可開山劈石。
隻道不同,不相為謀。兩軍對陣,隻有敵手,你死我活。
穆寒反手一刀,尉遲鳴一個後下腰,兩人錯身而過,迅速調頭,尉遲鳴重重一劈,穆寒橫刀格擋!
“鏗”一聲,火花四濺。
兩人難分難下,幾次分開,幾次率軍對戰,一直到了中午時分。
穆寒第四次和尉遲鳴正麵戰在一起,“叮叮鏘鏘”,迅猛急促的兵刃相接之聲,火花迸濺,殺氣騰騰。
穆寒天生體魄強健體力過人,曆經磨難的他越危急越驚險爆發力隻會越驚人。
他絲毫不見力竭,戰力比之剛開戰之時隻強不弱,這種在反複極度困苦危難中磨礪出來的能力,促使他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他暴起,連連猛攻,最終成功窺得尉遲鳴一絲破綻,尉遲鳴反應也是極快極迅速,立即後退回到格擋,可惜已經晚了。
帶著雪光的寒芒一閃而過,尉遲鳴肋下一痛,動作稍稍一滯,他心知不好,當機立斷一踏腳蹬,棄馬飛躍後遁。
穆寒清喝一聲,魁偉身軀矯健如同箭矢激射,瞬間騰身而起,環首刀一擲,抽出腰間佩劍,劍光飛閃如寒芒驟現,隻聽“哢嚓”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響。
穆寒尉遲鳴同時落地。
長劍斜斜向下,鮮血滴滴答答淌下,穆寒抬眼,尉遲鳴一瞬不瞬與他對視,片刻,後者驟頸間出現一條血痕。
鮮血噴灑而出,頭頸分離,身穿銀色戰鎧的高大身軀僵立片刻,轟然倒地。
……
尉遲鳴戰死。
這對郇軍士氣是個致命打擊,大震一瞬,穆寒已翻身上馬,大喝:“渠廣!!”
“是!!”
接下來的戰事,就交給渠廣。
穆寒一夾馬肚,率騎兵疾奔而出,趁著這個機會一輪猛衝,一舉衝破敵軍陣勢底部。
三千飛騎,疾奔平山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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