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揣著項目成果去見嬴政, 趕巧裡頭幾個頭頭腦腦在討論政事,丞相王綰,廷尉李斯, 內史騰等等都齊活了。
扶蘇來求見, 嬴政一想,有不少事也得少府衙門經手, 便讓扶蘇進來一起開個會。
扶蘇入內才發現這是在開小會,趕緊乖巧地在嬴政身側的空位上坐下,先當個乖巧認真的聽眾。
結束了一輪討論, 嬴政才問扶蘇過來是有什麼事,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向扶蘇。
扶蘇也不藏著掖著,當即叫人把兩幅解剖圖展開掛了起來,直觀地給嬴政展示太醫署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大冬天的, 天氣本就冷得很, 兩幅解剖圖一掛起來,在場的人都覺得渾身冷颼颼。
主要是它連皮肉都一層層標注出來, 扒開的皮肉還畫得栩栩如生, 裡頭的內臟也畫得十分逼真, 仿佛就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在他們眼前被剖開現出內臟一樣。
能在大秦當官, 沒哪個是膽子小的, 乍然看到這樣的寫實畫風卻還是汗毛直豎。
扶蘇還在旁邊說, 在嬴政的英明指導之下, 太醫署完成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工作,順利展開了第一輪解剖項目研究, 對男女人體構造進行了深入研究, 破解了許多困擾大家許多年的人體奧秘。
不過,這隻是初步研究, 想要進一步了解人體這套器官具體是如何運作的,還得經過漫長的探究和摸索。
王綰幾人聽著臉有點木,止不住地用餘光瞟向嬴政。知道嬴政叫送過屍體的內史更是心情複雜,原來那些不是被送去研究起死回生之術的,而是被送去開膛破肚!
再看看連腦袋都有畫出其中構造,眾人心情就更複雜了,這是連腦袋都被人剖了!按照扶蘇這種說法,以後還要繼續剖人,進行更深入、更細致的研究,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王綰等人有許多話在嘴邊打了幾轉,最後又咽了回去。
這些人大多罪大惡極,嬴政要把他們剖了,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們沒有給他們說情的理由。隻是不知道以後那些個行凶作惡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死了還要被剖開研究心肝脾肺腎,不知會不會稍稍收斂一些,免得一不小心被人送去太醫署。
王綰幾人又齊齊看向嬴政,覺得隻有嬴政才能想出這種研究人體構造的法子,一般人是很難下令去剖人的。
嬴政顯然沒被嚇到,他麵色淡淡地把解剖圖仔細看了一遍,對太醫署的第一輪解剖研究成果還算滿意,至少是把人的臟腑給展現出來了。
不過不怕歸不怕,這玩意掛起來還是有點}人,嬴政看完以後叫人把解剖圖收起來存檔,給以後的醫者做參考。
扶蘇趁熱打鐵地提出建議:“父王,等夏太醫他們完成第二輪解剖後不如把解剖圖整理成冊,以後太醫院、太醫署的人人手一本,好叫他們熟記於心。”
嬴政擺擺手說道:“你看著辦就好。”他事情那麼多,實在沒心思琢磨這點小事,隻要太醫們的醫術能得到提高,這事隨便扶蘇怎麼折騰都成。
嬴政這邊點了頭,扶蘇就讓夏無且他們開展第二輪解剖研究了,整體剖完,局部也要剖,這一輪所需要的時間很長,也很考驗參與者的承受能力,王離跟著扶蘇去旁觀過一次,明明是個從小習武的人,還是忍不住吐了一回。
到第二年春天,一本印刷著不少人體全身以及局部解剖圖的小冊子陸續分發到太醫以及太醫署那邊的醫學生手上。
經過好幾個月的辛勤解剖,夏無且等人終於摸清楚人體具體有多少骨骼、多少器官,每個器官上又有多少個出口入口,還活剖了一批結構相似的動物研究每個出口入口具體起著什麼用處。
經曆過這麼幾輪的鑽研之後,這批被征調到鹹陽的外科大夫們看起來已經不那麼文質彬彬,他們身上逐漸透出一種濃濃的血腥氣,仿佛給他一個活人他們也能下手去剖開似的,太醫署新招收的醫學生第一次見到他們時都敬畏得不得了!
春耕結束之後,朝廷征調的二十萬大軍由李信、蒙恬兩人領著奔赴邊境。
秦楚之戰馬上要開打!
這次隨軍出發的還有一批經過數月培訓的軍醫,他們摸著自己盛著烈酒、羊腸線和全套手術器具的藥箱,心裡十分踏實,隱隱還有點小期待。
辛老頭上了年紀,不在隨軍之列,他送走一批年輕的軍醫,心情有些複雜,開始擔心這些年輕人也會和他兒子一樣一去不回。
雖然軍醫大多不用衝在前線,但也不是毫無危險的,槍箭無眼啊!
相比辛老頭的擔憂,年輕人們明顯要樂觀得多,全都迫不及待想要一展身手,好好試試自己學到的新醫技。
扶蘇手上的事最近大多已經告一段落,平時便與張良他們通通信,了解了解小夥伴們的近況。
張良三人雖然都挺年輕,不過出發時帶了一整套班子出發,地方上全安插了自己人,進展還挺順利。
今年的春耕進行得還算順利,海邊圈起來的鹽場也建好了,隨著天氣轉暖,陸續開始供給漁陽郡的用鹽。
開春之後,張良還以漁陽郡的名義出使了齊國一趟,主要是去齊國借書。他帶著一批空白書冊到齊國求見齊王,表示自己想要借閱齊國藏書。
齊國藏書連自己的大臣都不一定有資格看,哪有可能隨便外借?可張良還真借到了,並以借書名義在齊國暫住,原因很簡單,齊王和他一見如故。
張良這人出身好,長相好,很容易讓人傾心交好。
齊王一見到張良,感覺自己過去那麼多年白活了,怎麼就沒見過張良這麼好看的人?